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族中仍有一部分人是反對這麼做的。”

“他們認為這樣違背了祖訓，家族應該和靈獸長期保持友好的關係，而不是將其當成自已的奴隸。”

“只不過這部分人，很快就被族中其他人鎮壓了下去，他們暗中策劃了許多事情，漸漸家族中那些反對的聲音都慢慢不見了，直到我的祖父，在感受到威脅後從家族中脫離了出來。”

江一帆問道：“那家族中那些人沒有追殺你的祖父嗎？”

趙小蝶道：“自然是有，不過祖父與之前被他們殘害的那些人不同，因為他是除了先祖外唯一一個靈獸真正自願與其簽訂契約的人。”

“也是因為你祖父受了傷，必須靈獸來救嗎？”江一帆覺得若非自願和靈獸自願簽訂契約的都是這個原因？

“不，這次相反。”趙小蝶道：“祖父與其簽訂契約恰好是因為靈獸瀕死，需要借人類的身體延續生命。”

“還能這樣？”江一帆驚道：“這玩意還是雙向的啊。”

趙小蝶答道：“靈獸與人類契約一旦繫結，則為共享壽命，任何一方如意外身故，另一方也將一同死去。”

“這麼說……”江一帆看了看身邊的小白說道：“我以後跟小白就是同生共死了？”

見趙小蝶點了點頭，江一帆又問道：“祂不是有治療的能力嗎，昨天救不了我？”

趙小蝶答道：“你昨日受傷太重了，小白畢竟還是隻靈寵，靈獸只有在成年後靈力才會爆發性增長，以祂目前的能力確實做不到。”

江一帆點了點頭，嘆道：“沒想到你的家族史這麼曲折離奇，後來呢，你祖父又怎麼樣了？”

趙小蝶將目光移向遠處，將當年的事情緩緩道出。

祖父名為趙志，當年所救靈獸名為羿。

說起來羿所受的傷也與趙志相關。

當年家族已然分成兩派，分別為契約派和共存派。

當時契約派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大，家族簽訂契約的人數已達十多人之眾。

共存派這邊雖然也有靈獸，但未與人類共生，在默契上顯然不能和簽訂契約的相比。

人類和靈獸似乎存在天然的契合，兩者融合後實力成倍數增長。

靈獸力量雖強，但在靈智上卻不及人類狡猾敏捷。

契約派則不同，他們在戰鬥中契約派能根據當下的戰局隨心所欲地調整策略，巧妙地結合了靈獸的力量與人類的智慧。

而且在最初時契約派挑選的那些靈獸也都是實力較強的那些品種。

因此，在幾次交戰中共存派的靈獸都敗下陣來。

甚至有些靈獸直接被他們捕獲，利用法陣強行與其簽訂契約，最終和原來的朋友成了敵對雙方。

靈獸羿為救趙志，在拼儘自已最後的力量擊殺追兵後，也受了重傷。

而為了救羿，趙志也不得不使用契約術來保住牠的命。

卻未曾想到，在二者簽訂契約後，趙志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或許這就是主動和被動的區別吧。

契約派那些靈獸雖然被強迫幫助牠們的主人，但心中始終有所不甘，所以無法發揮出其百分之百的實力。

但趙志與羿則不同，二者本身就是相伴多年，雙方聯合本身都將對方視為自已最重要的存在。

因此，在那之後趙志竟然憑藉一已之力抵擋住了契約派的追殺。

雖說如此，想要返回家族之中奪回家族的掌控權也沒有可能。

畢竟對方的實力過於強大，而自已這邊只有趙志一人而已。

後來趙志帶著家族中剩下的共存派流亡他鄉，隱姓埋名，慢慢發展，竟也成長為一方勢力。

只是為了家族的慘案不再發生，此術被列為家族禁術，只有族長唯一繼承人可以習得此術。

江一帆聽到這裡不禁有些唏噓，沒想到趙小蝶身上竟然揹負著這樣的家族秘密。

又問道：“那契約派這邊呢？光你們把這個列為禁術也沒用啊，他們到時四處抓靈獸籤契約不是一樣麼。”

趙小蝶笑了笑說道：“也許是因果報應吧，那些人毫無節制地使用秘術，引得多方勢力眼紅，最終竟然被群起而攻之，不過數年之間，便銷聲匿跡了。”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他們發展起來，恐怕其他門派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了吧。”

江一帆嘆道。

卻見趙小蝶搖搖頭道：“即使他們能夠成為天下第一的實力又能如何呢？家族內的成員一樣會互相爭鬥，比拼到底是誰的實力更強。”

“他們當時能怎麼對付共存派，日後便能怎麼對付身邊的兄弟，受苦的只有這些靈獸而已。”

“後來呢？你又是怎麼加入盜賊公會的？”江一帆知道她的故事沒講完，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全說了吧。

“你知道數十年前的大戰吧？”

趙小蝶道：“那次大戰其實並不是傳言中那樣爭奪地盤，這種事情常年都有，怎麼會爆發那麼宏大的大戰呢？”

“是為了秘術？”江一帆驚道。

趙小蝶用讚賞的眼神看著江一帆，道：“江大哥你真的很聰明。”

“當初多方勢力剿滅契約派後，並沒有得到與靈獸簽訂契約的秘術，竟然得知了共存派的存在。”

“就算當時祖父隱藏得再好，卻始終也躲不過整個世界的追捕。”

後續的事情就算不用她說江一帆也能猜到，最終那些門派找上門來索要秘術，以她祖父的性格自然不會給了，只是沒想到那場大戰同時也是靈獸的末日。

“祖父拼盡全力將父親保了下來，只將假的秘術告訴其中一些人，引得他們相互猜忌，自相殘殺。”

“有時候我會想，當時如果祖父如他們願了，靈獸或許不會這麼快凋亡。”

趙小蝶默默低下頭道：“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江一帆苦笑道：“即使不簽訂契約又能怎麼樣呢，他們一樣有方法可以控制靈獸，去奴役他們，這世界上的牛馬牲畜不都是這樣嗎？”

“可牠們畢竟是靈獸，是天地靈氣的產物。”

趙小蝶不喜歡江一帆這個比喻。

卻聽江一帆說道：“那又如何？別說牲畜了，人類自已又何嘗不是這樣，這個世界的兵卒有幾個是自已願意上戰場的？”

趙小蝶沉默了，他說得沒錯，靈獸唯一的劣勢在於他們不能自行繁殖，而又或許，這也是牠們不幸中的大幸吧。

“父親在那次災難中逃亡出來以後便立誓，不再做任何與靈獸相關的事情，只是祖宗秘術不忍失傳，最終還是把它教給了我。”

趙小蝶給這個故事最終畫上了句號。

“這次倒是我讓你破戒了。”

江一帆有些不好意思，揹負這樣沉重的歷史，最終為了救他卻讓趙小蝶違背了家族的意志。

“不。”卻聽趙小蝶又道：“我之所以會參與這件事情本來就與家族有關。”

“這又從何說起？”江一帆奇道。

“這次公會要求盜竊的那塊古玉，名為通天寶玉，本身就是家族的傳家寶，原本是在數十年前那場大戰中遺失的。”

“你是說……”江一帆覺得背後有些發涼：“這次公會的事情可能跟簽約靈獸的秘術有關？”

趙小蝶點點頭道：“不止如此，我懷疑當年的契約派也將這種秘術傳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