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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胃中藏嬰

他尚未接觸到蘇溪的這一拳,便感到疾風如箭,吹得雙眼刺痛。

年輕人心中為之一驚,卻也不敢怠慢,腳下一踩一劃,便已然溜了出去。

砰。

這一拳擊打在樹幹之上,瞬間便震碎了其中組織,漫天楓葉嘩嘩作響,猶如風雨一般傾瀉而下。

“看走眼了......”

年輕人的面容也隨之凝重起來。

他手中摺扇一合,筋骨齊鳴,雙目散發著精芒,戰意蓬勃。

蘇溪看著對方,他的衣衫隨風舞動,肌肉筋絡收縮振動,關節噼啪作響,緩慢而有力地撥出氣息,腹部如雷鳴般鼓脹。

年輕人只能看到他的腹部,每一次震動,腳下的青磚便會發出清脆的斷裂聲,裂痕如網狀擴散。

轟然一聲,猶如大地之上的巨炮發射,蘇溪腳下石塊四散飛濺,泥土翻騰,院內都樑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隨時可能崩塌。

五指捏合,氣流暴動,蘇溪瞬間發力,猶如遠古巨人揮舞重錘,向身穿白衣的年輕人橫掃而來。

院內狂風呼嘯,如箭矢般迅猛,衣物獵獵飄揚。

年輕人眸光一閃,氣血如龍,霎那間也捏拳而上,空氣中響徹風雷之聲。

轟轟轟!

兩人宛若攻勢疾風暴雨,碰撞在一起。

手臂碰撞的聲音連綿不絕,好似雨打琵琶,年輕人體內大筋無聲無息連綿崩動,帶動著他發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擊。

轟!

隨著兩人氣勢攀至頂峰,剎那間激烈對轟,腳下大地開裂,年輕人藉此機會與其一觸即分。

他衣衫已經破破爛爛,目光有些驚疑不定:“水火仙衣?”

方才一番激烈碰撞,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皮膜每次都能卸下大半勁力,反觀自身,被碰到的地方一片血紅。

這是對方將皮膜的功夫練到大成的水準了,能夠在筋骨皮上大成之人,就連在淮劍宮也是不凡了。

蘇溪沒有理會,正要再度上前,便見年輕人頓時連忙說道:“等一下等一下,這銀子還你,我有事要知會你。”

他說著,連忙把順走的這一錠銀子拋了回去。

蘇溪見狀隻手捉住銀子,打量著此人,淡淡道:“什麼事情?”

此人氣血之力竟也是如此雄渾,他倒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能打的對手。

年輕人輕輕呼了口氣,帶著詫異目光看向蘇溪:“本知道你天賦出眾,卻沒想到在氣血進益速度上如此之快......”

他握住腰間那把長劍,氣勢一下變得卓爾不凡,鋒銳之意畢露,看來他是個使劍的高手。

見蘇溪目光有些疑惑,他緩緩說道:“當日我將那些畜生變為豬羊,你也在場。”

“邪教中人?”

蘇溪迅速回想起那日所發之事,眉頭一皺。

“呵呵,邪教中人......是正是邪又如何,我所行之事無愧於心,更何況,你可知我來自何處?”

年輕人說到這裡,氣勢又為之一變。

蘇溪挑挑眉:“何處?”

“淮劍宮。”

年輕人淡淡開口說道。

原本以為眼前這個少年會就此震驚一番,卻不料其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彷彿是在說,淮劍宮,那是哪個?

年輕人表情微微一僵,心中暗罵這縣城裡的人,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竟然連淮劍宮都不認識,真真是讓人恥笑。

可是此人在氣血武道修行之上天賦又是極好,這讓他一時有些氣悶。

於是年輕人不得不解釋道:“淮劍宮,乃是在這府中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其中有好幾處血太歲的礦洞,青太歲那是不必再提。”

“你也知道,官府與宗派互相掣肘,共治天下,而淮劍宮,便有監察這安順府的職責,肅察作惡之邪祟。”

不……我不知道,蘇溪沉默,同時心中若有所悟,看著眼前這個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問道:“那麼你是奉了淮劍宮的命來此肅察?”

可是此人實力隱隱與自已相持,倒不像是……

看著蘇溪懷疑的眼神,年輕人嘆了口氣,說道:“不,我已經被逐出了淮劍宮。”

“……”

蘇溪無言以對,所以你說這麼多的意義在哪裡,被逐出去很驕傲嗎?

