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渝朦那邊的五人剛解決完怪物,坐在地上休息。
楊渝朦再次詢問完有沒有人不舒服後才放下心來說:“一會會有守會的人解決這裡,你們好好歇一陣吧。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妖怪一天比一天難應付。現在的妖怪比起我剛入五行院,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以後你們決不能大意,一定要小心行事。”
楊渝朦說完擦了擦臉上的汗,接著道:“我可能真的老了,這要是放在幾年前我隨便就能應付。”
平慕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聽完楊渝朦的話他更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問道:“五行之首會對付什麼樣的妖怪?”
楊渝朦想了想,說:“五行院一般是這樣,鑑會做一些探查,比如傷亡的百姓人數。他們會將自己的判斷寫給鑑會負責安排的人。鑑會再寫信給我們,辦完一張信我們稱為已結,信被結後,鑑會就會送下一張。如果鑑會預測出了錯,不論戰會的人還有沒有活著,我們都稱為未結。活著的塵會將戰鬥情況寫給鑑會,鑑會重新安排。不幸去世我們稱為塵落,塵落的話鑑會會安排高一等的塵去。”
楊渝朦說到這有些累,守會正好來到,他要了點水後繼續道:“五行之首一般接手無塵中其他人解決不了的信,還有就是利益牽扯大的。比如說有妖怪出現在京都,文武百官會有危險京都的百姓又多,如果五主中有人已結信,自然是京都的事更要緊。還有就是最不好辦的情況,比如殺過五主的妖怪,五行之首歷經幾十代,曾經殺過一任就意味著妖怪的力量可能已經超過現在的五主。”
楊渝朦氣息稍穩了一些,繼續說:“他們活的年數遠超你我,自然是日日精進妖力,人與妖的對抗只會越來越難走。更何況我們都是凡人之軀,只會日漸衰老。”
楊渝含聽到叔父那麼說,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安慰地說:“叔父,你還年輕得很。”
楊渝朦笑了笑,說:“不用安慰我,早晚要有退出戰會的一天,我心裡清楚得很。我只是還有些放心不下你,以後你要是一個人可怎麼辦。”
楊渝含彆扭地扭過去頭,說:“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付盛帆過來搭上平慕升的肩,問:“怎麼了?從剛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平慕升搖了搖頭,神色沉重,寧雨落跟著封彩肯定是艱難異常,他實在放心不下:“我就是擔心雨落,我得給她寫封信。”
“雨落,端午雖然已過,我還是會給你帶些艾草。我和付盛帆都可以進入五行院,現下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你那邊怎麼樣了,不論你能不能進五行院,都告知我一聲,我等你的訊息。”
吳國濟讀著這封來信,低眉看了眼寧雨落:“平慕升......名字倒是相配,一落一升,可惜落就註定了你會死,你們成不了。”
宋兮若還是昏了過去,因為沒有了護體,寧雨落也被打中。
現在只有李紓一個人還醒著,她沒有了力氣,喉嚨像火燒一樣難受,癱坐在地上看著吳國濟。
就在他讀信的時候,李紓突然發現冰棺下有了水跡。李紓悄悄看了眼封彩的冰棺,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封彩的手指動了。不管封彩動沒動,吳國濟現在耗費了很多心力,也許再去拼死一搏,他就無法維持那個招式了。
李紓這麼想著,可是她全身難受得很,實在站不起來。她看著寧雨落身下的血跡,又轉頭看著昏過去的宋兮若和喬木桉,淚水在她的眼睛裡打起了轉。
李紓明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可她還是沒能忍住,心裡的絕望和痛苦讓她除了哭泣什麼也做不了。除了這些,她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空虛。
李紓像是破釜沉舟般喊了出來:“啊!”
叫聲啞得像石頭相磨,其中的痛苦像是被刀割下一塊肉,還有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狠厲和孤注一擲。
吳國濟聽到聲音轉頭看她:“忘了還有你沒收拾呢。怎麼,想快點解脫?”
