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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從前·江城 找回

藥擦得差不多,警察也到了。瞭解情況後,又仔細詢問了宋沂祖孫三人,但他們並不知道實際情況,只是偶遇受傷的小嘉禾,了。

而且缺乏許建民家暴的直接證據,民警決定去現場並對周圍鄰居進行詢問。

就在這時,許建民的車倏地停在保安室外。小嘉禾一見那輛車匆忙往後退,她爸爸來了,她得跑,不防身後站了一人,差點絆倒。

宋沂穩穩托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已身後,“別怕。”

許建民進門似是一愣,故作不解道:“這是怎麼了?我家孩子走丟了,查了監控才知道她來了這兒,民警同志是你們發現了她嗎?”

他一側頭,對著宋沂身後的小嘉禾溫柔笑道:“怎麼到這兒了,別和爸爸賭氣了,來,跟我回家,爸爸知道錯了。”

儼然一副父女鬧彆扭後,父親無奈又寵溺的模樣。

小嘉禾完完全全把自已縮在宋沂身後,“我不回去。”

許建民面露無奈,又聽民警說小嘉禾控訴他無端家暴,直言冤枉,“民警同志,我也不知道這丫頭為什麼這麼說,更不知道她這一身傷從哪兒來。這丫頭就因為我不同意她去參加數學競賽,跟我鬧上了。”

他轉頭,不由分說地繞開面前幾人,最終被宋沂阻擋了路,許建民看了他一眼,隔著他對許嘉禾說道:“爸爸讓你去還不行嗎,別鬧了,快回家吧,不要麻煩警察叔叔這麼晚還要工作。”

小嘉禾揹著警察時陰霾的眼神,下意識又退後一步,卻還是倔強道:“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去找媽媽。”

“傻孩子,你媽媽不在了啊。”

“你騙人!我媽媽就在江城!我要去江城找媽媽。”

許建民完美的面具再次裂開一絲縫隙。

宋沂回頭看了眼,她滿眼蓄淚,既害怕又堅定,雖然簡單收拾了,但仍舊像個炸毛的小野貓。

左跨一步,他再次擋住了許建民打量的眼神。

雙方僵持不下,民警一時也不能分辨究竟是孩子在鬧脾氣,還是爸爸真的打了人,只好把許建民和小嘉禾帶回去繼續查證。

臨走前,小嘉禾深深彎腰,由心道:“爺爺奶奶,哥哥,謝謝你們。”

許嘉禾忽然想到,宋沂的外公外婆在他上大學後沒多久就相繼去世了,這樣好的阿婆阿爺,怎麼不能福壽綿長呢?

“嘉禾,替我祝他們長命百歲吧。”

小嘉禾立刻補充道:“爺爺奶奶,祝你們身體康健、萬壽無疆。哥哥,祝你鵬程萬里、前途光明。”

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宋阿婆嘆了口氣,“造孽啊,多好的姑娘。”

宋阿爺也應和。

宋沂遠望過去,抄手插進口袋,忽然碰到了不屬於口袋裡的東西,輕笑了一聲。

宋阿婆疑惑,“你笑什麼?”

轉眼瞥到宋沂手裡的幾張紅彤彤的一百塊,頓時又驚又心疼,“小寶啊,這是不是那小姑娘留下的?”

“嗯。”他把錢重新塞回口袋,“外公外婆,我們回去吧。”

路上,民警特意把他們倆隔開,先去了趟醫院,來到警局,兩人又分別被帶到不同的房間再次詳細詢問。

為了照顧小嘉禾,他們特意派了一名女警官。

“你叫許嘉禾?”

小嘉禾點點頭。

女警官端了杯熱水遞給她,用筆碰了碰自已的額頭,“這兒痛不痛?”

許嘉禾明白,女警官是在讓她放鬆心情。來自陌生人的溫暖,往往更擊人心。

“不痛,謝謝警察姐姐。”

“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會保護你。我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你誠實回答姐姐。”女警官拿出筆記本,溫柔一笑。

小嘉禾點點頭。

她看了眼醫院觸目驚心的檢查報告,“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爸爸打的。”小嘉禾雙手圍著水杯取暖。

“有被同學打傷的嗎?”

小嘉禾搖搖頭,“沒有。”

“你的爸爸叫什麼?”

“許建民。”

“為什麼以前沒報警?”

“我不敢。”

女警官一邊記錄一邊問道:“那今天晚上為什麼敢跑出來報警呢?”

“我想找媽媽。姐姐,你們可以找到我媽媽的資訊嗎?”

“我們需要時間,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們盡力而為。”

小嘉禾趕緊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騙人。”

“據你爸爸說,他為了照顧你的情緒,一直隱瞞你母親的訊息。你是怎麼知道你媽媽在江城?又為什麼要突然找媽媽?”

“因為我知道他在騙我。”小嘉禾垂眸,“我聽過他給我媽媽打電話。”

許嘉禾驚了,原來她也忘了,以前的她知道啊。

看來,小嘉禾問她的那些話不僅是在好奇媽媽的事,也在驗證她有沒有撒謊騙人。

“為什麼之前不想找她?”

“我以為沒有人願意要我。”小嘉禾咬了咬唇角,“不想去打擾她。”

“可是,有人告訴我,媽媽都非常愛自已的孩子。我願意相信她,相信媽媽是愛我的,也不想,再捱打了。”

女警官記錄的手一頓,暗自嘆了口氣。

前路當真美好嗎?媽媽真的都會愛孩子嗎?

