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白厭戚活了這麼久,物質上其實他什麼也不缺。
即便是小時候想要卻沒有得到的東西,他要麼早就不甚在意,要麼已經在自已成年有能力之後,完全的得到了童年的遺憾補償。
但是他知道,自已的心是貧瘠又匱乏的,那裡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透不進半絲暖意。
看著閔質澤優越的臉頰,即便是再蠢笨此刻也該意識到對方對於自已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感情了。
但白厭戚完全沒有搭理對方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不是你渴望什麼,就必須要得到相應的回報。
這件事情從他小的時候就瞭解的一清二楚。
所以閔質澤的感情他無法給予任何回應。
閔質澤卻只當對方沒有感覺到,那同樣就是意味著自已還做的不夠好,對方還是沒能感知到自已有些洶湧的情緒。
他的傷恢復的極慢。
白厭戚的門被敲響時他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煩躁。
那種規劃好的時間內被別人打擾,讓他覺得事情不受自已的掌控。
並不是針對閔質澤的煩意還是被後者一眼看穿。
不過輪椅上的男人腰板挺得直,看向白厭戚的時候眼裡像是盛了被太陽籠罩的亮晶晶的春水。
白厭戚那點情緒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語氣依舊一如既往的冷淡,“什麼事?”
閔質澤伸手指了指餐廳,“吃飯。”
白厭戚這下倒是沒有拒絕他。
一個冷漠的人總是會讓氣氛變得沉寂下來。
閔質澤像是感覺不到一般,含著笑看著對面的人吃東西。
白厭戚的餐桌禮儀好到不像話,就連夾菜都只是夾著自已面前的那一盤。
閔質澤看到,有些不滿的抿了抿唇。
將自已面前的盤子推過去幾分,“嚐嚐這個。”
白厭戚沒有在吃飯時候說話的習慣,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在那盤菜上夾了兩筷子。
光是這個動作,就讓閔質澤忍不住滿足的笑眯了眼睛。
白厭戚覺得他像是得到了最為新奇的玩具,難免會對自已產生好奇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興趣。
他也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
他不會把這些情感放在心上。
這麼告誡自已,轉頭卻又下意識的放輕了自已說話的語調。
就這樣枯燥簡單的日子重複了三百天。
這三百天內閔質澤從來沒有在外過夜過,甚至每天吃飯都會按時回來。
實在是太忙的情況下他也會匆匆的吃完飯之後才離開。
白厭戚肉眼可見的,不再像之前那麼冷淡。
甚至還會主動跟他聊天。
幾乎一切都已經漸漸的變成了習慣。
春去秋來,院子裡的樹已經抽了條。
本來以為這樣就夠了。
可老天不會因為他們的敞開心扉就避免他們之間的磕磕絆絆。
門被從外面推開的時候,白厭戚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頂級的紅茶散發著醇厚的香氣。
門口的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穿金戴銀也掩蓋不住她現在一副目中無人的情緒。
她冷淡的掃了白厭戚一眼,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他終於想開了,原來家裡藏著個小白臉。”
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來。
門口的保鏢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看了眼白厭戚轉過身又開始當木樁子。
白厭戚對別人沒有多餘情緒,所以即便是對方這種有些張揚跋扈的態度,他也不給予任何回應。
只是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冷淡的眸子似乎是氤氳寒冰,微微抬了抬,聲音冷淡,“閔先生還沒回來,有什麼事情直接打電話給他就好了。”
女人自來熟的坐在沙發上,看不出年齡的臉上白厭戚一眼便看得出來是動了手腳的。
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對此倒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我是閔質澤的未婚妻。”
這句話讓白厭戚的心尖似乎微微顫了顫,他眉間自已都沒意識到的微微皺起。
不過這些事情他並不是有多少興趣瞭解,依舊站起身,語氣淡然,“恭喜。”
說完就轉身離開。
就連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剛才那兩個字之間真心的含義到底有多少。
他也不知道此刻心不斷下墜的背後到底是什麼心情。
和往日的行動軌跡產生了極大的區別,他回到書房,面對平日裡看的入迷的書也似乎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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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質澤剛回來,門口的保鏢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馬走過來彎下身子在他身旁耳語幾分。
閔質澤聽完倒是坦然的揮了揮手。
示意自已知道了。
對於那號角色他似乎是有點印象,不過也是他那扶不上牆的爛泥爹的爛攤子。
他向來不用聯姻來穩固自已的地位。
輕輕敲了敲書房門。
第三聲時被從裡面拉開。
白厭戚站在輪椅前,因為距離有些近,幾乎是一種居高臨下的狀態。
閔質澤痴迷的目光不加遮掩,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拉對方瓷白的指尖。
後者也沒有躲,只是說出的話含著一絲陰陽怪氣,“喲,回來就找小白臉。”
閔質澤臉白了一剎,他輕聲問道,“她今天這麼說你了?”
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伸手輕輕搭在對方手腕處,有些涼。
白厭戚反手拉住對方的指尖,然後緩緩的蹲下身子。
一絲不苟的外套因為動作產生一絲褶皺。
這是他之前幾乎不會做的事情。
指尖觸碰時,兩個人都能深刻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緩緩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