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帶著法米納穿過起始之森茂密的樹林。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在林間繚繞,為這片魔物森林增添了幾分神秘。
枝葉間偶爾傳來飛鳥撲稜的聲響,又或是小動物窸窸窣窣的動靜,但隨著兩人的靠近,這些聲音很快便消失無蹤。
最終,她們停在一片略顯空曠的林中空地。
這裡的草木似乎經過“精心修剪”,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談話場所......好吧,所謂的修剪不如說是暴力的破壞,這裡原先是金輪草的富集地,因為此前白染在這裡偷襲過老魔王的行為,這裡變得非常空曠。
“赫赫赫......”法米納環顧四周,輕蔑地笑道。
她的龍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身旁的古樹,發出輕微的啪啪聲,“這種荒郊野嶺就是你說的正式場合?”
白染甚至沒有搭理祂,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法米納眼神變得有些危險,但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了往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祂有些搞不懂,為何白染一點都不怕自已發難?祂可是無比強大的古龍,即便白染的能力讓她具備非常強大的生命力,自已也依然能夠輕鬆折磨死這傢伙。
她就不怕觸怒吾?她憑什麼覺得吾不會殺她?
難道是擊退了那頭瘋龍讓這傢伙分不清自已幾斤幾兩,覺得能和古龍掰手腕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法米納倒覺得白染這傢伙也太沒意思了。一個好不容易找到的獨特玩具,若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那可就太令龍失望了。
“我要問你一件事,”白染突然轉身直視著那雙深藍的龍瞳。
這雙眼睛彷彿深海般幽邃,其中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古老智慧,卻又帶著幾分慵懶與玩味。
赫赫赫......終於還是沒忍住嗎?
法米納心中暗笑。是不是要質問自已為什麼要幹那些事情了?她不相信白染真就沒一點脾氣,對此前自已設下的勇者鬥惡龍戲碼和虐殺凡人的行為沒有一點怨言。
雖然那場戲最後的結局不盡人意——惡龍被趕跑,沒有造成任何傷亡,但古龍內部因此出現的混亂已經讓法米納吃足了樂子。
“你知道【牧場】嗎?”
“......”
法米納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那虛偽的笑容也消失不見。祂的尾巴不耐煩地甩動了幾下,拍打在地面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嘖......不知道,聽都沒聽說過。”法米納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
法米納覺得無趣,祂突然覺得今天的白染很是奇怪,彷彿是刻意在氣自已一般,白染一直在說祂不感興趣的話,和沒有意思的反應。
“嗯?你不是古龍嗎,這都不知道?”白染誇張的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滿眼的“失望”,“那沒你事了,你自已回去吧。”
激怒吾是沒有用的,蠢貓。
赫!察覺到白染的刻意行為,法米納也是來勁了,祂優雅地甩了甩深藍色的長髮,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白染想讓自已急,那祂就偏不急,看看到底誰先沉不住氣!
她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吾為什麼要知道這種東西?”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與不屑,“誰會閒著沒事整天關注一群螞蟻的生活?”
“你啊。”
這句話讓法米納的表情微微一滯。那雙龍瞳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尾巴也停止了擺動。
片刻的沉默後,法米納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蠢貓,是不是有些太囂張了?
法米納覺得自已該敲打敲打這個越來越膨脹的傢伙了,絕對不是因為自已想要出出氣。
“赫赫赫......”祂輕笑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你想知道【牧場】在哪裡?”
深藍色的魔力在祂周身流轉,連空氣都開始扭曲。法米納眯起眼睛,龍瞳中閃爍著捕食者般的光芒:“只要吾想,這種資訊分分鐘就能洞悉。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祂釋放了龍威,故意拖長了語調,尾巴輕輕擺動,似乎在等待白染露出期待或是恐懼的表情。
說實話,自已的行為有失優雅,彷彿像是小孩子置氣,但法米納也不想管了,眼前這傢伙根本沒把祂放在眼裡,在白染徹底變成沒意思的玩具被祂廢除前,法米納還是想試著“修好她”。
“那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比如說......”法米納的指尖泛起幽藍的光芒,“讓吾好好‘招待’你一番如何?”
然而白染的反應卻完全出乎祂的意料。
“哦,那你打死我吧,”白染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得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法米納的動作僵在半空,連魔力的流轉都為之一滯。祂那張優雅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了呆滯的表情,龍瞳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這是什麼情況?