“你被逐出淮劍宮,是修了邪法的緣故?”

蘇溪再次發問。

“我只是掌握了一些邪法而已,並非主修邪法。”

年輕人幽幽說道。

“至於為什麼被逐出淮劍宮……”

年輕人繼續道:“淮劍宮中亦有爭鬥,當日我與張兄弟一道執行任務,肅清那裡的邪祟之後,意外發現了一處青太歲的礦洞,其內並未開採,這本是大功一件。”

“可事情壞在那日晚上,在回到淮劍宮山下時,我去買了些藥材,而張兄弟喝多了酒,無意洩露給了一位朋友,他那朋友竟是開口威脅張兄弟,讓張兄弟將功勞與其平分。”

“可張兄弟自是不願,二人便開始搏殺,最後是他那朋友活了下來,張兄弟被其所殺。”

“我回來時見到這一幕,自然拔劍而起殺了那人,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將此事告知一位關係不錯的長老。”

“可那被殺之人在門內亦有關係,最後的結果便是淮劍宮不對我進行懲戒,只是將我逐出師門。”

年輕人手扶長劍,神色莫名。

聽完這話,蘇溪倒是對其印象有些改觀,依他所言,這卻也是個性情中人,能為朋友拔劍復仇之人,那他將那些惡徒做成畜生殺死,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你在街上攔住我,莫非只是跟我說這些?

蘇溪哭笑不得。

但見那年輕人接著說道:“說的有些跑題了……蘇兄,我名白飛雲,之所以攔住你,一是想交個朋友,二則是,有人想對你動手。”

“對我動手?”

蘇溪不禁疑惑。

“嗯,當日你在江府之中殺掉陰婆婆,與其關係交好的那熬練屍傀之人便已知曉,陰婆婆一死,他便將目標鎖定了你。”

白飛雲緩緩說道。

邪教中人手段頗多,而且那陰婆婆與那老頭關係極好,有手段互通倒也無可厚非。

“而那老頭昨日便來找過我,他打算再去找幾人對你伺機動手。”

白飛雲將事情告知蘇溪。

“我會多加小心,此事多謝告知。”

蘇溪面容有些凝重。

但見白飛雲揮了揮袖子,露出一口白牙:“不,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告知你,而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對那夥人先動手。”

他雖然打入了邪教內部,但是實際上卻是想多殺些邪教中人,並且從中謀其利益,尋找法門,看看對自身是否有所助益。

蘇溪眸光閃動,看向白飛雲:“那便有勞白兄帶路了。”

此人行事可謂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對了,我觀蘇兄弟這拳法,變化如此之繁多,威力如此之強勁,可是什麼武功?”

白飛雲忍不住心中好奇,追問道。

“國術……”

蘇溪緩緩說道。

這些打法招式,配合氣血之力確實很強。

“國術?蘇兄可有教我,我這裡倒是也有淮劍宮的一門拳法,是我那張兄所修持,名為風雷伏魔拳。”

白飛雲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一本秘籍。

“風雷伏魔?”蘇溪有些詫異。

“不錯,蘇兄請看。”

白飛雲將其遞給蘇溪。

“其上有各種打法與招式,這拳法旨在以風雷之迅猛、威勢壓垮敵方,越打越猛。”

