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
見到王婆身影,顧酥立刻打起招呼。
王婆聞言咧嘴一笑,臉上那層褶皺也隨著笑容顫抖著。
她坐在板凳上,瘦成皮包骨手掌伸向櫃檯,情不自禁的去觸控趴在那裡的蘇楠。
這貓啥品種啊,怎麼越長越大,都快趕上土狗大小。
話說。
養了也快十年了吧?
想了想,王婆決定好心提醒黑衣白秦。
“我說白老闆,都說十年以上的貓狗不能繼續養下去,會有機率成精,變成妖怪。”
“尤其是像貓這種小畜生啊,心高氣傲,身有反骨,一旦成了精,定會翻臉不認人,六親不認。”
王婆道完,手掌橫在蘇楠脖頸,做了個狠辣的抹脖手勢。
“喵!”
假寐中的蘇楠炸毛!
好你個老太婆,是吃你家米啦!竟想謀害自已!
見蘇楠甦醒,擺出呲牙咧嘴炸毛作態,王婆悻悻一笑,老實收回手掌。
好吧。
小畜生還挺有靈性,養著也挺不錯…
櫃檯邊,以為王婆來此又是準備來說媒的,黑衣白秦索性合上手中如何養蟑螂書籍,起身回屋。
顧酥眨了眨眼,坐在尚有溫熱板凳上陪同王婆聊起天。
王婆無子嗣,平時老孤單寂寞,喜歡街里街坊串門。
聊著聊著,王婆沒忍住幹起老本行,拽住顧酥白淨手掌淺笑詢問,“小酥啊,你年紀也不小。”
“平時上得了廚房下的了廳堂,不知可有相中的如意郎君?”
話一出,顧酥臉頰沒由來泛起抹淺色紅暈。
她雙手搭在併攏腿上,低垂腦袋,扭扭捏捏搖頭。
瞅見面前姑娘這般姿態,王婆先是一怔,隨後恍然一笑。
“來,告訴王婆,你看中江南哪家大戶文人公子?”
顧酥聞言還是不肯說話,臉頰愈來愈紅,雙手緊捏裙襬。
王婆有些不信邪,她開始旁敲側擊,試圖蒐羅出有用資訊。
一盞茶功夫後,王婆失敗了。
害羞的姑娘就像個小蚌殼,硬邦邦的,套不出話。
嘴太硬。
見時間不早,王婆惋惜嘆氣起身,剛準備離去時,又再次坐下,並神秘兮兮的從兜內取出枚玉佩。
“丫頭,給你個好東西,這是婆婆祖上傳下來的。”
“我祖上出自苗疆,那個年代,苗疆的姑娘個個都不簡單。”
“據我母親說,此玉佩擁有不可思議力量,將這枚玉佩送給喜歡的男人,可一輩子拴住他的心。”
好東西?
蘇楠好奇,頂著個貓腦袋湊近觀摩。
只見桌上的玉佩,綠的有些濁亮,妥妥的老料子。
玉佩約莫圓餅乾大小,上面印有栩栩如生鯉魚圖案。
“不行,婆婆,這是你祖傳的寶貝,太過貴重,我不能要…”顧酥急了,急忙拒絕王婆的饋贈。
“拿著。”
王婆臉一板,態度強硬,“阿婆這輩子無兒無女,難不成等我死後,這寶貝還要跟我進墳墓裡躺?”
“婆婆…”
“拿著!”
王婆一把將祖傳同心玉佩塞進顧酥手中,咳嗽著起身離去。
目視王婆背影,顧酥無奈,只好收起桌上玉佩…
……
夢憶十三年,又過去一年,時間到達1928年。
夜幕繁星降臨,今夜的江南城熱鬧非凡,街道上張燈結綵,小販擺攤密集,幾乎三步一個攤。
當鋪二樓顧酥閨房,蘇楠百無聊賴趴在床上啃食大人參。
不遠處,亭亭玉立的顧酥正站在鏡子邊換試衣裙。
姑娘一會兒身穿白色連衣裙,一會又換上彰顯身材的黑色旗袍,舉棋不定,愁心不已。
蘇楠翻身掏了掏。
掏出人參繼續啃。
顧酥人漂亮,營養跟的上,身材又好,穿啥都好看。
“老妹兒,換好沒?都快半小時了。”樓下,顧青無奈聲音響起。
“再等會…”
“快點,老白都快等睡著了。”
“嗯…”
磨蹭半小時挑選,顧酥終是換上平日裡最喜歡的純白旗袍搭配白高跟鞋。
她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疏漏後,隨即抱起蘇楠走下樓。
樓下,身穿緊身白襯衫的顧青正與黑衣白秦聊著天。
對方眼睛瞎了一隻,由一塊黑色橡皮包裹,整的跟個土匪一樣。
這幾年,他貌似經歷許多戰場,槍不離身,習慣性別在腰間。
過三十的面容上少了幾分青澀意氣風發,多了幾分沉穩堅毅。
與黑衣白秦坐在一起,妥妥的滄桑大叔與青年。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叔侄呢。
瞅見顧酥下樓,顧青眼前一亮,咧嘴一笑豎起大拇指。
“漂亮,不愧是我老顧家的姑娘,奶奶的,我願稱之為江南城第一美人!誰人敢與我家妹子爭鋒?”
“我說老白,你別隻顧看書,也多誇誇我家妹子啊。”
“老白?”
“老白!”
“嗯,漂亮。”看了眼顧酥,黑衣白秦敷衍似的點頭。
聽到誇讚,顧酥眨了眨眼,抱住蘇楠的雙手忍不住微微用力。
蘇楠眼一翻,索性換了個舒服躺姿,腦袋靠在姑娘高聳胸脯上。
這一對寶貝真是又大又軟,愛不釋爪,很舒服。
小顧酥寶貝能變辣麼大,蘇楠覺得自已功不可沒。
畢竟,貓喜歡踩奶。
顧酥喜歡抱自已睡覺,睡的迷迷糊糊,總是忍不住踩一踩。
趴在胸口上,它動了動靈敏的耳朵。
只覺被老闆誇讚後,顧酥心跳要比平時快上些許…
今兒為江南城三年一度的灶王爺廟會,每到這個時候,街上都會變的熱熱鬧鬧,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顧青當了上校後,裡外忙的不可開交,今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見故人,自是要過個今朝有酒今朝醉。
前往廟會路上,他如個喋叨不休螞蚱,不停向黑衣白秦、以及顧酥吹噓起自身在黃埔軍校事蹟。
蘇楠聽的耳朵起繭,顧軍爺,老喜歡擱這吹牛皮了。
它習慣性趴在顧酥肩膀,抬眸眺望這片熟悉街道。
時間的無情消弭,連街道也能影響。
不經意間,其貓瞳掃過一間掛有殘破白燈籠的店鋪。
店鋪房門緊鎖,雜草叢生,倆側懸掛的白燈籠上,寫有大大的黑色筆墨字,奠。
上半年,年邁六十多歲的王婆走了,肺有問題。
王婆無兒無女。
喪事,還是黑衣白秦和幾名街坊鄰居幫忙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