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聽到高照容不見後連夜從邊關趕回龍城鎮,又沒日沒夜追了幾天,早就疲憊不堪了。
此刻見她躺下,便也順勢躺倒。
可剛睡著,高照容卻翻過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見他不動,又加大力道推推推。
拓跋宏睜開眼睛死死瞪著她。
高照容:“看什麼看,我餓了!”
她確實餓了,昨天晚飯沒吃,又跑了一個晚上,今日也只是大清早在溪邊喝了點水、吃了些野草莓。
拓跋宏翻身坐起,朝外面叫了聲:
“送吃的來。”
高照容見他氣得想打人的樣子,內心生出一股子歡快。
她將那歡快壓下,並默默提醒自已:
不能被迷惑了!
他之所以忍,不過是因為自已還有利用價值。
拓跋宏很煩躁。
他想不出,在這個叛逃的女人面前,自已還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
他緊皺眉頭,明確地表達出內心的煩躁與不滿。
但是很快,他為自已的忍耐找到了理由:
忍她,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忍她,是為了北魏的強盛、為了老百姓能填飽肚子。
他為自已的無私和偉大,心安理得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高照容也因為自已還有利用價值而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個帝王的服務。
她指指這個要吃,指指那個要吃,氣氛異常和諧。
不知不覺,空氣中瀰漫著小甜蜜。
飯後,拓跋宏倒頭便睡。
高照容睡了一個白天,夜裡睡意全無。
她看著身邊這個能隨時要自已小命、卻又能給她安全感、牽動著她情緒的男子,心中一直默唸: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十幾遍後,一聲嘆息:“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把腦袋搭到他肩膀上。
……
次日晌午,高照容被塞進一輛豪華大馬車裡。
本來天亮就要走的,可高照容說難得來一趟,而且今後很可能不會再來,讓拓跋宏把洛陽的各種吃食都買來給她嚐嚐。
又說,路上需要換洗的衣服鞋襪……
她就是要在自已還有利用價值時,各種作,看他能忍到何時。
她在逼他厭惡自已,然後,好斷了那份念想。
拓跋宏儘管全程冷臉,卻還是讓人一一滿足她的要求。
並且,做的比她提出的要好。
就在高照容感嘆終於可以舒舒服服返程時,拓跋宏鑽進了車廂。
高照容不悅道,“你一個大男人,不騎馬,坐什麼馬車?”
拓跋宏冷眼看她:“朕需要你來管束?”
高照容冷哼一聲,“誰管你,我只是不想大熱天的,多個人在車裡擠罷了。”
拓跋宏看了眼寬敞的馬車,故意一屁股坐到她旁邊。
高照容往旁邊挪了挪:“別挨著我。”
“你是朕的妃子,“朕想挨就挨。”
高磚家不高興了。
他那話的意思,就是想挨就挨,想不挨就不挨唄!
她把頭扭向窗外。
察覺到她的愉,拓跋宏往外挪了些:
“你讓不挨就不挨吧。”
高磚家更不高興了:
瞧瞧,選擇多的人就是不一樣,收放自如!
拓跋宏要知道她的想法,定會下車找塊豆腐撞死。
像這種純屬無理也要鬧三分的女人,是真正超出了他一個帝王的認知。
無錯書吧馬車出了洛陽城,一路向北。
拓跋宏還是打算問問她關於這次“逃跑”的事情。
她是跟吳心跑的,且從龍城鎮就開始預謀,事情的關鍵還是在她與吳心的關係上。
“你與吳心到底是什麼關係?”
高照容正在氣頭上,便惡聲惡氣回答:
“同穿一雙破鞋,你說什麼關係?”
拓跋宏噎了下,半晌才道:
“朕可沒碰她。”
高照容呵呵噠。
“要她不是刺客,那晚沒發生刺殺的事情,你會不碰?”
拓跋宏沉默了。
如果吳心不是刺客,且她已經是御女了,自已應該早晚會碰。
不止吳心,還有宮裡其她妃嬪。
他為何要解釋?
寵幸妃嬪,是一個帝王的分內之事。如果把寵幸上升到愛,那就是一個帝王的失職了。
他又開始煩躁起來,且黑著臉道:
“朕是皇帝。”
高照容唰地扭頭看向他:是啊,他是皇帝呢,自已這是在幹嘛?
腦子進水了?
她以同樣冰冷的聲音道:
“我知道你是皇帝,也時刻提醒自已你是皇帝。”
“我會管好自已,也請你管好……”
拓跋宏突然抱住她腦袋,用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兩輩子第一次被親吻的高磚家手足無措。
她使勁推搡,捶打,試圖掙脫魔爪。
魔爪鐵鉗一般。
來自魔鬼的親吻如疾風暴雨。
高磚家掙脫不了束縛,只能在魔鬼的攻伐中沉淪。
馬車搖晃,二人早已忘卻身在何方、姓甚名誰。
過了很久,理智回籠的拓跋宏一把將她腦袋按到胸口:
“高氏,乖乖的,朕寵你一輩子。”
同樣理智回籠的高磚家使勁掐了把他腰上的軟肉:
“拖把宏,換我來寵你如何?”
拓跋宏又豈會不懂她的意思。
這廝是想佔領高地,掌握主動權。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拋開身份不談,肩上的重任也不可能讓他交出主動權。
抓住亂動的手,拓跋宏對著高照容耳朵低喃:
“高氏,你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嗎?
一段關係不平等,弱的一方註定“晚景淒涼”。
誰說她沒有選擇,她可以選擇拒絕投入的。
見她不動了,似乎能感應到她心思的拓跋宏將她抱緊了些:
“朕,同樣沒有選擇。”
“可懂?”
高照容不想懂。
拓跋宏拍拍她肩膀:“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後都別在逃了,乖乖待在朕身邊好嗎?”
“朕,不捨得殺你的!”
高照容當然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不捨得,但該殺還是要殺。
“如果我忘了種地技能,不再有用呢?”她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
“一樣的。”
“你這輩子,生或者死、有用還是沒用,只能是朕的嬪妃。”
高照容呵呵噠:
死拖把長得不怎麼樣,想得倒挺美!
真以為自已皇帝、霸道總裁,想要就要?
她若真想逃,他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找不到。
知道從她嘴裡問不出東西,拓跋宏也不再堅持。
事到如今,細作也好,菩薩也罷,這輩子,這個女人都只能與自已生同寢、死同穴。
這,就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