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桐向走廊不遠處的人招了招手:“顧裴椿!在這裡!”
女孩喘著氣,急忙問道:“柏…柏佟怎麼樣了?”
“手術成功了,不過要轉去重症監護室先觀察幾天,現在是昏迷的狀態。”
顧裴椿蹲下身,低頭看著地板,雙手使勁抓緊頭髮,小聲抽泣著。
她很自責,最應該躺在手術室的人是她才對,可偏偏卻是柏佟。
白念桐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會沒事的…”
慧媽看著女孩,皺了皺眉,小心質問道:“顧裴椿,我女兒為什麼突然進了手術室?你朋友說是被一個男人砸傷了頭,你在現場吧。”
顧裴椿抬起頭看著女人:“阿姨…”女孩站起身,望著她的眼睛說道,“那個男人的磚頭本來是要砸向我…是柏佟站在我面前扛了這一板磚。”
“……”慧媽沒有說話,她的內心很複雜。她不明白,為什麼柏佟甘願為顧裴椿受這種罪,她明明可以眼睜睜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受傷,卻非要保護她。
她瞪著顧裴椿,眼中滿是憤怒和失望。
“對不起…”女孩道歉道,“我很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柏佟,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的…”
慧媽看向手術室:“事情已經發生了,離柏佟遠點吧。”
顧裴椿愣了一下:“阿姨,害佟佟受傷的人是我,我會負責照顧她,直到她醒來。”
“不用了,她不缺你一個,儘早離開對你們倆個都好。”她的話如同一根根針,扎進了顧裴椿的心。
無錯書吧白念桐皺起了眉頭,她覺得慧媽的話有些過分,忍不住想要替顧裴椿說話:“您這話…”
她剛準備護著女孩,卻被顧裴椿拉了拉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顧裴椿誠懇的說道:“阿姨,這件事是我的問題。但我懇求您讓我照顧她,我不會讓您失望,等她醒來後我會主動離開她身邊的,求您了。”
慧媽看她眼裡的認真,她知道顧裴椿對柏佟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但是這件事她想不清楚,女人嘆了一口氣:“說話算數。作為柏佟的母親,你們倆這件事我不會原諒,少讓我看到你。”
女孩沒有別的辦法,但只要能照顧好柏佟,看著她好起來,什麼代價也可以:“好…謝謝您。”
…
接連幾天,柏佟都躺在病床上,遲遲沒有醒來的意向。但令人高興的是,她的生命體徵穩定了下來,轉進了普通病房,顧裴椿也開始沒日沒夜的照顧著女孩,課程一結束,她就往醫院奔去。
課堂上,舍友們看顧裴椿的臉上多了許多平常沒有的疲憊,都勸她休息休息。
但顧裴椿卻說:“我睡不踏實,柏佟還需要我。”
白念桐滿臉都是心疼和擔憂,課間去校外的診所給她買了安眠藥:“你休息好才能繼續照顧她啊,晚上把這個吃了,睡一覺,不然我擔心你,爸媽也擔心你。”
顧裴椿看著她手裡的藥瓶,又看了看她們皺著眉頭的神情,輕聲應道:“好。”
“你有什麼事記得跟我們說,別總是自已一個人扛著。”林一關切的說道。
葉寧寧也說道:“我們相信柏佟一定會好起來的,所以你也要注重你的身體,這樣她醒來也會高興很多。”
顧裴椿抿著嘴笑道:“嗯,謝謝你們。”
傍晚,回到家的女孩沒有開燈,房間內空蕩蕩的,很是冷清。顧裴椿本來想去給奶油餵食,等她從廚房拿出貓糧時,才想起來奶油早在柏佟住院那天就送到了白家照顧。
顧裴椿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地將貓糧放回原位。
女孩拿出口袋裡的安眠藥,坐在床邊呆了幾秒,還是選擇吃下一片。
夜晚,所有人進入夢鄉的時刻,只有躺在床上的顧裴椿,翻動著手機,看著柏佟的照片。她的眼淚又不自主滴落下來……
而在醫院內,慧媽坐在柏佟的旁邊,悲痛欲絕。
隔天一早,女孩背上揹包奔去了醫院。
明亮的病房裡,到處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柏佟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穿著寬鬆的病號服,頭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白色繃帶,將整個腦袋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蒼白虛弱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嘴唇。
她的右手插著一根透明的輸液管,藥液正順著管子緩緩流入她的體內。一旁的心電圖監測螢幕上,綠色的線條不斷跳動,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顧裴椿看到一旁的慧媽,禮貌的說道:“阿姨好。”
女人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一句話。
待慧媽走後,顧裴椿才坐在床邊,緊緊握住柏佟的手,試圖給她一些溫暖。不知過了多久,女孩才緩緩開口:“佟佟,你什麼時候會醒來啊……”
女孩說話的聲音顫抖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什麼時候醒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怎麼那麼傻,為了我變成這樣,值得嗎,我多希望是我去替你受這個苦……”
顧裴椿的眼淚滴在柏佟的手上,她一遍遍地自責,但又無能為力。
窗外,陽光躲在雲層後面,天空變得灰濛濛的,讓人感到壓抑和沉悶。似乎要下雪的預兆。
顧裴椿離開醫院,來到附近的商店買了一根麵包。她一邊吃著麵包,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兩點十五分。
再過一會兒,就是周豪任被判刑的時間了。
法庭內,顧裴椿看著周豪任,內心的怒火始終未下去,她恨不得衝上去將男人打到心臟驟停。
最終,周豪任因為故意傷人罪,拿板磚拍受害者頭部,被判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男人聽到這個訊息,淚水奪眶而出:“我還有老婆!我還有老婆躺在醫院!我不能待這麼久!!!”他哭喊著,聲音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顧裴椿臉上寫滿了無語。
庭審結束後,女孩開著柏佟的車,來到了南元區。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直接按響了門鈴。
熟悉的門鈴聲響起,顧言溪開啟門,看到姐姐的那一刻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他猜測顧裴椿肯定遇到了什麼麻煩。
“姐,出什麼事了?”
顧言溪這一句關心的問候,差點讓顧裴椿憋住的眼淚又落下來。
她儘量剋制住心情:“我找媽有點事,她在嗎?”
“媽在呢。姐,你是不是被欺負了?你告訴我,我去揍他。”顧言溪不放心,東問西問。
顧裴椿勉強擠出笑意:“小屁孩,你姐我不可能會讓別人欺負,我們進屋說。”
男孩還是很擔心,但聽到姐姐沒被別人欺負,他鬆了一口氣。如果真有人敢對顧裴椿動手動腳,顧言溪指定是第一個為姐姐討回公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