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落正要出門的時候,繼母帶著她的奴僕找了過來。寧雨落看著他們走在地上的腳步,看著大地與這些人的連線,她想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在地上安穩地站著,不明白大地為什麼可以忍受著一切?
要是她不喜歡誰,地上就出個窟窿讓他們永遠消失就好了。她一直覺得肯定是因為這個念頭太深了,她才成了土系。之前她總是傻傻地相信善惡終有報,五行之力的到來讓她知道什麼事還是得自己來,不能等著別人自己栽跟頭。
剛認識平慕升一家的時候,她總是感覺驚奇。他們經常突然有了想法就去做,這跟她一直受到的家教相背。她不明白的事有很多,可是她知道自己想要跟誰在一起,她知道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誰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算是完美的時間點,改變要從現在開始,最好的時間就是此時此刻。別再邁著不知道去往哪裡的腳步,只需要往前走。除了相信自己,什麼都不需要。擁有力量就好好地使用,像大地一樣承載著萬物的復甦,才算對得起自己。
寧雨落抬起頭,盯著那些人。她把手提起,一掌拍在地上。
地裡好像有一隻蟒蛇般朝他們扭動過去。
繼母和奴僕呆在原地,腳下的地震盪著把他們摔倒在地。泥土石子突然像蛇一樣竄出來打在他們的臉上身上。
“哎呦!造了孽了!你這個小賤人!給我回來!”繼母忙擋臉罵道。
平慕升看著一直在蹦躂的寧雨落:“你怎麼這麼高興?”
“我平常不高興嗎?”咧著嘴的寧雨落忽然低下了頭:“要是阿奶能跟著我們一起就好了。”
平慕升勸慰:“外婆在那裡會被照顧的很好,別太擔心。我想說的是你平常也高興,不過不像現在這麼沒心沒肺的高興。”
寧雨落想到平慕升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就無法再因為脫離家庭而高興下去了。
之後兩人到了鄰近村子的一戶人家,平慕升抱拳鞠躬謝道:“以後就麻煩你們看望我外婆,我會寫信回來,如果有什麼事等我安身時會告訴你們收信的地點。”
中年夫婦連忙扶他,男人說道:“你儘管放心,我們會時常去看顧你的外婆。這點事比起你之前的救命之恩不算什麼,我們一直不知道如何答謝你,現在讓我們為你盡些力吧。”
女人感懷地看了眼丈夫:“是啊,你外婆那麼好的人真是......山高路遠,雖然你們兩個有過人的本事,也要多加小心。我整理了一些吃食和盤纏,你拿著。”
平慕升把銀兩拿出來:“吃的我收下,這錢我不能拿。”說著把錢塞回他們手裡,和寧雨落轉頭走了。
夫婦追到院門口:“多保重啊!孩子們......”女人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男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寧雨落側眼看了看平慕升,回頭招手道別。
另一邊,在茶館歇腳的權法然和金主,聽著下面的說書。
“這說書的還挺逗,說的挺像那麼回事。”金主吐槽道。
權法然眼都沒抬:“人家幹這行的,可不唄。”
金主心裡不舒服:“有這時間我去附近的銀樓看看多好啊。”
“你是不願意陪著我坐會?”權法然抬眼看她。
“沒有,只是這裡的銀樓我都沒逛過。”金主低頭擺弄她的玉鐲。
“我總感覺那個怪物好像在故意帶著我找到什麼,在救他外婆的時候那個怪物說話了。之前也遇到過很多妖怪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可是它不一樣......它說:‘不必再追了,管好自己的家事’。”
金主皺眉:“之後它的氣息也確實消失了,我們到這就再沒有蹤跡了。”
權法然憂愁:“是啊,連你都追不到氣息,都忘了有多久沒遇到過這種事了。”權法然心裡鬱結,充斥著一股掌控不了的不安感,“現在只能先回五行院把情況告訴鑑會,之後再做打算吧。”
說書人又一拍板:“說起那百年前的進拓國,囂張殘戾的燕王誓要統一中原,他們計程車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結果鬼日當天的夜晚,在我國神山中的平妖神大怒,將貪得無厭的進拓國子民變為妖怪,生生世世不得為人,為後世唾棄。我們得上神恩賜給予五行之力,自此開始了新的戰爭......”