白飛雲解釋道,方才他那一套拳法施展的便是風雷伏魔拳。

風雷伏魔拳,猶重其意,一經發動侵略如火。

據說煉至大成者,拳出便有風雷相生。

這門武功全篇足有千餘字,並且有一幅幅圖畫,諸多變化,氣血執行之竅門。

見白飛雲沒有絲毫顧忌,蘇溪也傳了白飛雲一些招式,其中便是形意之打法。

國術包羅萬千,其中武功很多,他沒工夫一一將其指點,只言明瞭飛馬踏燕、熊鷹合擊這些爆發氣血的殺招。

白飛雲聽得若有所思,收穫了不少,這讓他也頗為滿意。

從這處小院出來,蘇溪便帶著白飛雲一路來到蘇府當中,並且為其安排了一間廂房。

因著蘇溪與趙家那邊的人搭上話,再加上有趙宏在那,蘇安也是很快便與趙府搭上了線,便是江鏢頭也答應照拂一二。

及至傍晚,蘇溪又從香鶴樓點了一大堆菜,用來招待白飛雲。

……

轉眼天色便已黑了下來,蘇溪和白飛雲換上了一身黑衣,悄悄地出了蘇府。

現在蘇溪氣血日益強大,並且法力也精進極多,自是不懼這城中黑暗,當然,若是野外,他便不會在夜中行事。

染坊街,一處名為桂花巷的地方。

這條巷子中有十幾個院落,白飛雲無聲無息地靠近了其中一間房,引著蘇溪前行。

二人輕鬆無比的便翻入了院牆之中。

院落中有昏暗的燈光自窗戶之中透出。

事先白飛雲便向蘇溪介紹過這家的情況,這家院子的男主人是一個賭徒,有位十月懷胎的婦人。

雖然婦人這幾天臨近生產,但是男主人卻記掛著賭坊,一有功夫便去那賭坊去上一趟,徒留婦人獨自在家。

便在前幾日,有一老一小兩個算命的來到這處院子裡,並且主動告知這賭徒今日該怎麼賭能賺錢。

賭徒信以為真,便拋下婦人去賭,沒想到這老者說的果真靈驗,他竟是賺了不少銀子,於是便將這二人當做客人來招待。

這幾日依照他們所言,逢賭必贏,於是他更把這老小當做財神爺一般供起來。

可這老小二人正是邪教中人,他們所為的自然是那賭徒即將出生的嬰兒。

在婦人產下嬰兒的那天,老人便告訴賭徒,這孩子天煞孤星,克父母雙親,擋財路,如果孩子活著,便有諸多不幸。

這賭徒一聽這話,便按著老人的吩咐將嬰兒生生溺死。

嬰兒一死,便被老人以秘法炮製,使得這嬰兒親手變成詭物,並將賭徒與那無辜婦人一併殺死。

而這嬰兒便可作為胃中藏嬰之法,供他那新收的弟子修煉。

蘇溪聽得心中發寒,沒想到邪教之人竟是如此修煉邪法,當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此時,蘇溪聽到一個枯槁的聲音從那屋中傳出:“慢慢來,慢慢來,你把這黑太歲吃下去,和你那腹中之嬰一同享用,你剛剛修煉此法,必須要好生養它。”

雖然說黑太歲吃下去會令人癲狂,但是邪教中人已經有了心得,每次吃下少量黑太歲,加之以邪法煉化,能讓邪術變得更強。

蘇溪看了白飛雲一眼,只見他遞來一個眼神,好像是在說,放心,我為你掠陣。

他身形一閃,便已閃至院牆之上。

蘇溪見狀徑直上前,推開了屋門。

便隨著嘎吱的聲響,屋內一老一小兩人目光同時看向了蘇溪。

“什麼人?敢闖入此地,活得不耐煩了麼?”

說話的是那頭髮花白,神情陰翳的老者,他穿著一身黑衫,言語帶著冷意。

這會他正為徒兒講解邪法,卻有人突然闖入,如何不讓人心中惱怒。

“師傅,讓我來殺此人,正好讓我試試這法門。”

身旁那少年目光貪婪,看著蘇溪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老者皺了皺眉,看著眼前之人淡然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但他不動聲色便道:“那便由你瞧瞧。”

與此同時,他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之人,琢磨著他的來頭,按道理說自已行事已很是隱蔽,不應該有什麼差錯才是。

少年的喉嚨之中傳來嘔吐之聲,一隻青黑色的惡嬰從他嘴裡爬了出來,驟然便盯向蘇溪,隨後速度極快,猶如一道殘影般,剎那間自牆壁之上游走撲來。

然而下一刻,這少年便瞪大了眼睛。

只見蘇溪拳頭一動,空氣中便有雷鳴之聲,房間之中好似有一尊火爐噴薄,霎那間氣流爆鳴,那撲來的青黑惡嬰迎面撞上拳頭,隨即爆炸開來,一點聲響也沒發出。

噗!

少年頓時噴出一大口鮮血,胃中藏嬰之法已是將嬰兒與其祭練為一體,一損俱損,可憐他剛剛修成此法,所藏之嬰便被直接打爆。

“你!”少年眼中滿是驚恐,他苦苦期盼,好不容易才將邪法修成,就這麼被人當場打爆,心中那份憤怒壓過恐懼,有幾分自暴自棄,竟是大吼一聲拿著尖刀朝著蘇溪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