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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看破生死

高照容原身從小跟著家人練武,看似弱不禁風的小白花,實則有些蠻力。

她一腳踹出,馬兒轟然倒地,吳心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高照容再度轉身就跑。

吳心氣急敗壞起身,“不知好歹,那就死吧!”

“給我殺!”

幾個大漢打馬追上,手中刀劍狠狠劈下……

高照容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也有把子力氣,但卻毫無戰鬥經驗可言。

更何況,本就膽小的她一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劍就手腳發軟、大腦宕機。

面對劈來刀劍,以為必死無疑的她本能地抱頭蹲下。

嗖、嗖、嗖,利箭破空而至……

抱頭的高照容聽見了慘叫聲和重物墜馬聲。

她不知道來者是誰,也管不了來的是誰。

高磚家已靈魂出竅,置身事外了。

前方道路盡頭,大隊人馬疾馳而至。

為首的,正是仍穿著一身戰甲的拓跋宏。

吳心當即翻身上馬,說了聲“撤”後率先往反方向逃去。

高照容仍舊蹲在地上,死死抱著頭,像只待宰的羔羊。

大隊人馬從身邊經過,濺起的塵埃和聲浪淹沒了她小小身影。

馬蹄聲過,周圍安靜下來。

高照容慢慢放下手,睜開一隻眼睛、再睜開一隻眼睛,見沒了人,氣血瞬間回籠。

她唰地站起、想跑,轉身卻撞上一堵硬牆。

用力過猛,被反彈回去一屁股跌坐在地,兩眼全是星星。

半晌過後,方才看清了眼前人。

她心中千迴百轉,陡然間爬起撲入拓跋宏懷中:

“你怎麼才來啊,嚶嚶嚶!”

拓跋宏冷眼看著她,拳頭捏起,鬆開,再度捏起、鬆開。

最後,冷冷說了句:“回去!”

高照容:他都不問問我是怎麼被抓的、經歷了什麼嗎?

雖然日日三省吾心,但面對拓跋宏的冷漠,她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子失落來。

以及,對自已的失望。

演戲確實是演戲,但委屈也是真的委屈,還有死神擦肩而過的後怕。

但在一個不在乎的人面前,表演給誰看?

高磚家覺得自已好傻逼。

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拓跋宏推開她,轉身跨上馬背。

高照容跑了一個晚上,腳板痛得要死,剛才又與死神擦肩,現在已是寸步難行。

看著拓跋宏上馬離開,她慢慢挪到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下,忽有悲涼湧上心頭。

高磚家的承受力真的很差,她受不了委屈、受不了磨難、受不了死亡威脅、更受不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情愫慘遭冷落。

她開始反省自已:

前世亂七八糟的研究,或許真是逆天而行吧,不然怎麼會被劈到這鬼地方來遭罪呢?

這一刻,她是真的想回去了。

哪怕從今以後不碰農業,做個混吃等死的人、一生無所作為……

她想到了那道雷,心中豁然開朗:

我以死亡而來、必將以死亡歸去!

向死而生、死又何懼?

高照容一瞬間對死亡有了新的理解。

沒等到後面的人跟來,拓跋宏回頭看了下,見高照容正坐在路邊,低垂著頭。

以為她在哭,心突地揪了一下。

明明是自已要逃跑的,如今卻又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想到她剛才演戲撲入懷中的樣子,習慣性皺起眉頭:

難不成,還要我陪她演一出久別重逢?

沒一刀砍死就已經是大慈大悲了,還想求安慰,真是不知死活!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為何不走?”

高照容以同樣冰冷的聲音回答:

“走不動了,愛咋咋滴吧!”

拓跋宏……

調轉馬頭來到她面前,心裡想著踹死踹死踹死,做出的動作卻是伸出手:

“上來!”

高照容一動不動。

勘破了生死,她無所畏懼。

不想搭理誰,就不去搭理誰。

愛咋咋滴!

見她不動,拓跋宏沒了耐心。

跳下馬,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馬背,翻身坐在了後頭。

“駕……”

高照容向後一仰,腦袋撞在堅硬的下巴上。

她嘶了聲,想坐直身體,卻被大手環住了小腰。

身後不安全的人,卻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高照容對自已失望至極。

但她實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覺,在失望中沉沉睡去。

……

洛陽城下,拓跋宏亮出腰牌。

守城門的將領跑下城樓,待看清那塊腰牌後,忙驚慌失措開啟城門將他迎進去。

拓跋宏道:“朕只住一晚,不許張揚。”

“是。”

“找間客棧,讓尚書令來見朕。”

“另外,城門可以解封了。”

“屬下遵命!”

要找的人就在懷中,拓跋宏才不在乎吳心能不能抓到。

傍晚時候,追捕的近衛軍回來,說吳心逃入了邙山。

拓跋宏讓候在外面的尚書令人派出官兵繼續追捕。

能不能抓住無所謂,但要打草驚蛇,讓蛇心驚膽戰。

至於吳家,早就在吳心進宮之後沒了蹤影。

一些跟吳家有牽扯的人,也在刺殺事件發生後獲罪,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了。

高照容是被痛醒的。

她先是一聲驚呼,下意識縮猛地縮腳。

聽到她痛呼,拓跋宏一腳將正在幫她清理腳板的大夫踹倒:

“混賬,醫術不精,還出來治病救人?”

大夫並不知道他就是皇上。

見此人一身染血鎧甲,還以為是哪個大戰歸來的將軍。

他戰戰兢兢爬起:

“大人,您夫人腳板磨破了,不清洗乾淨,上藥也會化膿的。”

拓跋宏因為那句“您夫人”,嘴角不自覺勾起。

高照容現在痛得要死,哪裡管得了大夫說什麼,嚎道:

“化膿就化膿,化膿了再說,現在直接上藥。”

拓跋宏一屁股坐到床邊,雙手按住她小腿:

“繼續!”

高照容使勁推搡他,“走開,我自已的腳我自已做主!”

“繼續!”拓跋宏又道。

大夫明顯更怕這個帶著殺氣的將軍,繼續顫抖著手用藥水幫高照容沖洗腳板。

又用竹籤將嵌進肉裡的泥沙細細挑出。

高照容痛得發出了豬叫,手上的動作也由推搡變成了捶打。

咚咚咚的悶響,嚇得門口的侍衛們悄悄站遠了些。

這個作死的女人,千萬別惹怒了聖駕連累他們啊!

高照容看破生死後,也不怕拓跋宏了。

她連死神都不怕,還會怕皇帝?

心中無所畏懼,勢必作天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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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捱了幾十下重錘,大夫終於上好藥,並把那雙腳包成兩個大肉粽子。

高照容賭氣躺回床上,側身,一把拉被子矇住自已。

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