祂原本預想中的威脅、討價還價,甚至是求饒,統統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我不活了”?
法米納感覺自已精心準備的臺詞和姿態突然失去了意義,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著力點。
“你......”法米納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祂看著白染彷彿死鹹魚一般毫無夢想的眼神,一時陷入了沉默。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白染臉上,卻照不進那雙失去光彩的瞳孔。
真的假的?為什麼這蠢貓會變成這副樣子?這可不行,這很不好!
法米納能接受白染蠢一點,甚至可以允許她偶爾不按劇本走,不如說祂更期望這樣......但是不能接受她失去了對生的堅持。
一個主角是擺爛鹹魚,是活是死都無所謂的劇本......這簡直太無聊了,爛透了,毫無樂子可言,法米納甚至不想為這類人編寫任何的劇情,放平時祂看都懶得看一眼!祂的尾巴煩躁地拍打著地面。
祂現在還是不想放棄白染這個目前來看具有不可替代性質的玩具的,法米納打算再嘗試一下,如果實在修不好......再說吧。
法米納覺得自已該回去仔細思考一下今後的方針了,該怎麼重新喚醒白染對生的渴望。
“咳,蠢貓......”法米納清了清嗓子,語氣中少了幾分戲謔,多了幾分認真,“收起你那無聊的把戲。”
“罷了,誰叫吾是最大度的古龍呢?這點小事,告訴你便是。”
深藍的古龍神力如潮水般擴散向了整個世界,法米納開始搜尋【牧場】,對祂而言,這確實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祂看遍地表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在這等待的閒餘,白染依然保持著那副鹹魚般毫無生氣的眼神,彷彿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這副模樣讓抽空觀察了一眼白染的法米納心中越發不安。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昨天不還好好的?看著也不像假的啊,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整個世界都找不出幾個這鳥樣的,不像演的。
而白染內心則是在詫異。
這麼好搞定?自已這是歪打正著了?
這種眼神和活死人般的氣質,白染是從奈文摩爾和早期銳恩身上學的。
不想活了不過是騙騙法米納、不想讓這傢伙稱心如意故意氣祂的,法米納可根本弄不死自已,除非祂能察覺世界程序的回溯。
自已可太想活了。
還好之前見過這類人,不然演都演不出來.....白染覺得自已演得還挺像的,沒想到奈文摩爾那b樣子還派上了點用場。她用餘光偷偷觀察著法米納的反應,心想自已這招確實管用,只是沒想到法米納對此反應這麼大。
看來這蠢龍比自已想象中更在意戲劇的質量啊。
兩個各懷心思的傢伙,一個裝作生無可戀,一個則為了“劇本”的發展而焦慮。
三分鐘過後。
“果然是個無聊透頂的東西。”
法米納似乎已經洞察了所謂的牧場,顯然這個勢力的表現不能讓法米納感到有趣,似乎早已對類似的存在司空見慣。
“哼,幽暗地域,自已找去吧。”
祂甚至懶得圍觀白染的這場戲碼,只給了一個大區域為線索。
但這也足夠了,白染已經滿意,至少比矇頭瞎找要好,等自已偷摸發育一段時間,拿著達貢之神力再把法米納這欠收拾的傢伙給乾死。
而一邊的法米納則是無比鬱悶。
真是蠢死了,這傻貓,活著好好的怎麼就想不開了,要不讓那老巫婆給她洗洗腦,灌輸下祂那歪理?
法米納可沒興趣去玩弄一個毫無生氣的活死人,這種無趣的傢伙就連像樣的劇本都寫不出來,如果白染之後還是未能對生喚起熱情,祂就要考慮考慮銷燬這個玩具了。
祂不能接受一個沒有生命熱情的主角。
雖然有些可惜,但再珍貴的玩具,失去了玩弄的價值,於法米納而言也就沒必要讓她繼續存在了。
“但是......老巫婆怕是還在永夜之城蹲吾吧?”
剛被拆了龍宮,自已就要回去有求於祂?法米納大怒,自已還要不要面子了?
白染的價值還不至於讓法米納去拉下臉求維薩拉貢原諒,祂從不服軟!
還是等這風頭過去吧,老巫婆一生氣,智商達到峰值,不好忽悠啊。
還是等老巫婆冷靜下來變好騙了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