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顧裴椿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媽媽在沙發上坐著。屋內反而一點聲音都沒有，感覺只有顧言溪在家似的。

“媽！”男孩朝著空蕩的客廳大喊了一聲。

可隨之而來的不是顧媽回答的聲音，卻是狗狗汪汪叫了兩聲。

“奶油，別調皮！”顧言溪無奈的喊道。

話音剛落，一隻白花花的狗從男孩的屋裡跑了出來，直奔顧言溪的懷裡鑽。

奶油？這個名字…

顧裴椿很疑惑，怎麼弟弟也湊巧起了跟自家貓一樣的名字。她好奇的看著顧言溪，問道:“怎麼給它的名字起了奶油？”

男孩摸狗的動作停下，笑嘻嘻的看著她:“姐姐不記得了嗎，以前你有一隻貓叫奶油，可是它卻被爸爸扔了。你哭的可傷心了，然後我跟你說，以後我要養一個寵物，也叫奶油，相當於姐姐沒有失去過它。”

顧裴椿低聲道:“記得，怎麼可能會忘記呢。”那可是最乖的一隻貓咪了。女孩有點驚訝，“不過，你當時才六七歲，竟然還記得？”

“跟姐姐有關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顧裴椿笑了一聲，她看著依舊冷清的客廳，再一次問道:“她真的在家嗎？怎麼還沒有出來。”

“她在家。”顧言溪剛回答完姐姐的話，便扯起嗓子大喊了一聲，“媽！姐姐回來了！！”

這一句，彷彿正戳到女人的心窩，顧媽立刻從房間裡出來，手上還拿著口紅，能看出來嘴上的深紅色只塗了一半。

“寶貝，我剛剛還在想你呢。餓不餓啊，媽媽去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呀。”女人臉上的笑壓不下去，看起來她的心情很好。

顧裴椿搖搖頭，猶豫開口道:“我…我希望您能幫我件事……”

顧媽站在女兒的面前，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盯著她看，神情突然變得複雜:“寶貝，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啊，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你千萬要注意身體啊。”

顧裴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沒事，您別擔心。”

女人顯然不相信她的話:“要不要回來住幾天，媽照顧你。”說罷，顧媽又將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後，“哎？你今天沒帶你女朋友？”

顧裴椿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剋制住自已的情緒說道:“我來找您，就是說這件事的…”

女孩畢竟是顧媽的女兒，她察覺到顧裴椿快要流出來的的眼淚，心裡咯噔了一下，溫柔的說道:“我們去客廳，你慢慢跟我說。顧言溪，給你姐倒杯果汁去，再準備點她愛吃的零食和水果。”

男孩點了點頭，朝廚房走去。

他身後的小狗搖著尾巴，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

沙發上，顧媽本想伸手摸她的頭安慰一下，但又考慮到顧裴椿不接受，她還是放下了手，問道:“跟媽媽說說，出什麼事了。”

顧裴椿說道:“您還記得周叔嗎？他今天剛被判刑了。”

女人瞪大了眼睛，震驚了幾秒，緩緩問道:“為什麼？”

“他在庭上交代了跟顧天山合夥的事情。二號那天，周豪任提前在我的學校等我，他開著貨車，想用這種方式解決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停下了車。”

顧裴椿的語氣裡帶著對男人深深的恨意。

她恨顧天山，但更恨周豪任。

顧媽握緊了拳頭，氣憤的說道:“這個周豪任！怎麼那麼畜牲！我就不應該看他可憐把錢借給他，要是我知道他跟顧天山是同一路人，他就別想活著出這個門！”

顧裴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沒有打算放過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塊板磚……”女孩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這塊板磚明明是砸向我的，可是…可是柏佟卻站在我面前替我受傷…我…我對不起她…”

“寶貝，你別哭，你哭了，媽媽也想哭…”顧媽皺著眉頭，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女兒脆弱的一面了。

但她並不想看到顧裴椿傷心，她的心裡也不好受。

“她現在在醫院一直是昏迷的狀態，我好害怕…我害怕她醒不來了…”

“不會的寶貝，不要亂想。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顧媽連忙安慰道。

顧言溪一隻手端著果汁，另一隻手拿著碟子，上面放著水果和蜂蜜堅果。他擔憂又著急的走過來也安慰道:“姐，柏佟姐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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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寶貝，你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

顧裴椿看著顧媽，開口道:“您能…借我點錢嗎，我手上只有幾萬，柏佟的費用我想替她的媽媽付一半。您放心，下個月我會準時還給您的。”

“沒問題，不管什麼事，媽媽都幫你。”顧媽趕緊回臥室，拿出兩張卡遞給顧裴椿，“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一張卡先付柏佟的費用。另一張，是給你的。去買點喜歡的東西，好好吃飯。”

“謝謝您。”顧裴椿感激的說著，卻只接過了一張卡，“我留了錢吃飯，您別擔心。”

顧媽見她不要，只能點點頭。

叮鈴鈴——

女孩的手機此刻響起，她趕緊接起電話。

那頭傳來慧媽帶著哭腔的聲音:“顧裴椿，來醫院。”女人說罷，便迅速結束通話了電話。

“好…”顧裴椿此刻顫抖著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內心徘徊。她努力控制住情緒，立刻向兩個人道別，“我…我要去醫院一趟了。”

“我們能去嗎？看看那個孩子。”顧媽拜託道。

顧裴椿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好。”

………

一路上，女孩的額頭出現了細密的汗水。

柏佟，你千萬別有事，我求你了……

接近柏佟的病房門口，幾個人能清清楚楚的聽到慧媽痛哭的聲音。顧裴椿的心跳加快，擔憂和害怕充斥著她全身。

剛走進病房，顧裴椿就看到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站在慧媽身旁。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女人聽見身後有動靜，轉身發現了急匆匆趕來的顧裴椿。她停止了哭聲，走到女孩面前。

啪——

顧裴椿愣住了，她的臉上立刻出現紅印，女孩只感覺到耳朵嗡嗡響，臉又熱又麻。

顧媽和顧言溪呆了幾秒，女人立刻大喊道:“你這人是不是神經病？！”

顧言溪皺著眉頭，很心疼顧裴椿，他走到女孩面前護著她，捏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嗎？”

“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慧媽的語氣中帶著疑惑和憤怒。

“沒事…弟弟…”顧裴椿開口道。將男孩拉到一旁，看著慧媽，“阿姨，柏佟怎麼樣了…”

女人盯著她的眼睛，沒想到她沒有生氣，反而還在關心柏佟的狀況。而女孩的眼眶早已溼潤，不是因為被打了一巴掌，是因為柏佟出了事。

“變成植物人了。顧裴椿，你害了她。”慧媽冷漠的回應道。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連呼吸聲都很微弱，顧裴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句話，低聲道:“植…植物人…不可能，不可能……”

女孩沒有管臉上帶來的疼痛，她慢慢走到柏佟床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可能幾個月會醒，幾年會醒。如果更糟糕，一輩子都不會醒來……

顧裴椿想到這，蹲下身看著柏佟，帶著哭腔懇求道:“柏佟，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嗎…你答應我的…怎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