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願望的討價還價完成以後,狩神提出讓晏安成為他的祭司,慘遭拒絕。
狩神對此難以理解。
“就你這神當的,要啥啥沒有,幹啥啥不行。那所謂的祭司,對我有什麼好處?”晏安看得很是透徹。
“我可以讓你成為超人,電影中的英雄。”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嗎?我這人對英雄敬謝不敏,只想老老實實做一條鹹魚。你有那種修煉了能辟穀的功法嗎?每天要出門覓食太麻煩。”
狩神嘴角抽了抽:“你這人怎麼沒一點追求?”
“年輕時我曾夢想仗劍走天涯,但因為武器管制,有了如今和諧安穩的生活條件,已經不是那種需要個人英雄主義的社會了。”
晏安在不懈努力下,找到了王座上鬆動的白骨,“這些話對你這小屁孩來說可能太殘酷,你是不是還相信世界上有奧特曼?”
“奧特曼我沒見過,但是怪獸我打過不少。”狩神沒好氣道,“你看到的眼前安穩,那只是被矇蔽了雙眼。你要明白,世界的根基是由神的法則支撐。像我這樣的神明,足有近千位之多。你能遇見我,絕不是偶然。”
這番話引起了晏安的興趣,“祂們和你一樣沒用嗎?”
狩神氣得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沒有太多餘力,尋找新的祭司,祂早就將晏安趕出了靈昧地。
“小鬼頭,別再和我說那些彎彎繞繞,想要我做你的祭司,究竟是為了什麼?”
晏安不再裝瘋賣傻。
從訂立誓言開始,他便清楚狩神另有目的。
而今算圖窮匕見。
能讓一位神明,如此煞費苦心。
這【祭司】的身份,絕不是什麼“超人”與“英雄”那麼簡單。
狩神心生猶豫。
晏安的難纏,是祂前所未見。
以前的凡人,要麼愚昧。
稍顯神通,便能收穫無數信徒。
要麼市儈。
降下一點賞賜,就能讓人肝腦塗地。
像晏安這樣軟硬不吃,難以欺瞞的,實在令祂頭疼。
為此,狩神只能走下王座。
“世間所有的神明,皆是由信仰而生。”
說道此處,狩神揮手,令蘇暖暖和溫睿離去。
“接下來我所講述的,是神明間的秘聞,僅能讓祭司知曉。”
晏安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你若是知道以後,仍不願成為祭司,我只能讓人抹去你這段時間的記憶。”
“先把‘貨物’和‘價碼’擺上桌面,明確了利益和風險,這是‘交易’的基本原則。”
狩神搖頭苦笑:“你這精明如鬼,選你做了祭司,不知對我是好是壞。”
這一刻,祂身上不再有孩童的稚氣。
畢竟是存在上萬年的老古董,若晏安真把祂當成不明事理的稚童。
遲早會被祂賣了,還要幫著祂數錢。
“神明由信仰而生,不食五穀雜糧,但需要信仰轉化為神力,維持神格不滅。
“一位神,若是失去神格,便會墮落成魔,那會比死亡更加可怕。”
“關於【祭司】的身份,難道與你獲取信仰有關?”
狩神面露悲苦。
“如今的社會情況,你更瞭解。自從破除封建迷信,神明想要獲得信仰,簡直比登天還難。
“原本弱小,沒有積攢的神明。無法適應世界的變革,直接從神位跌落。
“這不是個例,而是絕大多數神明正面臨的困境。
“如果在將來,出現神明集體墮落的景象,那對整個世界都會是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晏安認識的神明,只有狩神。
無法判斷祂是危言聳聽,還是確有其事。
只能聽他繼續敘說。
“近一百年來,神格崩壞的數量,遠超過去千年。
“這引起了【原初道脈】的注視,道脈為此召集眾神,舉辦夜宴。
“神明則可以透過祭司,參與【夜宴】,從中獲取信仰。”
“等一下,”晏安打斷狩神的講述,“那什麼‘道脈’,還有‘夜宴’是什麼?”
“【原初道脈】,通俗來講就是‘天道’、‘萬物的創造者’、‘無所不在的世界意志’。”
“祂是人嗎?”
狩神神念一動,急忙封住晏安的嘴。
“你對我無禮就算了,對道脈無禮,可是會遭報應的。”狩神顯得有些慌張,確認沒有劫罰降臨,才繼續說:“道脈共分為九條,是世界的九種本源。祂們無形無相,是大道規則,宇宙萬物執行的主宰。
“所有的神明,皆分屬於其中一條脈絡。
“【夜宴】的規則,由道脈創立。它在舉辦的時候,會收集天地間遊離的無主信仰。
“每個月的月圓之日,各條脈絡需要選出一位神明,作為夜宴的主持者。
“屆時,所有的神明祭司,皆會受到邀請,隨機參與一場夜宴。”
“嗚嗚。”
見晏安被封了嘴,無法說話的神情。
狩神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早點這麼做。
“彆著急,接下來我就告訴你,夜宴需要做什麼。
“每個月的九場夜宴,其實是九場神明主持的遊戲。
“作為神明代理人的【祭司】,需要進入遊戲,為神明爭取勝利。
“獲勝者,可以瓜分由夜宴收集而來的信仰結晶。
“每一枚【信仰結晶】,足以支撐神明三個月的消耗。”
說完這些,為知曉晏安的決定,狩神解開對其嘴巴的封印,有些悵然若失。
“這麼大費周章的舉辦夜宴,只是遊戲那麼簡單?”
“對人而言,遊戲可不是簡單的事物。”狩神糾正晏安的說法,“大到歷朝歷代的戰爭,小到個人對榮耀利益的執著,這本質上來說與遊戲並無太大差別。
“都是為了某個目標,奮而進取的行為。人在努力的時候,所憧憬的目標,同樣是一種信仰。
“夜宴舉辦的真正意義,其實就來源於此。”
重新梳理一遍,狩神講述的內容。
晏安發現,這的確是一套,能自圓其說的理論。
“夜宴遊戲,與我之前經歷的兩場夢境一樣嗎?”
“大致相同,不過參與人數更多,更偏向於競技。”
“在其中要是死了會怎麼樣?”
“祭司死於夜宴,對神明會有影響。對人的話,只要心理承受能力強,影響並不大。”
“不會死嗎?”晏安小聲嘀咕,“就沒有更刺激點的……”
“啊?”狩神懷疑自已聽錯了。
“沒什麼。”晏安又問:“成為祭司後,如果我想辭職怎麼辦?”
狩神嘴角抽搐,強壓下揍人的衝動,努力解釋:“成為神明祭司,需要用神格留下烙印。
“在夜宴中多次死亡,烙印會不斷受損,直至消失,自然就會失去祭司身份。
“不過這種做法,會讓你忘卻關於神明和夜宴的所有記憶。你只會把經歷過的一切,當作一場夢境。
“還有一種方法,是在神明的見證下,將烙印轉移給其他人。那會使你變成普通的信徒,同時不具備再參與夜宴的資格。”
不得不說,得知世間有神,神明每月還會舉辦遊戲。
這的確擾動了,晏安好奇的神經。
那顆因生活平凡無趣,而沉寂已久的心。
在這一刻,不安分地暴躁狂跳起來。
“我決定了,想讓我做你的祭司很簡單……”
狩神長舒了一口氣,祂是真的沒時間,再去挑選別的祭司。
“我要你對神格和道脈發誓,你所說一切,絕無半句虛假。”
聽見這話,狩神真想搬起王座,將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永遠鎮壓在下面。
以解祂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