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關係一直很純潔。”
司漪漪搶過遙控器,將電視機關閉。
“純潔?”顧沛臉上的陰鷙根本遮不住,他瘋了似的去抓司漪漪的胳膊,被她避開,“你所謂的純潔,是戴著手套玩弄我?”
司漪漪眼底冰冷,“首先,那次是為了救你出賣場,並且我花了錢,其次,你有過的不固定伴侶太多,我嫌棄。”
“顧沛,別再汙衊我和你的關係,我不想跟你玩這種把戲。”
顧沛輕笑,眼底的嘲弄不知道是對著他自己,還是對著誰,“司漪漪,你還真是無情。”
“是你。”司漪漪糾正,“你沒有一點分寸,把司清清打傷的人是你,想要隨便將就的人也是你,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顧沛啞了聲。
氣氛陷入沉默的寂靜。
隨後……
“司漪漪,你真的不給我機會嗎?”
“嗯。”
“……無情!”說著,顧沛優雅套上衣服,往桌上放了一個自己的名片,“玩膩了可以來找我,從今天開始,我會拒絕所有男人女人。”
“司漪漪,你以後不能說我髒。”
司漪漪轉頭望向他,很是認真,“我從來沒有選擇過你。”
“……我不需要你提醒!”顧沛惱羞,光潔的額頭擰出紋路,臉上的表情像是被訓誡的孩子,“司漪漪,是我賤!是我非要黏著你!夠了嗎?”
“哦,你走吧。”
顧沛咬著牙根子,拼命穩住暴躁,優雅地邁著他的大長腿,開門踏了出去。
客廳裡徹底沒動靜後,只剩下電子家電的執行聲。
司漪漪伸出胳膊,手伸入茶几底部,摳出一個微型竊聽器。
司漪漪深吸一口氣,捏著微型竊聽器,走進廚房。
手起刀落。
微型竊聽器被拍成了渣渣。
司漪漪抹了抹耳朵,上了樓,看著手機上的一串名字,除了家人和員工,剩下的幾個人,都有作案嫌疑。
每個人都是不同程度的瘋子。
司漪漪關掉了手機,也關閉了臥室燈光。
黑漆漆的臥室中,隱約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沒意思。”
低喃聲擴散,漸漸沒了影兒。
……
雨過初晴,秋風漸起寒涼。
司漪漪已經套上了外套,拎著一把溼漉漉的傘,進了京大的大門。
京大大門處有一個臨時的雨棚,烏泱泱躲著一群臨時歡迎的禮儀生,前邊是幾個眼熟的老頭老太太,後邊是幾個年紀稍微年輕的老師。
前邊的老頭老太太笑開了花,後邊的年輕老師和禮儀生各個苦著臉,頗有種被拉到當壯丁的不情願。
“司老師,好久不見,真是如隔三秋!路上冷不冷?吃早飯了沒?要不先逛逛我們的十五個食堂?”
司漪漪不想多說廢話,“安老,先去您辦公室吧,我中午約了人。”
“也好。”
安老舉著大黑傘出來,讓身邊的副手安排了其他人的去處後,才跟司漪漪上了車。
“司老師覺得京大怎麼樣?”
“很好。”
場面話而已,誰不會?
司漪漪腹議一二,餘光突然瞥見安老淚光閃閃。
司漪漪頭皮發麻,一句‘很好’,至於感動成這樣?
“看來司老師非常看好京大,願意為京大貢獻一份偉大的力量!我安守山在此對老師表達最崇高的感謝!”
“……網上查的模版?”司漪漪越聽越熟悉,“首頁第一條推送。”
安老抹了眼淚,調皮眨眼,“司老師,人艱不拆嘛!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跟我計較什麼?是吧!”
司漪漪無言以對,且不想再搭理安老。
“司老師,你別生氣嘛。”安老見司漪漪不配合,突然拍手,“司老師,別逼我放大招啊!”
司漪漪仍舊不理會,繼續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眼前突然出現一部手機,上面是一張照片。
少年穿著白襯衫黑褲,面容青澀,笑容陽光,照片上陽光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青春的聖光。
“我孫子,十九歲,帥吧!”
司漪漪警鈴大作,嚴重懷疑安老把她當成了某種人。
“司老師,我孫子剛上大二,成績一般,智商也一般,但他有一張好臉啊!”
