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考核都在中元節前結束,經過了多日的學習,新進五行院的人要參加中元節舉辦的入院儀式。
守會的人將五行院好一番佈置,五會的人先是分別舉行,之後再一起去後院的露臺。
五行之首很少能聚齊,中元節是個例外。一百年來,妖怪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這是戰會休息和學習的最好時候。也讓不停奔波的五行之首能相聚一段時間。
每會只是在地上鋪了個墊子,大家都是坐在下面等著上首來。
戰會的底下從右向左依次是無塵、忘塵、揚塵、浮塵、暗塵。新進來的人在最左邊。
在火主權法然進來的一刻底下的人就停了聲音。後面依次跟著土主耿寬墨、金主封彩、水主鍾承文、木主洛越。
權法然坐在中間,看著底下的人笑說:“還活著這麼多人呢?”
底下的很多人摸不清這位公主的脾氣,不知道這算不算笑話,都嘴角僵硬,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只有水主鍾承文笑著接茬:“權主這話說的,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我看這情形是一年比一年好。”
耿寬墨卻滿臉憂愁:“要是每年的人都只增不少就更好了。”
封彩和洛越完全不參與話題,不知道思緒跑去了哪裡。
權法然拍了拍耿寬墨的肩膀以示安慰:“以往兵戎相見都免不了死傷,就更不用說現在了。逝去的人都會覺得死得其所的,你別揹負太多,這對以後不利。”
耿寬墨輕輕嘆氣,沒再說什麼。
平慕升他們發現,從這幾個人進來以後,屋子裡的氛圍完全變了。房子好像都往五人那邊傾倒,眾人都挺直了腰背看著上面的人。
就連向來坐姿不好的寧雨落也是如此。
權法然勸完耿寬墨就開始了正題:“我很高興今年有許多不錯的後生。從進拓國的人民變為妖怪為止,已經過去了一百年之久,我才活了27年。怎麼殺也殺不完,真是給我急死了。”
除了新人,其餘人都猜到權主不會正經太久,以往每年都是如此。
“不過,前人和我們的每一步都有他的作用和意義。五行院設立,拓展疆土,阻止妖怪傷人,我們都做到了。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清楚,五行院中的任何人都可以輕易說自己輸了,戰會不行。敗意味著更多無辜百姓會喪生,所以我們不敢輸也不能輸。輸不是指一兩次戰鬥的失敗,而是指長久的抗爭。意志不消沉,步伐不後退,只要我們能做到這兩點,我們就永遠不會輸。大家也都知道我的文采不是很好,就不惹大家笑了,還是借用前人的說法方便。願戰會的每個人都能甚囂塵上、超塵拔俗。”
“好,其餘四個人也別乾瞪眼啊,都得說,都跑不掉啊。”
封彩看到權法然的眼神,只能開口:“我是金主封彩,看得出來我是五行院中最好看的人。”
權法然頓時不樂意了:“誒誒,沒人願意聽你誇自己。還有,我不同意你最好看,我覺得我最好看。”
“大家不用理她,醜人多作怪。”
底下的人知道兩個人準會吵起來,前面的人都笑得不明顯,後面的有恃無恐笑得歡。
封彩繼續說:“大家要是有什麼好生意,記得來找我一起做,有什麼好看的首飾和衣服也可以告訴我。我這輩子除了賺錢和愛美這兩件事外沒什麼追求,其餘的都是順帶。”
權法然聽著就來氣:“沒追求還到了如今的位置,哼。而且你還沒過完這輩子呢。”
想了一下,權法然還是覺得不解氣,又補了一句:“你才醜。”
一直沒說話的洛越突然開口:“她不醜。”
權法然知道洛越的那點心思,她懶得跟這個痴情男糾纏,只輕輕哼了聲。
封彩有洛越幫腔也並未得意,還是那樣不鹹不淡地坐著。
付盛帆看出點名堂,偷偷跟坐在他前面的平慕升說:“我看著這是郎有情,妾卻無意。”
平慕升橫了他一眼,說:“你就別瞎猜了,你之前說寧雨落可能喜歡寧賢暮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付盛帆聽見這話便不再吭聲了,這猜錯了一次之後,平慕升不再相信他的猜測了。
洛越既然開了口,只能繼續說下去:“我叫洛越,是木行。”
底下的人等了半天,發現原來他要說的就是這些。
洛越看著眾人安靜,他依舊是那副樣子。等到大家都交頭接耳的時候。他還是那副樣子。
權法然就知道他會這樣,憋了半天也就會說那麼幾個字。
在這些奇怪的狀況中,五會各自的時間結束。開始起身去後院舉行儀式。
到了院中,新人不再站在一起,而是根據五行分開。之前見過的人都點頭示意。院子的中央是許多牌位。
牌位上刻著的都是死於戰鬥的人名,當然大多是戰會的人,其中就有胡行。
戰會五行之首和其餘四會的總管,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洛越此時出聲:“我當著所有逝去的先人起誓。”
五會的人都跟著說:“我當著所有逝去的先人起誓。”
“定當恪盡職守,不負所望。”
“定當恪盡職守,不負所望。”
“為青展國的子民屠盡妖魔。”
“為青展國的子民屠盡妖魔。”
......
