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容一晚上噩夢連連,拓跋宏則是輾轉反側。
他一邊無理智想著高照容在大牢中說的話,反覆咀嚼那股子悸動美好。
一邊又不斷提醒自已,她是高句麗派過來的細作。
帝心亂了。
亂著亂著,拓跋宏突然驚坐起:難不成,這是高句麗使出的美人計?
不對,她根本不認識我。
可若她是裝的呢?
作為細作,她們進宮不可能連要攻克的物件是什麼樣都不知道。
來之前,畫像一定是見過的。
拓跋宏驚出一身冷汗:大意了,差點著了她的道!
“和順!”他叫了一聲
和順急步上前:“皇上,奴才在。”
“傳令下去,連夜提審高照容。”
“是。”
在和順即將退出去時,拓跋宏又叫了聲:
“等等,朕要親自聽審。”
柔然大戰在即,他沒有時間再跟這幾個細作耗下去,必須要儘快揪出她們背後的人,將懸在頭上的刀一一拔除。
……
白日審訊過周婉柔的刑訊房已經被簡單打掃過。
審訊桌後立著幾扇屏風,將審訊室一分為二。
拓跋宏走到屏風後的椅子上坐下。
負責審訊的史獄吏叫了聲帶犯人,還在惡夢中掙扎的高照容被獄卒粗魯地提溜起來。
突然而至的意外讓她驚恐發出一聲尖叫:
“啊!”
拓跋宏“唰”地站起,椅子被撞翻在地。
史獄吏嚇了一跳,“皇上您沒事吧?”
“朕沒事。”
和順小心翼翼將椅子扶起,內心泛起波瀾:
看來,皇上對這高修容很是在意啊。
審訊過無數犯人、有著八百個心眼子的史獄吏也發現了這點。
同樣都是妃嬪細作,白天那位周淑妃,關押一個多月、審訊十幾次皇上都沒來看過一眼。
今日這位高修容,一天就來了兩次。
白日裡,張三被重七殺死後,獄吏、獄卒們也知道了張三勒索的是誰。
只不過被重七警告,若是管不住嘴,就到下面去與張三匯合。
此刻見拓跋宏的反應,史獄吏心想,接下來的刑訊手段,恐怕得收著些了。
高照容被兩個獄卒一左一右夾帶出牢房。
她是又慌又怕,口中大喊:
“你們要幹嘛,我可是免選進宮的修容娘娘!”
李獄卒道,“修容又如何,白天那位還是淑妃呢,死了還不是死了。”
提到周婉柔,高照容身體有些顫抖。
無錯書吧是啊,周婉柔還是侍寢過的,而且深得皇上寵愛,賞賜多不勝數,可最後還不是落得個亂葬崗餵狗的下場。
怕死又怕痛的“高磚家”腦子有點糊,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哪怕是苟活!
於是一進刑訊室,她二話不說撲通跪倒:
“青天大老爺,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什麼都說,絕不隱瞞!”
拓跋宏……
這真是一個細作嗎?
或者,她只是在演戲?
對這個一進來就朝自已下跪、還叫青天大老爺的修容娘娘,史獄吏有點抓瞎。
他刑訊過形形色色的犯人,像這樣的“軟骨頭”還是第一次見。
考慮到是皇上在乎的人,他清清嗓子:
“起來說話。”
高照容哭唧唧,“小的腿軟,還是跪著吧。”
沒聽到屏風後發出聲響,史獄吏繼續:
“我現在問你話,要一五一十回答,若有半句虛言……”
高照容忙道,“絕無半句虛言!”
“你們家之前在高句麗是做什麼的?”
高照容記得元宏說過,高家以前是從高句麗搬來的。只是她沒有原主記憶,過去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穿過來的時間又短,還沒來得及從高家人嘴裡知道多少東西,就被迫免選進了宮。
她根據高家在靠山村的事情推斷道,“種地”
“那你叔父呢?”
高照容:啥,原主還有個叔父?
“也是種地的。”
“你娘叫什麼?”
“蓋氏。”
“原名?”
高照容愣住。
她哪裡知道蓋氏原名叫什麼,該死的原主記憶啊,怎麼就沒一點殘留呢。
“我、我忘了。”
拓跋宏捏緊拳頭:這個撒謊精,真是明目張膽的撒謊不眨眼。
史獄吏也覺得高照容純屬是在戲耍自已,這世間,哪有人會忘記母親名字?
看來,不用刑是不行的了。
他一聲大喝:“來人,上刑!”
高照容慌了,“大人,我是真忘記我娘叫什麼,要不您問點別的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還有什麼好問的,你滿嘴謊言、沒一句真話,問了也是浪費時間。”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史獄吏瞥了眼屏風後面,拿起掛在牆上的鞭子。
高照容已經被綁到了刑訊架上。
她急得想跳腳,無奈腳也被綁著。
“啪,”史獄吏控制著力道一鞭抽在高照容身上。
同時,也抽在了幕後人的心上。
怕死又怕痛的“高磚家”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拓跋宏微不可察抖了抖。
史獄吏則被那叫聲嚇一跳。
他有點懷疑,自已打人的功力是不是大漲,明明剛才只用了三分力。
高照容的殺豬嚎讓他情不自禁又看屏風後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和順替自家主子開口:
“史獄吏,刑訊向來講究方式方法,不可屈打成招。”
高照容這才發現,原來屏風後還有兩個人影,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之前她因為害怕,根本就沒注意看。
她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用屏風擋著。
估計,是哪個怕被自已翻身後記恨的大官吧。
史獄吏想罵娘:
刑訊刑訊,不用刑,叫什麼刑訊?
還屈打成招,高修容這個小滑頭,不讓她吃點苦頭,招的都是廢話。
但皇上都已經表態,他也只能放下鞭子。
這時和順一隻手從屏風後遞了張紙條出來,史獄吏上前接過,看了眼,走回案桌後坐下。
“高修容,你進宮的目的是什麼?”
有幕後之人的“免得屈打成招”,高照容膽子稍微大了些:
“我不想進宮的,是皇上……”
“別扯東扯西,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高照容無奈,只得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進宮就是為了勾引皇上、爭寵做寵妃、做皇后、然後做太后。”
“還有呢?”
“還有,養、養一群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