安老手指滑動,又放出少年十幾張近期生活照。
“瞧瞧,快樂小奶狗,治癒系的,喜歡不?”
司漪漪僵硬轉過頭,看向一臉認真,不似開玩笑的安老,“這是什麼意思?”
她到底做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但凡認識她的人,都認為她會……好色?
她表現的很明顯嗎?
“司老師,你們都是年輕人,可以試著接觸一下嘛,比如,你幫他補補課,他帶你去遊樂場,工作累了,放鬆放鬆。”
“你像是拉皮條的老鴇。”司漪漪耿直銳評,“我暫時沒有想法。”
安老嘆了口氣,委婉提醒,“他真的又傻又陽光,讓人很安心。”
司漪漪表情很複雜,“您沒必要犧牲這麼大。”
安老搖搖頭,“不是犧牲。算了,你如果反悔,隨時都可以找我。”
司漪漪拒絕:“不會。”
安老收回手機,可惜地滑動自家孫子的照片,其實,他說的都是心裡話。
司漪漪此人,年紀小,能力強,人脈廣,背後神秘,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他家孫子如果能攀得上,也算是給家裡做貢獻了。
可惜了,人家沒那個意思。
安老心底仍在惋惜,怎麼也想不明白,傳說司漪漪養了一群男人,他這個孫子也不差,怎麼就看不上呢?
到了辦公室,司漪漪痛快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教選修課,每週一節課,她教的課不需要期末考試,不需要交論文,不限制學生人數。
“那豈不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那這樣有什麼意義?”安老嚴肅,表示不贊同。
“原本你們學校就沒有這門課。”司漪漪不肯退讓,“我講的東西,誰愛來誰來,誰愛聽誰聽。多學一點,是聽課學生的本事,不學,對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
“你這是對學生不負責!”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為什麼要對他們負責?”司漪漪掀起清眸,“我十八歲,或許比學生的年紀還要小。”
安老臉上閃過羞赧,想到司漪漪的身世,想到她從小沒有父母陪伴,甚至過著苦湯裡泡的日子,有這種觀念,並不為過。
“可以。”安老說不出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惺惺相惜,答應了司漪漪的要求,“我安排教秘排課,你大概需要多少周時能講完?”
“我只講皮毛,大概需要六週。”
“可以!”
剛拍板定下來,門被敲響。
‘進’字落下後,進來一個陽光少年,穿著黑色衛衣,頭髮微碎蓬鬆,臉上帶著笑,軟乎乎的。
“爺爺,奶奶讓我給你送件厚外套。”
安老接過厚外套,拍了拍自家孫子,樂呵呵衝司漪漪介紹,“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孫子,安睦。”
“安睦,這位是司老師,比你小一歲。”
安睦對自家爺爺的介紹很感興趣,他只介紹了職務和年紀,卻沒有提最基本的名字,像是在介紹……長輩。
安睦笑著抬手,“司老師好,很高興見到您。”
司漪漪禮貌點頭,“你好。”
“我還有事,改天見。”司漪漪直接衝安老道別。
安老也沒有攔她,只是拽著安睦,將司漪漪送了出去。
司漪漪徹底離開後,安睦才問怎麼回事。
安老說不了太多,只是凝望著安睦的臉,搖了搖頭,“可惜你一無所成。”
安睦滿頭黑線,“爺爺,我還沒畢業,能有什麼大成就?我現在已經開始創業了,您老人家對我寬容點唄?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
“你什麼時候找女朋友?”
話題的突然跳躍,讓安睦一時語塞。
“爺爺,您別操心我的事了,追我的女生一大把,我不喜歡罷了。”
安睦衝他揮揮手,“您老可別瞎操心了,我才十九歲,沒玩兒夠呢!”
安老揮揮手,無奈道:“知道了,玩去吧。”
安睦背過身時,眼底晦澀,若有所思。
……
……
五鳳樓。
“你們倆怎麼了?戴了一週的墨鏡?不會真是外邊傳說大……”
人群調侃物件,正是祁晏九和慕容彧。
所有人好奇時,只有邵京嘎嘎直樂,笑得直不起腰。
“他們倆哪是喜歡戴墨鏡啊!分明是不得不戴!”
邵京拍著大腿,一邊說一邊笑,吊足了人胃口。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邵京終於止住了笑,“前幾天司漪漪回來,你們知道吧?”
