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難，但是兒臣總得一個一個來。”
“我有個好辦法，你想不想聽。”皇帝半躺在龍椅上，撐著僅存的理智說道。
但緊接著，皇帝額頭滲出大滴大滴的汗來，雙手緊緊抓住自已的衣領，似乎要掐死自已一樣。
司元滄見皇帝狀態有些不對，看了眼張初，“他這是怎麼了？”
張初平靜道：“陛下停了三日藥，如今正是難耐發作的時候。現在只需要再給陛下吃一粒藥就好了。”
“給他吃，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帝腦子混沌的很，但也知道這藥吃不得，不過才停了三日，這藥癮上來的時候竟然這般難受。
身體的本能叫囂著將這小小的藥丸給吞下去，張初掰著皇帝的嘴，藥丸一到口腔之中自然而然地滑過喉嚨。
皇帝能明顯感受到吃藥之後，渾身的關竅都被打通了一般，舒爽的很，但就是全身提不上勁。
“這是什麼毒？”
司元滄其實也不知道，這毒要不是張初向他進獻，他也沒見過這等神藥，讓人上癮，卻又在慢慢腐蝕著全身的內臟，和他之前得到過的神藥一樣。
就是可惜了，之前的神藥給司元曜吃了，現在也沒見他變成個瘋子，看來那個藥也沒什麼效果嘛。
“父皇就不要管這些了，您剛剛說有好辦法，說了來聽聽。”
皇帝陰沉著臉說道：“老三手中兵雖然多，但只要他們師出無名，那就相當於叛軍。”
“如果你不殺朕，朕可以傳位於你，讓老三變成無名之師，到時候這朝堂才算真的拿捏在手了。”
“你還是要我等，等到他從淮城回來？”
“沒錯，如今老三勢頭正盛，再加上之前除疫有功，天子看好他的人很多，貿然傳位於你也不符合常理，所以我們就等淮城之行結束。”
司元滄垂眸沉思，如果在淮城將司元曜的好名聲毀了，那他的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對著癱軟的皇帝道：“好，兒臣就暫且相信父皇，一旦事成，父皇就安心做太上皇吧。”
皇帝閉眼不再言語。
……
“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前行的馬車緩緩動了起來，魏錦寧驚魂未定道。
“為了一個名頭，一個廢太子的名頭。”
“皇帝為何想廢太子？”魏錦寧是真的不懂這個事情的走向了。
“這背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太子可不是個善茬，此事定然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司元曜捻起放在一旁的橘子，掰了一瓣放到魏錦寧唇邊，“反正影響不到咱們這兒，我們繼續遊山玩水。”
兩人姿態過於親密，萬洲在一旁咳嗽一聲，存在感十足地道：“王爺，我還在車上呢。”
這小孩臉皮忒厚了，下一秒就被趕下了馬車，“張盛，教他騎馬。”
張盛和被扔出來的萬洲面面相覷，萬洲臉皮確實厚，笑道：“張大人，教教我唄。”
一行人將本該三日走完的路，硬是走了五日才抵達淮城。
“還是江揚近，坐船不出兩日就到了。”魏錦寧悄摸往外面看過去，“這淮城和壁邑城竟然完全不是同一個景色。”
萬洲熱情道：“淮城的氣候特殊，正是壁邑城和邊城的交界之處，所以又有北塞的蕭瑟，但同時多了南方的一些水意，所以雜的很。”
“沒想到這裡竟然這麼靠北。”魏錦寧看著路上人們的穿著，除了尋常女子白紗覆面之外，竟然也有男子將全身包裹起來。
或許是這場景很是新奇，萬洲一路絮絮叨叨地，反倒沖淡了些近鄉情怯的煩惱。
“我要回家中向家母報喜，就在這裡先下啦。”
“你記得明日來找我們，有要事相商。”
“好。”萬洲下馬，本想往家中方向奔去，但這幾日連日騎馬，胯骨軸的位置磨的都破皮了，他只能叉著兩條腿往遠處走去。
司元曜收回目光，“你還打算告訴他當年的真相嗎？”
“那要看他自已，如果他想知道的話，有無數種方式可以知道真相，如果他不想知道的話……”
“這樣的局勢，恐怕容不得他不知道，區別在於他是主動的被動的。”
沉默良久，馬車內才傳出一句，“走吧。”
兩人在淮城尋了個客棧暫且住下，哪知剛歇下腳，客棧裡烏泱泱來了一群府兵。
“攝政王，下官派人來接您了。”
那領頭之人似乎官位不小，帶著人將客棧清場之後，走到攝政王面前，點頭哈腰道。
“本王只是來辦個小事，如何還有人來接咱們，還真是稀奇。”司元曜扶著魏錦寧上樓，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姿態。
那官員倒是圓滑，跟上去就喊魏錦寧，“這位就是攝政王妃了吧，當真是仙人之姿啊，下官在這兒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前些日子大婚的時候，下官在淮城可都聽說了，那場面，恢弘無比，而且還連著四日在皇城主街辦了個十里婚宴？”那官員說的慷慨激昂，“可惜下官沒有眼福啊。”
“說完了。”司元曜冷冰冰道。
“下官說完了。”
“說完了就滾吧。”司元曜砰地一聲將門關上，阻隔了外面一切嘈雜的聲音。
魏錦寧進門就撿了個地方坐，“你來淮城的事大家都知道，這些應酬在所難免。”
“雖說是奉命，但這畢竟是皇帝的私事，所以我也可以不去。”
魏錦寧笑著道，“你現在倒是學乖了，當初在江揚時候你可不這樣。”
“都是娘子調教的好，萬一在出現江揚那回事，我有十條命都不夠活的。”
司元曜疊好床鋪之後，叫魏錦寧坐到床榻上來，接著道：“現在到了淮城，萬洲的事情不急，你往後幾日就叫他帶著你在城中轉轉，我去邊城幾日就回。”
“你放心，淮城有我，別人發現不了你走了的。”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只是怕西沂皇后還沒發現咱們的計劃。”司元曜沉著臉色道，“我已經將西沂王身死的訊息告知了皇后，現在就是等魚上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