李紓恨絕了他,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喊完之後嗓子說出的話沙啞地聽不清。她說的是:“你以為只有你會那一招同歸於盡嗎?”
吳國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你嗚嗚呀呀說的什麼。”
李紓把手抬起,透過手指的縫隙她看著吳國濟的臉,說:“你我皆在綠蔭之下。”
說完這句她閉上了眼,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樹冠將兩人纏住,吳國濟再次被制住。他拼命地想扯斷,可是樹冠的枝子完全沒有反應。
吳國濟看著被樹枝一點點淹沒的李紓,他暗覺不妙, 她這是要用自己的生命獻祭殺了他。
吳國濟不得不把所以力量聚集在自己身上,盡力跟李紓的念頭相拼。
李紓的眉眼徹底舒展開,時時刻刻都膽小的她真的走到死亡這一步的時候,覺得也沒有那麼可怕了。起碼其他人還有機會能活下去。
安心等待死亡的李紓突然聽到別人喊她。
“李紓!”
李紓感覺像是封主的聲音,她沙啞的嗓子無法再回應,就算是到了死的這一刻她也是念著封主的。
以為是幻覺的李紓感覺到樹冠的退散。她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
根本聽不出她說的字,但是封彩知道李紓在喊她封主。
封彩緊緊抱著她:“怪我,讓你們走到這一步。”
李紓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即便她的嗓子已不成樣子,哭出的聲音簡直不能聽,她還是止不住的哀嚎。
“封主啊!”
封彩輕拍她的背:“讓我去解決了他,寧雨落她們也得儘快醫治。是我對不起你們。”
李紓這才停住哭聲,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
封彩給她擦掉眼淚,站了起來。
折騰了許久的吳國濟大口呼吸,看著醒過來的封彩,他心裡不覺慌了起來。
封彩立刻要出手的時候,從暗處跑來一個黑色人影,直接將吳國濟牽走了。
李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吳國濟被救走的時候。封彩的身影不僅透著對自己的埋怨,好像還有一種慶幸。
她沒能繼續想下去,四人很快被封彩送去了最近的藥會,封彩還聯絡了守會收拾那裡的屍體。
醫官看著瞬移過來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封彩提溜到屋內。
封彩看著四人,說:“拜託醫官抓緊醫治,這都是五行院的人,都是最好的後生。”
得知四人沒有大礙,該處理的事情也都做完後,封彩將情況寫給了鑑會。順便通知戰會她們會晚一些回去。
權法然得到她的訊息,立刻尋了過來。
她不禁疑問:“你當時怎麼沒去追他們?”
封彩嘆氣:“一下子氣息就沒了,我又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四個受傷的人我怎麼能扔下。”
權法然突然想到什麼:“這怎麼跟幾個月前的妖怪那麼像,那時候弄暈了很多人那個,他也是氣息很快就沒了。”
封彩也想了起來:“是啊,那五個人醒了嗎?”
權法然搖頭:“醒了藥會自然會聯絡我們的。你那四個徒弟怎麼樣?”
“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傷得也都不輕,恢復的話得一陣子,還得慢慢觀察。不知道能不能趕在中元節前好過來。我留在這看著,你先回五行院吧,那邊事還有很多。”
“沒事,我也懶得回去,反正時間還多得很。我那四個徒弟,有一個不行,其餘三人我都打發回五行院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回了五行院,又有許多阿諛奉承的人,沒有跟你待在一塊舒心。”
封彩心裡鬱結:“有好幾年沒有從我手裡跑掉過妖怪了。”
權法然點頭:“是啊。我知道你更在意那四人的安危。跟著五行之首出去,遇到的情況自然是出乎意料。如果沒有她們四個,你反而會輕鬆不少,這事怪不得你。”
“權法然,你說那些妖怪能變回人嗎?”
權法然奇怪道:“怎麼這麼問?”
“感覺,總是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