“知道知道。”
“跟她有什麼關係?”
“快說!快說!”
“司漪漪性格比較直,你們應該稍微聽說過那麼一點兒,這事兒啊!其實不能怪人家小姑娘。”邵京一邊搖頭,一邊嘖嘖,“任誰也不可能容忍倆大男人拆自己家呀!揍他倆都算輕的!”
“所以……真被揍了?”
邵京哐哐拍手,“我能說假話?他倆全都找我拿的藥!”
祁晏九默不吭聲,拿起了一杯紅酒,搖晃著,往嘴裡送。
慕容彧靠在一旁,低著頭打遊戲。
“司漪漪選了誰?”角落裡悠悠然傳出一道聲音。
眾人的目光,頃刻間放到祁晏九和慕容彧身上,如同X光,照得人有些發怵。
一陣原始鈴聲響起,眾人目光落到桌上,集中在響鈴的手機上。
“祁瘋子,你手機響了。”慕容彧提醒。
祁晏九睨了他一眼,本不想去接電話,但有了慕容彧提醒,他只能應付一下。
手機亮屏,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
祁晏九剛要結束通話,慕容彧就躍躍欲試,“祁瘋子,讓我接,我還沒接到過詐騙電話。”
邵京舉手,“我也想接,我找好了槍聲音訊,一會兒嚇死對方。”
“我也可以,我最近真有境外消費。”
祁晏九把手機遞給慕容彧。
慕容彧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電話,眼裡光芒尤甚。
眾人期待盯著他,卻見他臉色逐漸回落。
“嗯,我馬上過去。”
慕容彧結束通話電話,身旁的人抓住他,“你去哪兒?騙子讓你去警察局?”
“不是。”慕容彧把手機遞還祁晏九,“我還有事,下次再聚。”
眼見慕容彧就要離開,祁晏九察覺到不對,跟了上去。
房間裡一眾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跟去?”
“會不會不太好?”
“那你別去。”
“不行,我得去!”
一群人,一拍即合。
當晚,上京街上,一輛黑色邁巴赫打頭陣,後跟阿斯頓馬丁、阿波羅太陽神、布加迪、帕加尼、蘭博基尼、邁凱倫等等,十幾輛跑車,組成了一道亮眼的風景線。
半個小時後,網友們破防了。
【手機靜音,聆聽我破碎的聲音。】
【老天爺,這世界上的有錢人就不能多我一個嗎?】
【笑死,我要是有這錢,高低整一輛西爾貝開。】
【我就想知道,這麼大陣仗,是誰家小嬌妻跑了呀?發懸賞令不?封鎖機場不?】
【十幾輛跑車全他媽是最新款,我在車展都看不到這麼全乎,網路你令我宮寒。】
【我膽大,已經跟在了少爺們後邊高低要瞅瞅是為啥!等我好訊息!】
【蹲一個。】
【放個屁股。】
【輕置翹臀。】
開車的主角們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掛了出來,已經有網友根據他們的車牌號,搜尋他們的身份,然後……在網路上發了告白信。
煌庭會所。
地下停車場。
慕容彧見跟過來一串人,衝他們唾罵,“大晚上不睡覺,跟著爺幹什麼?是不是暗戀爺?爺有未婚妻!都滾!”
十幾個人下了車,氣勢洶洶盯著慕容彧。
慕容彧輕咳兩聲,轉身上了電梯。
於是,十幾個人上了同一部電梯。
四樓。
十幾個人剛下電梯,經理就迎了過來,一臉苦相。
“先生,司小姐醉了,在房間裡撒酒瘋,已經鑿出三面牆,家電幾乎砸了個稀爛。”經理衝祁晏九大倒苦水。
“她受傷了嗎?”
“這倒沒有。”
祁晏九鬆了一口氣,“帶路。”
慕容彧跟上腳步。
三人在前邊走著。
身後十幾個人停下了腳步。
“我們去……不太合適吧?他倆……好像不太對勁,難不成邵京說的是真的……”
邵京雙手環胸,靠在牆邊,“我早就說了,可你們又不信,現在看到了吧。”
“她得好看成什麼樣,才能讓倆瘋子傾心啊?”
“好奇就看看一眼唄,別打擾他們仨就行。”
“我覺得——非常可以!走!看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