現在的小嘉禾其實也沒那麼確定,可她願意相信來自宇宙之外的可能性。

第一次在警局過夜,小嘉禾的心裡只在祈盼明天。

第二天,民警去他們家周圍暗訪鄰居關於許建民的事,奈何他的外在形象一貫很好,鄰居皆是讚不絕口,可檢查報告的傷卻不是輕飄飄的擦傷。

而另一隊尋找許嘉禾媽媽的民警傳來了訊息——人找到了,並且已經在趕來燕城的路上。

警局裡,小嘉禾重新坐到了昨晚的位置,她再次試圖和“神秘的可能”對話,但再一次失敗了。

許嘉禾同樣是在今天早上發現自已沒辦法再和小嘉禾對話了,好像昨天似一場時空裂縫,讓過去的她遇見現在的她。

“你走了嗎?”雖是疑問,小嘉禾卻說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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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禾心道,沒有,我還在你身上,用著你的眼,也只是用你的眼睛而已。

昨晚的女警官進來時,小嘉禾還是昨晚的一身衣服和拖鞋,乾巴巴地看著窗外。

“許嘉禾,有人來了。”

小嘉禾聞聲回頭,就見一位女子站在女警官身後,此時正淚眼婆娑地看她,她幾乎一下子猜到了來人是誰,卻不敢開口。

“嘉禾。”

一瞬間,小嘉禾也被淚朦朧了眼睛,悄悄揪了揪衣袖。

顧如秋快步上前,看到女兒渾身的傷,心就像被無數的刀片割拉。那白紙黑字的傷痕已經令人心驚,可眼前切切實實的傷更讓人痛不欲生。

她顫抖地摸到小嘉禾額前的傷,“多痛啊。”

顧如秋垂眼,一滴淚落到手上,忽又想到那份檢查報告,慢慢挽起小嘉禾的衣袖,卻被她躲開了。

“嘉禾,我是媽媽,媽媽來接你回家。別怕,讓媽媽看看你的傷。”

那衣袖下的傷痕再次裸露於人前,顧如秋再也忍不住,抱住小嘉禾大哭:“為什麼我以前沒看到?為什麼啊?對不起,嘉禾,媽媽對不起你。”

後來,小嘉禾如願離開了燕城,到江城參加了數學聯賽的決賽,也如願留在了江城,遇到祁叔、祁顧、李南愉兄妹、賀晨、林果、林雨舟......也遇到了讀博的宋沂。

那夜,薄荷清風的少年模糊了容顏,她認識了全新的宋沂。

穿過無名之橋,聆聽少年心聲,從此,許嘉禾擁有了所愛之人。

兩姓結好,紅囍相告,至此,宋沂擁有了執手之人。

再次睜眼時,許嘉禾已經不知道自已飄蕩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世的她昏迷了多久。

此刻的周圍熱熱鬧鬧圍著許多人,她很快注意到此時的房間裡皆被佈滿了紅色的玫瑰和氣球,視野向下,許嘉禾看到自已身上金絲紅衣的秀禾服,正手執團扇、盤坐在床上。

這是,在結婚?

“別看啦,為了今天,最近吃的比烏龜還少的你,很漂亮。”李南愉一身銀灰色伴娘服,俏皮的短髮打成了卷兒,眨眨眼,“放心,鞋子已藏好,題目也備好,待到紅包到位,你就等著做我的表嫂嫂吧。”

和之前一樣,許嘉禾雖附在身體裡,卻不能說,不能動,她聽見自已說道:“你的婚禮也不遠了。”

“早著呢。”李南愉壓根不在意她的威脅,“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來了來了,快堵門,題目速速來。”

有人招呼,李南愉一陣風似的颳走了,“來啦!”

許嘉禾一把團扇半遮在臉上,露出一雙笑彎的桃花眼,盯著被眾人圍堵的房門。

題目一個接著一個,什麼“第一次約會許嘉禾口紅的價格”、“告白那天空氣溼度多少”等等各種奇怪的問題層出不窮,紅包也流水似的從門縫裡塞進來。

直到李南愉大聲問道:“說出對嘉禾的第一眼印象。”

這樣一個在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中獨一份的正常,卻吸引了許嘉禾的注意。

他知道那晚狼狽的小姑娘是她嗎?也許知道吧,她似乎沒什麼變化;也許並不知道,那晚事情混亂,他想來不過是隨手幫助了一人而已。

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已是半點不知情,並不知道少年就是宋沂,只猶記那晚祖孫三人的溫暖。

一門之隔,她聽到宋沂滿含笑意的回答,“一個唱歌挺好聽的小姑娘。”

房門終被紅包砸開了,熱鬧擁擠的人群中,宋沂同樣一身金絲紅底的長袍馬褂,丰神俊朗,清雋飄逸,含笑捧花,雙眼中只餘一人。

她好似聽到他說:“嘉嘉,我來了。”

又是一番熱鬧,在靠譜的兄弟伴郎團的幫助下,宋沂終於找到婚鞋。他送上花,單膝跪地,小心珍重地為她穿上,“嘉嘉,嫁給我吧。”

他們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擁吻,天地盡數灑滿玫瑰,他們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