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8章 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看著祁仲同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許嘉禾收回視線,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祁仲同轉過樓梯,看到他們房間門前的身影,輕聲嘆了口氣,“牛奶,嘉禾喝掉了,進去吧。”

顧如秋擔憂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點點頭。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兀地響起來,打破了客廳的寂靜。

“馮子希今天下午在江城機場附近出了車禍,她孩子沒保住。”

接起電話,林果單刀直入:“有人把一張你今天下午在江城機場的照片和她的新聞放在一起,這明顯是想借機拉你下水。”

“顧一疑似出現在馮子希車禍現場?”額角突突地跳,許嘉禾閉眼按了按太陽穴。

“一字不差。”

她真誠問道:“林果,我以前和她有仇嗎?”

林果那頭靜了片刻,“她從小在海城長大,出道前你們根本沒認識的可能。”

就算馮子希也有前世的記憶,她們之間兩輩子的糾葛都是馮子希搶走了她的歌。

要說恨,難道不應該是她更多一些嗎?馮子希和陳辰這麼不依不饒的是想幹什麼。

沒想起來的記憶裡一定有一個關鍵的原因。

“不論她的孩子是不小心沒了還是故意狠下心弄沒的,陳辰肯定還有後招,絕不僅僅是一張似是而非的照片那麼簡單。”林果分析道。

似是而非......

有什麼東西快速劃過她的腦子,許嘉禾倏地睜開眼,“林果,你覺得馮子希和許建民長得像嗎?”

這是她前幾月在江城見到馮子希第一眼就有的疑惑,當時的許嘉禾除了許建民誰都記不得,

所以當她看到馮子希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許建民,因為他們略有相似的眉眼。

林果難得噎住,“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馮子希有父有母。”

“可能是我想多了。”許嘉禾又揉了揉額角,“讓我再想想,辛苦你了,林果。”

許嘉禾一手撫眼仰靠在沙發上,飛快地盤算自已兩世的記憶,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忽而,一雙小手捧起她的臉頰,小心翼翼道:“媽媽?”

她睜開眼,剛洗漱完的小年糕被宋沂抱在懷裡,此時正彎腰和仰著頭的許嘉禾大眼瞪小眼。

“小年糕和爸爸都洗好啦,媽媽快去洗澡澡。”

宋沂拍了拍他的背,繞過沙發坐到許嘉禾身邊,握住她的手,“累了?”

她張了張嘴,今晚的事情很多,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媽可能......”

可能都知道了,知道網路上的事,也知道她想起了自已的身世。

算了,顧如秋不想讓她擔心,就像她不想讓顧如秋擔心一樣。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知道好了。

無錯書吧

頓了頓,許嘉禾重新說道:“馮子希出車禍,孩子沒了。”

她敲了敲自已的腦袋,“總覺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想起來。”

“媽媽怎麼打自已呢,好痛的。”小年糕站在沙發上,小臉糾結地皺在一起。

許嘉禾摸摸他的頭,繼續說道:“網上有人放了我今天下午在機場的照片,馮子希就是在那附近出的車禍。”

不必多說,宋沂瞬間瞭然。如果單單是這些照片其實並不能說明什麼。

可倘若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車禍,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嘉嘉大概是在想這個吧。

“假設,他們知道今天你要去機場,特意挑著時間、地點策劃了一場車禍,這並不是想要洗清偷歌的嫌疑,倒像是想把事情鬧大、鬧渾,只為讓你身陷囹圄。”

“但是因為這樣就殺害自已的孩子,太殘忍。”

是啊。

“既然已經開始,他們有什麼目的也藏不住了。”

宋沂隔著小年糕擁住她,輕聲道:“所以,別為難自已,想不起來也不要著急,慢慢來,沒事的。”

“嗯。”

“啊呀,爸爸,你幹嘛壓小年糕。”被當成夾心餅乾的小年糕不滿地動了動身子。

宋沂半天沒動,“因為小年糕變成肉了。”

小年糕跟著顧如秋的這段時間長了些個子,體重也上去了些,倒也沒有宋沂說的這麼誇張。

許嘉禾霎時笑開了,推了推宋沂, “因為我們都喜歡小年糕啊。”

小年糕得到喘息,眼睛亮晶晶地捂著嘴笑:“嘿嘿,小年糕也喜歡爸爸媽媽。”

離開一段時間的小年糕回來第一天就想和自已爸媽睡,他們自然應好。

大概是累了,小年糕沾上床就睡著了,在他們中間淺淺地呼吸。

一室無光,似乎可以聽見窗外呼呼的風聲,要下雨了嗎?

可這風聲又好像是從她心裡傳出,聽不真切。

人對自已的身體再瞭解不過,她也一樣。

身旁的小年糕翻過身,小臉貼在她的胳膊上,無憂無慮地睡著。

許嘉禾躺在床上,沒聽到宋沂的動靜,她小心喚了聲:“宋沂?”

“嗯。”那側的宋沂很快應了,同樣小聲道:“睡不著?”

“我有話想和你說,去陽臺吧。”她輕輕挪開了自已被小年糕緊貼的手臂,走到臥室陽臺,拉上玻璃門。

天空被厚厚的雲層掩住了,不見朗月星辰,人間的景色在此刻都淡了三分。樹影搖曳,確有風來,卻也不像她剛才所聽到的那麼急驟。

兩人並肩而立,各自遠望無盡的夜色。

“於銘揚給我的錄音,你聽過嗎?”她的聲音如流水,劃過無月的夜。

宋沂誠實答道:“聽過。”

“聽過以後,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不敢。“

“什麼?”

