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口，經理猶豫一下，手放到門上，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才將門開啟。
開啟門，經理剛要向前走，就被祁晏九和慕容彧擠開，倆人較勁似的，往裡邊走。
經理：“……”
阿門！
祁晏九和慕容彧走了幾步，猛地停住腳步，看房間內一片狼藉。
角落裡傳出‘簌簌颯颯’的聲音。
兩人目光望向角落……縮成一團，正拿著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刮牆紙。
“她這是……有毛病吧？”慕容彧望向祁晏九。
祁晏九反問：“你不是也有病？”
慕容彧：“……”
祁晏九抬起大長腿，朝司漪漪走過去，慕容彧猶豫一下，喊住了他。
“她現在沒有理智，挺危險的，不如等她……”
祁晏九並不理會，繼續朝司漪漪走過去，在距離她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陰影籠罩在司漪漪身上，她醉眼朦朧抬起頭，發音有些模糊，“祁晏九？”
“嗯，是我。”
司漪漪艱難抬起胳膊，整個人晃晃悠悠，撲到祁晏九懷裡，手上的小刀順著手鬆開的方向，滑落到地上，發出悶聲一響。
“祁晏九。”
“嗯。”
“我不喜歡顧沛。”
“好，不喜歡。”
“我不喜歡慕容彧。”
“好，不喜歡。”
“我不喜歡安睦。”
“……好，不喜歡。”
祁晏九狠狠一頓，顧沛和慕容彧他清楚，可安睦是個什麼東西？
“祁晏九。”
“嗯，你說。”
司漪漪仰著頭，黑色瞳仁乾淨純粹，櫻唇輕啟：“你跟我一起死，好不好？”
祁晏九將人摟緊，“好。”
慕容彧瞪大眼睛，和一旁震驚的經理面面相覷。
司漪漪小腦袋一點一點，下巴戳在祁晏九胸口，含糊不清問：“唔，你不問為什麼嗎？”
“為什麼？”
祁晏九配合著，將人帶到沙發上，給慕容彧和經理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出去。
慕容彧沉默一會兒，轉了身，他從來不會堅定選擇司漪漪，正如司漪漪永遠不會對他放下戒備一樣。
慕容彧開啟門，一窩蜂的十幾個人齊刷刷後退，尷尬衝慕容彧打招呼。
“嗨！”
慕容彧收斂起低落，扯出桀驁的微笑，調侃道：“各位是在——偷聽？”
“咳咳，沒有！沒有的事兒！”邵京連連擺手，“我們在找包廂，你也知道，煌庭的包廂緊張，我們十幾個人不好找地方！”
“現在找到了嗎？”慕容彧反問。
“找到了！找到了！”邵京拽著身邊倆人，衝進旁邊的包廂。
身後烏泱泱一群人，一同衝了進去。
慕容彧瞧了他們一眼，上了電梯。
衝進房間的邵京一夥人，鬆了一口氣。
突然，一個公子哥指著陽臺：“通的！”
於是……
十幾個大男人，或是蹲，或是站在陽臺，伸著脖子，往旁邊房間裡猛瞧。
一片狼藉的房間裡，二人緊緊相擁，像是世間最不能分開的一個整體，一片完整的葉子。
司漪漪呼吸逐漸平緩，房間的燈光照在她臉上，為她潔白無瑕的小臉，鍍上一層聖光。
祁晏九垂落睫毛，遮住眼底的深意，低聲呢喃，“我是特殊的，對嗎。”
司漪漪咂了咂嘴，聲音又輕又模糊，“嗯，你特殊……花了錢……陪葬品……”
祁晏九扯出的笑意僵住，盯著司漪漪一張一合的小嘴，氣得想給她縫上。
他特殊，是因為她花了錢。
她想死，把他一起帶上，是因為他是她花了錢的陪葬品？
祁晏九愣是給自己氣笑了。
落到旁人眼裡……
“哇哦！他倆好甜！看到沒，祁瘋子笑了，看看！笑得那叫一個春心蕩漾！”
“我以前都沒見過祁瘋子這麼笑，最多是扯下嘴角，好傢伙，我以為他臉上沒有笑肌呢！原來是有啊。”
“我突然也想找個女朋友抱抱，肯定超級幸福。”
十幾個大男人七嘴八舌，動靜再小，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起碼，樓上就非常介意。
‘嘩啦啦’
一盆冷水從陽臺潑下。
十幾個男人‘雨露均霑’，被潑成了落湯雞。
站在旁邊的人幸運些，只是稍微濺到了一些水，並沒有淋溼衣服。
“吵死了！”
眾人抹了一把臉，齊刷刷抬頭，指著樓上開罵。
動靜越來越大，享受二人時光的祁晏九被驚動，放下司漪漪，去陽臺看動靜。
看到雙方對罵的場景，他額頭青筋直突突。
每天都是糟心事。
真是夠了。
給經理打了電話，讓他處理這件事後，祁晏九抱著司漪漪上了車，回他家。
…
第二天清晨，又是一場連綿秋雨，簌簌讓人身涼。
司漪漪宿醉，再醒過來，已經是早上十點。