說了許多後,洛越才帶眾人燒香跪拜。
......
一天的儀式結束後,天色漸晚,新人以為今天應該已經結束了。
可上面的人卻告訴他們,吃完飯後需要立即啟程。
“不是說中元節前後沒有妖怪出來嗎?”
“不是去殺妖,而是學習。”
眾人這才知道,雖然他們過了五行院的考試,可還遠遠不夠格。現在只能算作有一點天賦,要想真的派上用場,還需要不停地努力。只有天賦與勤奮兼具,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吃完飯的他們認命地重新回到院內。暗塵的人跟著忘塵離開。
出了五行院,五行就此分開。
火行在五行院門前的無盡崖停下。
他們由忘塵的王周培帶著學習,他告訴暗塵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要在懸崖中浮著睡覺。
暗塵們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都歪著腦袋小心地湊近崖邊,想看看這個懸崖有多高。還沒看出來多高,有人就被這個落差弄得頭暈目眩,想睜眼的他被崖底吹上來的風嚇退,直往身後退了好幾步。
只有新人很是害怕,之前的暗塵已經嘗試過,現在的他們大多可以完成這件事。
有些新人想要打退堂鼓,王周培只好先給大家示範:“看著。”
說完他縱身一躍,跳下懸崖。新人出於好奇又開始小心地檢視。他們都看到王周培在半空好好地躺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底下有一個床。
王周培看著他們喊起話:“火行可控制風,這崖底的風千年不變,永遠如此吹上來,沁人心脾。你們經常控制自身,卻很少適應外物,如今的風正是練手的好東西。只要好好感知它,控制他,便可以像睡在床上一樣舒適。”
“不過你們可不要在睡的時候徹底沒了意識,不然就會失去對風的控制,掉下懸崖。與妖魔為敵不分晝夜,如果在睡覺時沒法感知周圍護自己周全,那九條命都不夠你死。”
“先在上面試著控制腳下的熱度,利用冷熱的碰撞產生風,直到能夠使用御火行為止。我也不想聽你們大喊救命。”
水行被帶到一處湖泊。帶著他們的周葉凌讓所有暗塵睡在湖面上。
“在睡著的時候,也要感受到水波的變化,改變自身對水的控制,不至於溼了衣服或者掉進水裡。明白嗎?”
暗塵們稀稀拉拉地回到:“明白......”
“好,每個人光腳繞著湖邊跑兩圈,一柱香內跑完,腳上一滴水也不能有,練成這樣才能睡覺。”
土行被帶到一片沙地。
尹素向他們介紹道:“這是之前五行院的人做出來的。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床了,睡在上面不能讓衣服沾上一顆沙子。”
“仰面朝沙地裡栽下去,沙子不論怎麼飛濺,身上不能髒一點。”
......
“就像我剛才這樣。”
正在新人要試的時候,尹素接著說到:“對了,如果不小心陷進去,就會像泥沼一樣越陷越深。”
暗塵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最後說最重要的事情。
木行被帶到食人花叢。
康全站在花叢中說:“用自己木行力量包裹在身子外,食人花就會認為你不是人而是他們的同類。這是我們的木主洛越養出來的。不是木行的人千萬不要跟錯隊伍,這裡就是我們今天睡覺的地方了。”
“大家看看這草地,柔軟得很,這都是木主的一片好心。”
暗塵看著食人花,對這片草地實在感謝不起來。
金行的人比他們好不到哪去,他們要在鐵刺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