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走到含光殿拐角處,一個人影從暗中走出。
此人,正是含光殿灑掃的老太監重七。
拓跋宏的十二暗影衛之一。
重七叫了聲“主子”。
拓跋宏並未停下:
“繼續監視,一有風吹草動立馬來報。”
“是。”
高照容今日趁天黑摸到幽蘭苑裡去偷花草,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從踏出門那一刻就被盯上了。
拓跋宏跟她交手時,重七一直在暗中盯著。
只不過事先有交代,高修容身份特殊,萬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
……
第二日的秀女大選,層層過濾後,來自各地的幾百名佳麗只留下了八十一人。
報到拓跋宏面前時,他眼都不眨全留下了,甚至都沒去看一眼。
於他來說,除了極個別的,女人都一樣,功能也都一樣。
如今他已經十七,辛苦幹了幾年,還是膝下空空。
不管願不願意,都需要廣播種、勤耕耘...
這是一個帝王的素養。
新來的八十一御女被安排在掖庭十四院中,待女官教授七日的宮規禮儀後,就可以上牌子,等待侍寢了。
當然,這七天要是他看上誰,也是可以帶走的。
皇帝嘛,睡個御女不需要理由。
拓跋宏起身看了下天色,已經下午了,今天還得幫她“送信”呢。
……
含光殿外。
一個微胖的小宮女站在大門口東張西望。
看到拓跋宏,小宮女跑上前:
“請問您是元侍衛嗎?”
拓跋宏習慣性皺眉,“嗯”了一聲。
“奴婢紅椒,修容娘娘讓奴婢在這裡等您。”
紅椒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封好的信件遞到拓跋宏面前。
“元侍衛,這是娘娘讓奴婢轉交給您的。”
拓跋宏接過問,“高修容怎麼不親自來?”
紅椒道:“娘娘忙著呢。”
“她忙什麼?”
“我們娘娘今日先是種了好多花草,後聽說十四院住進了八十一御女,就跑過去看美人了。”
拓跋宏內心:
這些御女中,不會有她的同夥吧?
他轉身朝十四院走去。
紅椒見了忙叫住他:“元侍衛,那邊是掖庭,您不能去。”
北魏掖庭隸屬於後宮範圍,住著剛選入宮的御女,以及被充做雜役的犯官女眷。
御女侍寢後,可搬離掖庭,住到其它宮裡去。
犯官女眷們則永無出頭之日,除非平反,或者被皇帝意外相中。
後宮這種地方,按理說侍衛是不能來的。
高照容不懂。
拓跋宏嘛,除了馮太后的壽安殿,宮裡沒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紅椒見叫不住他, 也就懶得再管,誰知道這人背後有沒有什麼大人物撐腰呢?
披香院門口,高照容笑嘻嘻走了出來。
因為她免選入宮,又是修容的位份,一圈逛下來,收穫不少“善意”。
然而她卻不知,人家給的是“擋災”錢。
嘴上說著“修容姐姐,今後罩著點妹妹啊!”
心裡卻幸災樂禍:這貨,絕逼要死!
但得寵的妃子,死前還是要討好的。
看到拓跋宏,高照容忙跑上前,一把將他拉到旁邊的小樹林裡。
“我剛聽她們說,後宮這地方,侍衛是不能來的。”
拓跋宏拿出那封信:
“你不是讓我取這個嗎?”
“那你倒是取了趕緊離開啊。”
“棒槌,想害死本娘娘嗎?”
棒槌手又癢了。
高照容說完,想到還需要人家幫忙辦事,覺得叫棒槌有點過了。
她踮起腳尖,安撫地拍拍拓跋宏肩膀:
“元啊,我知道,你其實是想來看美人的,對吧?”
“聽我一句勸,不是自已的東西,千萬不要肖想,免得惹來殺身之禍,懂嗎?”
不管拓跋宏什麼表情,她繼續道:
“再者,也沒什麼好看的,這是我看了十幾部宮鬥劇中,最醜的一屆妃子。”
雖不太懂她的怪言怪語,但“最醜”兩個字還是刺了拓跋宏一下。
雖然都是閉著眼睛播種,但不等於,他就能接受醜的。
他也知道,因為“子貴母死”的祖制,很多官宦人家根本不願把優秀的女兒送入宮。
除非像馮家那般,進宮就是內定的皇后,且終身不用生養。
又或者,想犧牲女兒往上爬。
所以這幾年,臨幸過的女人都想方設法避孕,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誰不想活呢?
這也是他此次選秀,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原因。
但他不看,不等於別人可以敷衍。
見他臉色不好看,高照容又道:
“也有好看些的,比如常寧院中的林御女,如出水芙蓉一般;合歡院中的周御女,嬌俏可人;昭陽院中吳御女、夏御女……”
“這幾人都還可以,只不過比起本修容來,就差得遠了。”
“元啊,我已經預料到,未來的爭寵之路,簡直不要太輕鬆。”
“所以……”
不待高照容把話說完,拓跋宏轉身走出林子。
他心中尋思著:
這些人中,哪個是會她的同夥?
御書房內。
拓跋宏叫了聲“重八”,一個黑衣侍衛從簾幕後走出。
“屬下在。”
“好好查查這次選入的御女, 重點是這幾個。”
拓跋宏遞上剛寫出的幾個人名。
“是,主子!”
重八走後,拓跋宏拿出高照容讓送的那封信,眼都不眨撕開。
諾大一張紙上,只簡單寫著:
“我在宮中一切安好,勿念。”
他反覆看了幾遍,琢磨了又琢磨:
啥意思,她這是讓高家人別輕舉妄動嗎?
想了想,提筆,模仿著上面狗爬的字跡寫道:
“宮中一切正常,你們該幹嘛幹嘛,大膽一些。”
無錯書吧寫好後遞給一旁的和順:
“去,讓人交給開國縣子高揚一家。”
“另外,讓重九把高家的事情、事無鉅細密報上來。”
和順答應著退出,內心:
皇上對這高家,似乎不一般啊!
瑤光寺。
馮太后一早就知道了拓跋宏昨晚夜會馮潤的事情,也知道了馮潤那句“她什麼時候死”的問候。
她撥動著手中佛珠,對候在一旁的馮太師道:
“容止,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馮熙腿抖了抖:
“姐,你知道的,那賤種……”
“什麼賤不賤的,不都是你的種。”
“阿彌陀佛,眾生平等。”
“是、是,我這就回去,讓她立馬病逝。”
馮太后睜開眼睛:
“你這麼做,只會讓哀家與皇上離心。”
她說完看向眼旁邊的慎言:
“去,把高長風給哀家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