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意外，從前，從前，就算宿醉，她也不會這麼晚才醒，自從遇到祁晏九，她的覺是越來越多了。
洗漱完後。
司漪漪下了樓，樓下廚房，祁晏九正在做飯。
外面的餐桌上，已經有幾道菜擺了上來，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司漪漪走了過去，“需要幫忙嗎？”
“不用，還差最後一道菜就開飯，你先去外面坐會兒。”
司漪漪轉過身，目光落在餐桌上，兩副碗筷，五道炒菜，菜色鮮豔，香氣濃郁。
第一次見這種菜，是司家剛到小鎮那天晚上。
從那天晚上之後，四個人就沒在一張桌上吃過飯。
不過，祁晏九到了青泥鎮，她每天蹭飯，這些菜倒是常見。
只是，他應該不會做飯才對。
畢竟，最開始，他連廚房用具怎麼用都不清楚。
司漪漪坐在餐桌前，撐著下巴，眼睛半闔。
發呆之際，祁晏九端著最後一道菜，從廚房出來。
“怎麼樣？頭疼嗎？”
“不疼。”司漪漪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祁晏九碗裡，“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
“你消失的兩個月。”祁晏九輕描淡寫，“其實不難，基本上是憑感覺做，畢竟，‘適量’這個界定，很難。”
說完，祁晏九將碗裡的肉放到嘴裡。
司漪漪黑目盯著祁晏九，“祁晏九，結婚嗎？”
“咳咳咳……”祁晏九被嗆的臉漲紅，他驚愕望向司漪漪，“你是說——結婚？”
他已經認清了她不喜歡他，可一大早……
怎麼突然要結婚？
“嗯，結婚。”
“為什麼？”祁晏九不明白她突然的心血來潮。
“你會做飯。”
司漪漪語氣很是認真，認真到祁晏九以為這個理由……很像個理由。
“僅僅是因為我會做飯？”祁晏九蹙眉，“如果你喜歡吃，可以常來，但這個結婚理由，太過草率。”
“你不答應？”司漪漪追問，彷彿一定要得到一個結果。
“沒。”祁晏九果斷否認，和她結婚，他自然是願意的，可是不明不白的結婚，他很介意，“我只是希望……”
祁晏九頓住，他奢求她因為喜歡，和他在一起，但好像很難。
司漪漪問：“什麼？”
“沒什麼。”祁晏九微微搖頭，“先吃飯吧，你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這件事過兩年再說。”
“國外可以。”司漪漪躍躍欲試，出主意說。
祁晏九沒辦法，雖然不理解司漪漪的堅持，但是，能得到承認，他很樂意。
幾天後。
看著新鮮出爐的外文結婚證，祁晏九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比他更復雜的，是慕容彧；破防的，是顧沛。
慕容彧咬著牙，翻來覆去檢查了十八遍結婚證，“他媽的，司漪漪有沒有職業道德！當著我未婚妻，跑去跟你結婚！”
“你們可以繼續假扮未婚夫妻。”祁晏九出乎意料的大度。
慕容彧驚訝，“你不吃醋？”
“一點吧。”祁晏九攤開手，“你知道，假的就是假的。”
“呵。”慕容彧嘲諷，隨後又換了話題，“昨晚SR財團的掌權人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京大去見司清清。”
“他們什麼關係？”
對於小姨子，祁宴九會有一兩分關注。
“不知道。”慕容彧不知道，“司漪漪今天就去京大講課了吧，要不我們瞧瞧去？聽說是講物理，一共就六節課，也不知道什麼物理能只講六節課。”
祁晏九應了。
倆人到京大，找司漪漪要了課表和教室，在課開始前五分鐘，找到了教室。
階梯教室能坐下一百多人，但看人數，遠超了額定人數，好多人擠在後邊，沒有座位。
“她這也太受歡迎了！”慕容彧感慨，“這年頭，學生是真好學。”
慕容彧和祁晏九從後門進去，後邊女生們盯著二人，竊竊私語，笑得格外……詭異。
祁晏九心裡升起牴觸，往和慕容彧拉開距離，往前邊走過去，但前邊課桌都坐滿了人，他索性靠在窗戶邊。
窗戶的位置，正好能將講臺與下邊的課桌一覽無遺。
司漪漪進教室時，正好與祁晏九目光相撞，她衝他點了一下頭，將一張A4紙放到桌上。
上課鈴聲響完後，司漪漪直接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AI的進階理論假想’。
祁晏九身子一直，舉起了手機，點了錄製。
這種東西，是花錢也聽不來的，得錄上，讓公司裡的團隊好好學學。
今天過後，怕是找她的人會越來越多，她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