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愣神，她沒見過丈夫何曾有過這般模樣，不可置信地看看丈夫，又回頭看看女兒們，一臉茫然。
齊天德不肯罷休，繼續大吼，“齊芝芝，許家從前強盛，你跟著許子深屁股後面跑我沒話說，現在倒好，許家都成什麼樣子了，許子深自身難保，你還屁顛屁顛地跟他身後。”
“你大腦裡裝的是什麼，晃晃看是不是都是水，他沒有了許家這座靠山，什麼都不是，你能和他同甘，你和他共苦嗎？”
齊天德越說越氣，一語道破，根本沒給小女兒留顏面。
齊瀟瀟看著與往日儼然不同的父親，有點莫名其妙，拍拍妹妹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對父親說道：“芝芝追求愛情也沒錯，許家倒了，許子深入贅不就行了，總比以後嫁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好。”
齊瀟瀟以為自己如今在集團的地位和父親平時的疼愛，能緩解今天父親的怒意，可哪裡想到。
她剛說完一句，齊天德瞪著她，順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就砸了過去。憑藉著多年的父女情，花瓶砸歪了，齊瀟瀟顫顫巍巍許久不能緩過神來。
齊夫人見狀，丟下還在安慰的齊芝芝，擋在齊瀟瀟和齊天德之間，並嘶聲力竭道：“齊天德，你瘋了，你要砸死她嗎，她是你女兒你知道嗎？為了集團為了公司，即便是一個普通員工也不至於此。”
齊天德被母女三人氣得夠嗆，甩開妻子，拽過齊瀟瀟指著她的鼻子吼道：“你自己說，你和程律到底什麼關係？”
提及程律，齊瀟瀟被噎住，她當初對父親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和程律關係匪淺，但是真要追究，他們之間什麼關係呢？她拳頭握緊，指甲陷進肉裡，吞吞吐吐，“我和他，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認識的，然後……”
“然後什麼？還要和我撒謊是不是？”齊天德拔高音量，惡狠狠地瞪著大女兒。
齊瀟瀟被父親這般情緒嚇到，眼眶逐漸泛紅，伸手拽了拽父親的衣角，幽幽地喊了聲爸。
“別喊我爸。”齊天德大手一揮，繼而繼續道：“你為了靠近程律，偷拍威脅他的人，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個，他要整個齊家陪葬。”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關係匪淺，可他滿心滿眼都是他家那個養女，你算什麼東西。”
“程律是什麼人，是你耍耍小手腕就能上鉤的嗎？我怎麼會生出你們這種蠢女兒。”
齊瀟瀟終於從父親怒意滔天的話語裡，聽懂了為何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因果，她衝過去拽緊父親的手，“爸，不是的，一定是那個養女，她迷惑了程律，我會讓他回心轉意的，我一定……”
但齊瀟瀟的話沒說完，啪一聲，一個巴掌扇在她的左臉。
有一瞬，齊瀟瀟眼前一黑，整個腦袋嗡嗡作響，耳邊除了滋滋聲，連母親和妹妹呼喊她的名字的聲音都變得很遙遠。
她保持一個姿勢很久很久，久到連齊天德都心存餘悸，後悔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但是齊瀟瀟的所作所為，連累公司，連累自己，是他絕對不能原諒的。
利益面前，齊天德的商人本性暴露無疑，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女兒。
許久，齊瀟瀟終於有了反應，她捂著自己的臉，淚水奪眶而出，抽泣不止。
可即便如此，她的噩耗還沒結束，齊天德看到她沒有大礙，繼續道：“雲城已經容不下你了，要麼你回澳洲去，要麼自己選個地方，這個星期就走。”話音落，齊天德沒有給齊瀟瀟做出反應的時間，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齊夫人和齊芝芝見齊天德遠去的背影，趕緊扶住齊瀟瀟，齊夫人安慰道：“瀟瀟，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沒事的沒事的，你去國外躲一段日子就回來，我就不信那個程律的手能伸這麼長，管我們齊家一輩子。”
無錯書吧齊夫人眼神關切語氣懇切，可齊瀟瀟哪裡還有聽的心思，她滿腦子都是雲城容不下她，要她遠走他鄉。此刻的齊瀟瀟全身戰慄，面容猙獰，呼吸不穩，手指的力量幾乎要把剛做的美甲嵌進肉裡。
她不知道前幾天還好好的合作和被自己期望的未來為什麼突然會演變成這樣，她只是知道，這一切，都是言韻的錯，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
今天崔阿姨請假了，程律提前結束工作，特意去成華大學接言韻下課。
言韻看到程律的車子，會心一笑，跑了過去。這回程律沒有下車，這是他們之間說好的，不然程律的車子和那張臉，放在哪一個地方都會有人圍觀，還是儘量低調比較好。
言韻剛開啟車門坐進副駕，程律的手就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
“最近的天是越來越冷了，你的衣服怎麼還這麼單薄。”言語間有些許怒意，手上的動作也加重了些。
言韻對程律的關心，逐漸習以為常，歪著腦袋，眼眸水靈靈地看著程律道：“也沒見你多穿呀？”
聽了言韻的回懟，程律微微挑了挑眉，側目而笑，“我就當是關心我。”
“臭美。”
程律也不惱，啟動車子，轉入馬路主幹道，“先去買菜，想好了嗎，晚上想吃什麼？”
言韻窩在副駕上，手扯著安全帶，有點走神，遲遲沒有回應程律。直到程律再一次喚她，才一臉迷茫地轉頭過來。
“怎麼啦？”程律騰出一瞬看了看言韻，之後目光又轉了回去，只是一手撫著她的頭頂，暖暖的、茸茸的。
程律的手過來，言韻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然後低聲示意沒事，可能上課有點累。
其實哪裡是上課累著了，明明是八柳絮的瓜累到了而已，但是，她又不想和程律提，畢竟這是柳絮的私事。
從超市出來回到公寓，已經五點多了。
程律脫去了西服外套，挽起袖子，就開始準備做菜。
言韻回房換了件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程律忙碌的背影。她悄悄挪過去，從他背後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用糯嘰嘰的聲音問道：“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