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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一走一回

張延壽已經在大宋待不下去了。

周躍很強硬,但是朝堂很軟弱。

原本想,與周躍談不妥,從晏殊這樣的人下手。

但是皇帝和大臣們突然開始強硬了,晏殊也閉口不談。

每天去周躍處想探聽,但是每每又被周躍拎出來羞辱。

沒意義,走吧。

西夏使團出京時,鴻臚寺是要送行的,還要派出禁軍一路護送出境。

周躍也來送行。

“張……大人。你回去把我的話帶到,條件就是那麼幾條,讓李元昊別做春秋大夢。

也別想著派刺客,我長這麼大不是白活的。

只要有人敢刺殺,我懷疑誰,就會派人殺了。

殺了我,他們也會做。

不用懷疑我的話,能做到。”

張延壽表面謙恭,連稱不敢。

心中卻在腹誹:

“還張大人?你丫不會到現在還記不住我的名字吧?”

周躍沒有危言聳聽,周家商隊十幾年發展,已經遍佈天下。

商隊的作用不只是賺錢,還能刺探情報。

甚至還拉攏、收買了一些西夏、遼國的部族。

兩國朝堂上也有許多官員被商隊花錢買通。

這些是不能對外說的。

周躍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又說道:

“對了,告訴李元昊,他的鼻子就是他的命,鼻子在人在,鼻子丟了,死期也就到了。”

張延壽狐疑,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已的鼻子,這是什麼意思?

古代打仗,戰勝的一方會把俘虜的耳朵或者鼻子割下來。

張延壽想到的是李元昊難道會被什麼人俘虜?

李元昊得罪了遼國,遼國已經在商議進攻西夏了,難道……

張延壽憂心忡忡的走了。

朝堂上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改革。

范仲淹對恩蔭官員開始考核,一度裁撤掉大批官員。

韓琦看不下去,說你這一筆勾下,便有一家人為之哭泣。

范仲淹說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好。

這件事被記載在史書中,也說不上對不對,好不好。

單從這件事看,有說范仲淹莽撞,不及韓琦思慮周全。

也有說范仲淹有情懷,敢任事。

范仲淹的站位是皇帝、國家、普通百姓,而不是官員和大地主。

但是韓琦就是官員和大地主。

韓琦說范仲淹的話,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忍心,還是因為自已的站位,兔死狐悲。

年底下了一場大雪,大地一片肅殺。

狄青自從入京後,皇帝就沒再放他回去。

說是年後有封賞,領了賞賜再走。

狄青原本在京城是沒有住處的,周躍邀請狄青父女住在了州府。

又怕閒言碎語,自已一直住在城外小樓。

所幸,周儀、周湛回來了。

周湛被調到了諫院,任諫議大夫,從四品,周儀剛剛入京時也是這個官職。

年紀輕輕已經走完了老父親大半輩子的路。

言官大多數時候是沒事做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歐陽修一樣幾乎天天寫奏摺彈劾。

西北大戰,幾乎所有文官都升了一級。

范仲淹、韓琦、富弼、龐籍回京後直接入了兩府,周湛地位差了很多。

當然,也有倒黴蛋。

範閒的好友滕子京就是這個倒黴蛋。

滕子京全名滕宗諒,字子京。

現在人們只知道滕子京的名字,而不知道滕宗諒。

《岳陽樓記》恐怖如斯,能比他更勝一籌的也只有汪倫和張懷民了。

范仲淹和韓琦去西北的時候,君子黨為了給大哥助長聲勢,編了一首童謠:

“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骨寒;軍中有一範,西賊聞之驚破膽。”

滕宗諒和范仲淹是同年進士,只比范仲淹小兩歲,當時正好是涇州知州。

好友來當自已上司,自然要極力招待,給足面子。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還在當地佛寺祭祀陣亡將士,撫卹家屬。

有記載是十二萬貫,有說十六萬貫,這是公費,不是他自已的錢。

這些錢說是公費,實際是州府的小金庫。

這些事情都不算錯,那時候沒有現在的審計制度,又是打仗。

那些沒有打仗的州府,也多少有小金庫,更不論涇州這樣要經常犒賞將士的地方,還要拉攏異族。

范仲淹回來後,舉薦了鄭戩接替自已,鄭戩到任後沒多久就收到舉報,說滕宗諒貪汙。

鄭戩是范仲淹的好友,但是大概和滕宗諒不熟。

但是又顧及到好友的情誼,仔細查了查。

貪是貪了,但是滕宗諒沒有自已花,而是用在了正處。

鄭戩多剛啊,呂夷簡的兒子都敢抓,包拯的故事很多都取材自這位。

雖然剛到西北不瞭解情況,還是秉持原則上奏揭發了滕宗諒。

趙禎多少是知道其中原由的,即便不知道,問問范仲淹。

沒問,直接派人去查。

這種事情怎麼能去查?

滕宗諒需要貪汙嗎?

查出來是事實,要處罰,那以後西北官員不敢這麼做了。

然後拿什麼撫卹將士,拿什麼收買異族?

仗更難打了。

當然,也不一定。

宋朝文官很大膽,大機率還會照舊這麼做。

只是趙禎的做法很不能讓人理解。

皇帝不笨,反而很聰明,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想得很清楚。

那是為了什麼?

報仇。

宋朝臣子罵皇帝是家常便飯,尤其是仁宗朝。

皇帝生氣了頂多將他貶黜朝堂。

不解氣。

不能還嘴,還嘴還大機率說不過。

憋屈。

滕宗諒就是這麼一個人。

趙禎寵幸尚美人,不只當時的郭皇后跟他鬧過,言官也說他沉迷美色。

滕宗諒曾經上書,罵皇帝上朝臉上都是倦色,是不是身體被掏空了?國家還要不要了?

這就不講道理了,第一趙禎沒孩子,急。

第二,趙禎並沒有怠慢國事,反而算是比較勤勉的。

說得皇帝跟色鬼一樣。

趙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整治他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小樣,落爺手裡了吧!

趙禎派去的人要審問滕宗諒的。

但是大宋的文官多傲啊,你什麼級別,什麼聲望就敢審問我。

兩方大概吵了起來。

滕宗諒氣急了,便一把火將賬本都燒了。

查?查個P。

賬本上記錄的是什麼?

某某將士家屬撫卹多少錢,某年某月某日犒賞將士花費多少錢,收買某某部族花費多少錢。

若是賬本在,你還說得清。

賬本一燒,死無對證,錢去哪了,沒有根據。

反而將自已罪名坐實了。

不是濫用公款,是貪墨。

范仲淹、歐陽修都為滕宗諒辯解,趙禎將他貶了,不是巴陵郡,是鳳翔府。

這時候還沒去呢。

其實這件事情明顯有人在使壞。

什麼人向鄭戩告的密?

不得而知。

歷史就像小姑娘,含羞帶怯。

“明年就將兩人的婚事辦了吧?”

周儀和周湛在堂上詢問狄青。

狄青自無不可:

“好,好,好。”

狄青受到皇帝器重,還是被士大夫看不起,朝堂上只有周家對他態度謙和,其他人甚至不拿正眼看他。

周家兩代雖然是文官,但周躍沒有官身。

兩家也算門當戶對,不算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