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含光殿的路上,和順多了句:
“皇上,奴才先去通知夏容華接駕吧?”
拓跋宏冷冷瞥他一眼:
“自作聰明的人,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
和順一聽這話,頓時明白猜錯了皇上的心思,當即打了下嘴:
“奴才嘴賤、奴才該打!”
拓跋宏不理他,半晌後在龍輦上氣呼呼道:
“哼,她睡朕的床,朕就去睡她的。”
和順偷偷撇了下嘴,心道:
好有骨氣!
……
這個晚上,高照容輾轉難眠。
拓跋宏卻睡得很好。
嗅著枕頭上獨屬於女人的香氣,嘴角一直上揚,夢中好事不斷、銷魂蝕骨……
但皇上的突然而至,卻嚇得青紅二椒硬生生在外間守了一宿。
她們也搞不懂,這主子娘娘都不在,他來睡什麼?
人不是被叫過去了嗎,咋還換房睡呢?
睡不好的還有偏殿裡的夏容華。
起初聽到皇帝來,她還以為是高照容伺候不到位,來找自已替補呢。
誰知人根本就沒到她這邊來,害得白擔心了一場。
次日天不亮,高照容就起了床,由候在外面的幾個小太監又將她一頂小轎抬到含光殿門口。
剛下轎輦,含光殿的大門嘎吱開啟,拓跋宏春風滿面走了出來。
後面一大群人跪在地上說“恭送皇上”。
人群中,御姐範的夏容華也在。
高照容面黑心沉。
她知道自已該裝模作樣行個禮,但卻假裝沒看到那個等著自已行禮的男人,冷著臉從他身邊走過。
“今晚,朕還來。”拓跋宏開口。
無錯書吧高磚家耳朵聾了,沒聽見。
她進了院子,反手將大門“砰”一聲關上。
和順嚇得一個激靈,趕忙偷看自家主子,卻發現他竟然在笑。
真是吃錯藥了!和順不由暗搓搓想。
大門關上,夏紫嫣又回屋補覺去了。
狗皇帝來的時候假裝沒聽到,走時陣仗那麼大,她這個住在偏殿的嬪妃要再不送送就說不過去了。
高照容見青椒和紅椒兩眼通紅,問了句:
“人家睡自已的合法妃嬪,你倆哭啥?”
青紅二椒愣住,隨即明白她可能是誤會了。
青椒忙道:“娘娘,我們眼睛紅是一晚上沒睡覺熬的。”
紅椒也道:“是啊,皇上可是哪裡都沒去,就在您房間睡覺呢。”
啥?
高照容以為自已聽錯了。
紅椒笑眯了眼:
“皇上昨晚一來,就躺你床上睡了。”
高照容不自覺嘴角揚了揚,又故意板著個臉:
“幹嘛讓他睡我床,給我弄得臭烘烘的。”
青紅二椒嚇得臉都白了,“娘娘,話可不能亂說。”
高照容也知道自已有些嘴欠了,忙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把你們的嘴給本娘娘閉緊了。”
青椒紅椒忙不迭點頭。
而花椒和辣椒則轉身各自回屋。
對於這兩個像是丫鬟卻又不似丫鬟的花椒辣椒,高照容也懶得理會她們。
她現在哪裡會不知道,這倆人,就是那貨派來監視自已的。
當然,監視她的還有一個看門的重七沒被發現。
高照容說“把她床弄得臭烘烘”的話,拓跋宏很快就知道了。
於是,早膳多吃一碗。
好事接連而至,今日重八帶回了高句麗大使者高遠的信。
信上說,高揚一家搬遷回北魏,並非有別的什麼目的,純屬就是高揚想葉落歸根。
這些年,他們一家也從未給高勾麗傳遞過有關北魏的任何訊息。
至於公主隱瞞身身份一事,就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信上還說,國王高璉有意與北魏交好、年年上貢。
重八另外還帶回了高家搬遷過來的真正原因:
公主高蓋賢的母妃族人遭誣陷謀反,被高璉盡數誅殺,她母妃也因此被賜死。
高揚一家擔心會被連累,才舉家搬遷回北魏。
因為高家祖上是北魏人,高遠也一直有心致力於讓高句麗與北魏交好。
如今高句麗南邊的新羅和百濟蠢蠢欲動,故而高璉才甘願依附北魏,答應年年進貢。
拓跋宏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高家和那個女人可以不用死了。
他當即下令釋放了高揚一家四口。
當然,監視還是要監視的。
高句麗和吐谷渾的事情解決,南方劉宋現在自顧不暇,他決定明日率大軍出發,與北方六鎮的兵馬匯合迎戰柔然。
他心情好,於是天還大亮著就去了含光殿。
高照容正在夕陽下采摘薔薇花瓣。
昨晚失眠,她打算製作一些薔薇花露出來幫助睡眠,順便提亮一下膚色。
拓跋宏站到她身邊,看著滿滿一籃子粉色、紅色的花瓣,不由抓起一把。
聞了聞,很香,就像她身上的味道。
他問:“好好的花,你摘了幹嘛?”
高照容又衝動的拍了他手背一巴掌,將花瓣搶過放入籃中:
“要你管?”
又沒好氣問,“元侍衛今日不巡視嗎?”
拓跋宏低低笑道:“這不正在巡視呢?”
“今晚,就在這裡巡視。”
高照容抱著籃子起身,“那你還是到旁邊院子去巡視吧。”
“我這忙著呢,沒時間招待你。”
拓跋宏搶過她手中的籃子,隨手遞給一旁的花椒:
“改日再忙。”
“朕說過,要給你機會的。”
他壓低聲音湊近她耳朵:
“對了,你砍的那根湘妃竹呢,不是要跳舞勾引朕嗎?”
高照容臉紅推他胸口一把,“扔了。”
“扔哪裡,朕親自去撿。”
高照容不搭理他,轉身進了屋子。
這一晚,死皮賴臉的拓跋宏終於得與佳人共枕。
高照容整個晚上都閉著眼睛裝死,像只待宰的羔羊。
拓跋宏卻只是側著身子,細細打量這朵還未盛開的花。
明日就要出征了,戰場瞬息萬變,他怕自已萬一不能回來……
再者,她還小呢。
雖然,女子十三可承恩,但她還是太小了。
再養養吧,養肥了再“殺”。
高照容等半天不見這廝有所動作,緊張的心緒也放了下來,翻個身很快進入夢鄉。
拓跋宏見她背對著自已有些不滿,伸手將她翻轉過來。
然後,就又被一腳踢下了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高磚家倒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覺得有點熱,無意識的踢了一下被子。
拓跋宏從地上爬起,咬咬牙,見她沒醒,又輕輕睡回床上。
然而很快,又挨一腳。
如此三次,他也不睡了,氣呼呼輕喚了聲:“和順,更衣!”
“皇上,不再睡會嗎?”和順進來又多了句嘴。
拓跋宏瞪他:這廝是在嘲諷自已被踢下床吧?
和順忙道,“奴才的意思是,要不您在外間小塌上再睡會?”
拓跋宏閉目深吸了口氣:
“算了,今日大軍開拔,準備準備該出發了。”
“那修容娘娘這裡……”
“不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