“我不敢想、不敢問,害怕聽到從前你獨自遭受一切,而我卻不知道在哪裡,也害怕從前的你,有比我更好的選擇。”

聽完錄音的他最初是震驚的,不敢置信世上竟然真有前世今生。

隨後又瞭然,嘉嘉當初醒來時關於海城的記憶並不是幻想,那同樣屬於她。

可她初醒時對他們的陌生,完全說明上輩子的宋沂並沒有找到在海城孤身一人的許嘉禾。

他是真的不敢問。

許嘉禾的聲音搖曳在夜色裡,“從來沒有比你更好的選擇。”

怎麼會有呢?世上只有一個宋沂,也只有一個她的愛人。

宋沂轉過頭,夜光稀薄,她的面容模糊在黑夜裡,清冷如月,平和似風,“嘉嘉......”

“宋沂,答應我,一定照顧好自已。”

宋沂不解,“我一直挺好的。”

“沒有。”許嘉禾緩聲重複道:“你沒有。”

“兩年前,急診室門口不吃不喝、不聽勸;一年前,拼命三郎胃出血住院,酗酒、熬夜。”

宋沂心頭一顫,下意識反駁:“沒那麼誇張。沒有不吃不喝,就是吃得少;也沒有酗酒熬夜,當時剛入職有點忙,偶爾喝一點酒,睡得晚些而已。”

“這是哪個不靠譜的告訴你的?祁顧?還是南愉?他們絕對是在汙衊我。”

“我自已看到的。”

許嘉禾轉身,慢慢環抱住他,讓薄荷味溢滿她的鼻尖,“我就在你身邊,看得一清二楚。”

“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在夢境裡看到過去的回憶,有時候是我曾經的經歷,有時候卻不是我的記憶。兩年前的車禍,我看到自已被推進急診室,也看到你沒日沒夜地守在醫院。”

“媽讓你吃飯你不聽,祁叔讓你休息你不理,那不是我認識的宋沂啊。”

“後來,你在媽面前乖乖吃飯,在背後卻吐了,吐完就喝酒,一瓶又一瓶。把博士畢業當藉口,常常半夜還在書房,更有幾次徹夜不睡。還有......”

“嘉嘉,別說了。”宋沂擁住許嘉禾,下顎搭在她的頭頂,“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信你。”

“答應過我的話可不許食言。”

只有一個的宋沂,一定要說話算話。

“還有,我摔倒的幾次不是不小心,是我暈了,毫無預兆地暈了。最近我睡著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像過去的兩年一樣昏迷。”

“不會的。”宋沂漸漸收緊雙臂,“不會昏迷。”

“你也感覺到了,不是嗎?”

這幾天一言不發地陪伴,見到她醒來後的慶幸,他怎麼會沒察覺。

“我認識的宋沂應該是理性冷靜,溫柔強大,沒有什麼會難倒你。”

宋沂垂眸,“我不是,沒那麼理性,也沒那麼強大,我只要你好好的。”

許嘉禾抬眼,雙目相視,“你不要擔心,我會沒事的,也一定儘快醒過來。可是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已。”

這些話她想了很久,終於在今天決定說出來。

越來越久的睡眠,讓她沒辦法再忽視身體的變化,就好像有一道聲音在催促她長久地睡下去,誘惑她昏睡的世界再沒有傷痛和困苦。

而她的身體快要抵抗不了了。

同樣的話,許嘉禾也告訴了顧如秋和李南愉她們。有了心理準備總好過什麼也不知道。

兩年前的痛誰都不要再經歷。

……

馮子希在那兒之後果然沒有消停,一堆又一堆的陰謀論在網上發酵,QR官博的律師函就沒停過。

許嘉禾幾次發聲後,靜等一切浮出水面。

每天都有小年糕膩在身邊,許嘉禾邊陪著他,邊重新創作送給李南愉和賀晨的歌曲,

他們的婚禮快到了,而那首被盜走的歌已經被人唱了,不適合再送給他們。

“媽媽。”小年糕從音樂房門外探出頭,手捧正響著鈴聲的手機,邁著小腿匆匆走近,“有電話。”

吃完飯,許嘉禾陪小年糕在玩具房玩了沒一會兒,祁顧就來了。

看他們玩得起勁,許嘉禾也沒打擾,起身去音樂房寫歌,手機就被她隨便放在了玩具房。

許嘉禾親了親他,笑著接過,看到螢幕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

“是我。”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人聲。

“我知道。”她摸摸小年糕的頭,示意他繼續去玩兒,小年糕笑嘻嘻地點頭,重新跑了出去。

“你不問問我打電話是為了什麼?”

“既然是你打的電話,我為什麼要著急?”許嘉禾漫不經心地轉著筆,“難道不是你有事來告訴我?”

聽說她孩子沒了以後,好像徹底從於家消失,再沒去過於家。

馮子希的聲音不似往常趾高氣昂,卻仍是笑著:“是啊,我就是第一時間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據說你把你孩子老公的資訊保護得很好,在狗仔手裡也砸了不少錢?可惜啊,你的錢要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