金主無語:“這平妖神做的這叫什麼事啊。”
權法然輕笑:“一會去附近的銀樓看看吧,看上什麼了我送給你。”
另一邊酒館的寧雨落聽到這裡問道:“之前你說你遇到了五行中的火和金之首,這世上還有她們倆都打不敗的妖怪嗎?”
平慕升夾起面前的鹽水鴨:“她們只說追不到,我猜想事情應該更復雜。金系的人可以根據特定的金屬完成瞬移,沒道理讓金主在醫館等訊息,反而讓權法然去追。等我們到了五行院可以好好探查。”
說書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而那些個螭魅罔兩,也具有五行之力。他們有的吸人氣血有的殺人取樂,特別是透過吞噬有五行之力的人來增進妖力。生來具有五行之力的人保護人們避免被這些個鬼怪吞食,還要保護自己不要成為螭魅罔兩壯大的餌料......”
正說到這,酒館的側牆突然轟塌。煙霧散去,說書人看見有一個身穿鏽跡斑駁兵服的妖怪。
“這這這......”說書人心裡怨恨道:天哪,古人說的真沒錯,唸叨什麼來什麼。
喝酒吃菜的人都愣了兩秒,之後像被捅了馬蜂窩一樣,“馬蜂們”四散而逃。
酒館的老闆聽到響動,出來罵道:“都跑什麼,把銀錢留下,你們這群吃白食的!”看到那個怪物後神色還沒轉換,腳已經把身體帶往廚房躲好。
這個士兵與人身形相似,不同的是非常魁梧木訥身體只剩骨架,很像從棺材裡挖出來的屍體。整個骨架都蒙著一層金屬鏽跡,一張臉好像平地一般虛在骨頭上,看不出眼睛卻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盯著平慕升和寧雨落兩人。
他揮起長槍斬向兩人,發出繡金屬碰撞的聲音說著:“找到了。”
平慕升抓起寧雨落往後跳。看到桌子斷開,飯菜都掉到了地上,寧雨落氣道:“飯還沒吃完!我還沒吃飽呢!”
平慕升竄起火球,扔向怪物。怪物不緊不慢把盔甲隔離開身體,擋住了這一擊。
寧雨落也立刻將手放在地上,士兵腳下的土地突然凸起直直朝他的下巴撞過去。它把盔甲收回,把眼下的石頭都夾碎了。平慕升看著怪物腳下的地,想到自己還從來沒有讓火力透過物體傳遞過。金屬能在熱火下融化塑形,自然能夠傳遞火力。
“雨落,先定住它一會,把命門露出來。”
寧雨落把兩隻手都放在地上,旋起的土地繞著怪物,像被繩子綁住一樣。
平慕升御火移到他眼前,把手放在妖怪的腰間,驅使火力燃燒他的生命。怪物掙扎著掙脫了束縛,碎裂的石塊擦破了平慕升的臉。
寧雨落癱坐在地上,怪物的盔甲也脫落下來。平慕升看到寧雨落坐到地上不再浪費時間,手裡幻化出一把金柄短劍刺向怪物的腰間。
隨著飛起的黑色煙塵,一股難聞的銅臭味彌散開來。
酒館附近的攤販和路人,開始探出腦袋,七嘴八舌道:“它怎麼偏偏朝著那兩人去殺,選錯人了這不是。”
有人懟道:“你還希望他選你啊,你還可憐它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親眼見了才相信果然怪物更喜歡找有五行之力的人。”
店老闆見狀出來大喊:“剛才都是誰吃白食了!”
街上的腦袋就都不見了。
“這包子不錯。”
“這個簪子不錯啊。”
“這個牆不錯。”
......
平慕升扶起寧雨落,確定她沒事後,在賬臺放下一兩銀子問能不能在樓上住宿。
店老闆尷尬道:“不營業了,關門,今天關門。這錢......”
平慕升了然道:“是付飯錢的。”
看著兩人在夕陽下走遠的影子。店老闆愧疚地看了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