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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認錯人

同樣聽見他說話的老嫗,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

“從出生起就沒接觸過爸爸媽媽……半歲前是孤兒院,之後由我主要帶著,你就不能討喜一點?”

笑完了她又揚起臉再一次下驅逐令。

“看完了就去跟別的親戚傳達吧!都是夫人的意思。”

月頌雅感覺清三叔貼著他後背的手緊了又松。

“你們這樣也太過分了!”

“那你收養去?”老嫗很悠哉的說。

清三叔的臉一寸寸變白,月頌雅趕在他說出不可挽回的話之前,把話題搶了過去。

“叔,先走吧。”

清三叔臉上有些猶豫。

月頌雅對著門內老嫗鞠了一躬,拉上了門。一路下樓,一直走進風雪裡,清三叔的臉色也半點沒有變好看。可僅限於此了,並不會真正的改變什麼。要不是養父母的默許,那男孩也淪落不到如今這一步,更淪不到月頌雅一個小孩來互為照顧。

換個角度來看,在左右不得罪的前提下,小男孩能離開權力傾軋,吃人不吐骨的古堡,已經算是福氣的一種了。他被送往第五城,接受系統性的學習,至少還能健康的長大。

“只能這樣了。三清叔,您要擔心,我們可以每天來探望一次,直至他上幼兒園為止。老嫗顧及著我們三分,虐待他也不會太嚴重。”

人在顧人前,得先顧已。成年人社會執行的規則,月頌雅在年幼失牯的九歲,就看明白了。

委託照顧的老嫗經常性酗酒失聯,暑假的時候,幼兒園放假,月頌雅順理成章的在清三伯接濟下,將清曉接到家裡住著,也不會顯得太突兀而得罪人。

七月流火,四歲不到的奶糰子,一天天在他家後院拔草捉蟲,一身的冷白皮,怎麼曬也不黑。

有人誇他是曬不化的小雪人,小清曉義正言辭的抗拒:“我不喜歡雪,寒冷太難以忍受了。”

月頌雅愣了一瞬,低下頭去。

那代表永遠都好了的凍瘡,捂得厚厚還冷如鐵的圍襟,及飯桌上冰冷成硬塊的食物。

冷不止是蕭索的感覺,更是從骨子裡流出來的痛覺。

那時候,月頌雅就想,等長大了,一定要帶他去熱帶沙灘生活,那裡的場景和整個北方都不一樣。繁茂熱帶植物,熱火朝天的音樂,連雲都變化多端,每一天似乎都不一樣,人能輕易感受到時間流逝。

那樣就不會再感受到寂寞了吧。

月頌雅靠在車後座假寐,手環震動,傳來簡亦繁傳送的最新訊息,月頌雅解除面部識別瞥了眼,訊息寫道:

藤原那邊發來最新的綁架資訊了,說清曉在她手上,想要人,就得打入三百萬匯款,賬戶查了下,是一名失蹤社會人士,賬戶的聯絡人中有幾十個全新賬戶,賬戶的聯絡人無一例外都是社會人士。

月頌雅皺眉,看來綁架人士很有經驗,幾十個全新賬戶還可以再繫結幾十個賬戶,延伸成蛛絲網,攔截了一筆不能攔截全部,國域中的銀行總不可能因為區區三百萬,越級操作大費周章。

簡亦繁:“所以這三百萬一過去立馬就如泥牛入江,消失的無影無蹤。你確定要不要打款。“

月頌雅:“先拖延幾個小時,告訴她不管是問清家要,還是向上級申請,都得要些時間。”

簡亦繁:“她如此有經驗,並非一個人能做成,她一定背後有人。”

月頌雅:“嗯,這期間順帶追蹤IP地址,委派當地警力。要第二次再催促贖金,就發給她,得保證被綁架者的安全。”

結束通話光腦,月頌雅直視擋風玻璃前的農用載貨卡車,風撩起紅藍塑膠布,露出瓜果蔬菜一角,沉沉下壓的輪胎,確鑿是運輸用途。

他們目前掌握的資訊有限,既然清曉已明確在藤原手裡,面對二次犯罪的石白水等人,他也就沒了手軟的必要。

“加速開,將車別到邊上逼停,要對方沒有停車的意思,就想辦法撞翻。”

刑警隊警車同樣是特製,防彈,堅固,重量比普通車輛更沉。這正常是隊長乘坐的車,月頌雅用來不計成本的使用,讓刑警也驚跳了下。農郊路線荒涼,砂石路邊上就是河堤,兩輛車要錯車得一停一走,非常麻煩,想必那輛農用早就從後視鏡裡發現了警車存在。換做是正常車輛,撞見警車執事都得讓上一讓,類似這樣加速橫衝直撞的,要麼是司機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心虛。

此時此刻,前車裡車廂裡,搖滾樂震天響,疑似腦袋有問題的粉毛艾柯喇叭旋到頭,劣質喇叭刺拉出嘶聲力竭的舊金屬,空氣都呈粒狀爆炸。

“……”清曉默默罵了句髒字,手捂住哈吉米耳朵。這樣的幼教養大的孩子長大後怕會是去墳頭上跳舞。

“這可是我們寶藏音樂單,音樂節上去打碟嗨到爆!”粉毛一晃一晃的腦袋搖曳得像喇叭花。

可見一個人太過自信了也不大是件好事,清曉善意的提醒:“我們好像擋道了,後面的車一直在打雙閃。”

“警車怕什麼,我們是前車直行,路權比他們高!”

說完兩人相覷了一眼,警車?艾柯的臉上終於掠過一絲不安:“不會是老石前妻報的警吧?不對啊,接走女兒,總不至於派出刑警,一定是搞錯了。”

艾柯一甩方向盤,稍稍踩下剎車:“沒啥事,剛好下車抽根菸。”

清曉被慣性往前狠狠一拋,綁著安全帶才沒給飛出去,懷裡的哈吉米像脫胎而出,從衣領子裡猛地慣了出來,艾柯猝不及防的看見一個水杯大小的娃娃飛在半空中,屁股後勾著長尾,凌空一卷,捲住了清曉的胳膊。

艾柯眼睛瞪得銅鈴大,尖叫一聲:“哪來的鬼東西?!”

驚恐下他的剎車一踩到底——天知道後車好死不死,竟在這時候加了速,正常二十來米的距離,幾乎是在一瞬間縮短——一停一快,根本不存在安全距離——身體還來不及反應,耳膜中已響起驚天動地地巨響,座位被壓縮,車身還在不問東西的往前衝。

警車像只圖窮匕見的鐵錘一下把卡車捶得老遠。

哐轟——

農用載貨卡車被護欄反彈回來,後倉鐵門鎖撞開,蔬菜瓜果瀑布一樣淋向警車,警車失了方向,原地旋轉半圈,狹窄道路,避無可避的又一次撞上。

吱呀——

慣性失衡的卡車,直接被後車頂著推了出去,欄杆金屬被壓扁,車門發出可怕的變形。

清曉被哈吉米的尾巴勒得幾乎吐出舌頭,車頭壓上河堤的短暫平衡,哈吉米先一步反應過來,回頭用力地抱住了清曉的臉:

“媽———”

清曉呼吸不能,齜牙咧嘴,聲嘶力竭。

“我不是你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