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間,只覺的手被程律拉住,將她拉了出去。他們穿過人群,走向廳外,直到一間休息室,她被程律推了進去,回身時,只聽到了落鎖的聲音。
言韻害怕極了,她自始至終都知道程律不是好脾氣的人,那年對自己百依百順,也全然不是因為自己是程家養女的身份。她消失兩年突然而至,程律怎麼可能依然對她好言好語。
言韻戰戰兢兢地立在牆邊,看著程律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近,直到他們彼此靠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溫度。
“哥,好……好久,不見。”
猛然間,程律傾身將她困於雙臂間,銳利的雙眸中,有怒意,有探究,還有一晃而過的嘆息,他緊緊盯著言韻,彷彿要把她盯穿道:“言韻,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要說什麼。”
言韻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說什麼,她更想不清楚,因為今天,她根本沒想過,要見程律,只是想偷偷來然後偷偷走,沒想到眼下是這個狀況。
“我有我必須走的理由,我們不能在一起,對不起。”言韻低著頭,輕輕的說著。
程律知道她的離開,一定有什麼迫不得已,“什麼理由?”他追問。
言韻搖搖頭,她不能說,她已經在國外躲了兩年,這兩年熬得有多辛苦,不能一次回國,就將之前所做的努力全數盡廢。
程律氣急,他抬起言韻的下巴,讓她的視線對上自己,低聲問:“什麼理由?”
言韻感覺心頭一酸,胸口像是被狠狠碾壓,思緒百轉千回,眼睛被蒙上一層水霧,她努力睜大眼睛,側過頭不讓程律看到她的淚水。
室內昏暗的燈光下,程律還是看到了言韻滴落下來的淚珠,晶瑩剔透,好像她一樣,從來沒有藉口沒有理由,一切都能讓人一眼看清,比如此刻。
他知道言韻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她不得不離開,他是相信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寧願獨自承擔,而沒向他有透露分毫。
失神間,言韻一把推開程律,奪門而出,穿過走廊,跑向大門。
程律回神追出去的時候,言韻已經進了電梯。他從樓梯追下去,追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言韻上了一輛車子,車窗沒關,一個年輕男子坐在後座,這大概就是和言語一起回國的人吧。
吳特助看到自家老闆朝著門口狂奔,也跟了過來。
“車子和人,一起查。”說完,便往回走了。
只剩吳特助在雲城九月的晚風中,瑟瑟發抖,完蛋了完蛋了,這是要正面交鋒了嗎?他回眸,看到了老闆一路解著領帶的背影,不禁感慨萬千。
炎子珩的車子,穿梭在夜晚的燈火中。車子裡,言韻握著拳頭,機械地說了句謝謝。
炎子珩嘆了口氣道:“既然放不下,為什麼要離開,你擔心的那些事根本不會發生。”
這話讓言韻很受傷,似乎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在炎子珩眼中,都是徒增煩惱。既然對於炎子珩來說是如此,那對於程律呢,在她眼中,他們都是優秀於旁人的存在。
回到酒店,程蘭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言韻還能謊稱是有事,提前離開了。她還安撫母親說自己還要在雲城多待幾天,有空會回去看她。
母女倆聊了一會,言韻藉口倒時差,便掛了電話。
後來又接了柳絮的電話,也是沒說幾句就掛了。言韻心中抱歉,可現在的她,沒有精力顧及更多的,她,只想窩在沒有人的角落,讓時間靜靜流逝。
無錯書吧回到雲城的第三天早餐中,炎子珩突然告訴她有一個晚宴需要她一同前往,這樣言韻很是惱火。明明他倆此次回雲城,各有各的事。
“你求我幫你擺脫程律,你也幫我這一次,咱倆扯平了,誰都不虧。”炎子珩兩指按著酒杯的底座,慵懶地晃動著,薄唇輕啟,談了一個好像對言韻來說是個還不錯的交易。
“什麼晚宴?”言韻妥協,隨口問道。
炎子珩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回答道:“你真當我手眼通天,第一次來這,就能在雲城找一個完全沒有訊息的人,可不得多找幾個幫手。”
“我還真以為你藝高膽大、三頭六臂呢。”
聽聞,言子珩臉上的笑意漸濃,他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向言韻緩緩靠近:“或者,我可以用你換你程律哥哥的一些人脈,我想,他應該是很樂意的。”
言韻被言子珩的話怔住,在心裡暗罵了他幾百個不是人。然後起身,拉著貝齊一起回了房間,將門狠狠甩上。
惹不起言子珩,就拿這門撒氣。看得貝齊是憋不住的一陣狂笑,老闆啊老闆,你是懂怎麼拿捏言韻的。
歷經三個小時的折磨,言韻終於被包裝完程了。這一次,她挑了一條緞面修身拖地長裙,肩膀上挽了一條銀紗披肩,長髮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她還特意叫化妝師給她化了一個大濃妝。
言子珩看到的時候,不禁驚訝了片刻,直言這妝不適合她。
“黑化妝,愛看不看。”說著,言韻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就上了車子。
引得身後的言子珩扯著嘴角無奈搖頭。
司機將車子開到了一個高檔酒店門口,貝齊首先下車,將車門開啟。
言子珩下車,伸手扶言韻下車,並示意她挽著自己。
言韻無奈只得聽從。
今天這個宴會,是雲城一個黑老大,幫自己夫人慶生的宴會。門口的侍應將他們引進大廳,裡面裝修的金碧輝煌,可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撲面而來。
言子珩感受到了言韻的不自在,主動說著:“陪我應酬完,你就跟著貝齊去樓上休息吧,結束以後,我去找你。”
“有我沒我都一樣,為什麼非得讓我過來。”言韻嘟著嘴,抱怨著。
言子珩和來人招呼著,用只有他倆能聽到聲音回應說:“我怕外面的狂蜂浪蝶,你幫我擋擋,畢竟太迷人也不是我的錯。”
……
這下言韻不光對這佈置心有不適,對旁邊這個人,也快過敏了,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有的吧,就是眼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