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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知道她在哪兒

“滴嗒—滴嗒——

像是雨水滴落在屋面,淅淅瀝瀝,寧靜平遠。

是鬧鐘鈴響,許嘉禾迷迷糊糊地抓到手機,胡亂關掉了鬧鐘。

昨晚,答案沒有得到,《晚安》最終也沒聽到。可許嘉禾意外地很快睡著,一夜無夢。

她緩了一會睜開眼,宋沂已經不在房間,他睡的一側早已冰涼。

許嘉禾開啟手機開始無腦回復錯過的訊息。

[顧一姐,你真的不用趙姐給你準備衣服嗎?]

[嗯,不過這周麻煩她提前準備一下,之後的錄製都由她來替我安排衣服。還有,顧一不是姐,顧一是許嘉禾。]

[啊?]

[顧一,ISS的線下活動在S城,時間安排在下一期《筆下聲歌》錄製結束後,具體點待會兒發你。]

S城是《筆下聲歌》錄製的第二站,地處祖國西南之地,是一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地方,也是擁有少數民族最多的城市。

[好。不過,具體點是幾點,我也就一晚上沒清醒,世界上已經出現一個數字叫‘具體’了?]

[......沒睡醒就別說話。]

[顧一啊,《風鈴》的主題歌的詞曲我們討論過都覺得不錯,非常貼合這部劇,你什麼時候有空把它唱了?]

[我大概十天之後有空可以錄歌,鄭導,您看這時間可是個把它唱了的良辰吉日?]

許嘉禾一瞥備註的“鄭於川導演“,腦袋一下清明,趕緊撤回了剛才的胡言亂語重新編輯。

[撤回幹什麼?十天之後是個良辰吉日啊,宜嫁娶、祈福、祭祀、裁衣、會友,當真是個好日子!]

許嘉禾強顏歡笑地回道:

[好的鄭導,十天後我去錄。]

許嘉禾嘆了口氣,帶著稍微清醒了些的腦袋繼續回覆訊息。

[嘉嘉,早飯在廚房,醒了記得吃,我先去學校了。]

許嘉禾看了眼就退出和宋沂的聊天介面,繼續下滑看下面的訊息。隔了一會,她又滑到宋沂,重新點進去。

[OK,行。]

不行,刪掉。

[好]

好什麼好,刪掉。

[哦]

語氣對了,傳送。

今天是江大校慶,廣開校門,迎接離校遠去多年的學子。李南愉特地請假一天,拉著賀晨奔赴母校的懷抱,在現場實時為許嘉禾發來照片。

百年名校,從中走出過無數傳奇,校慶當日自然也是名人齊聚。從李南愉前方發來的照片看,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處處皆是老友歡聚、追憶往昔的場景。

許嘉禾頂著面膜,邊翻照片邊吃三明治,翻著翻著忽然跳出了宋沂的電話,她關掉手機扔在一邊。

不接會不會不太好?可是,接了......算了,不想接。

瞥了眼非常有存在感的手機,她又喝了口豆漿才重新拿過它,乾脆地按向紅色的結束通話鍵。

等了會兒沒什麼動靜,許嘉禾繼續去看“李記者”的江大打卡照。

誰想剛翻了兩張,李南愉又打來電話。

“怎麼?照片報道不過癮,想語音播報嗎?”

“嘉嘉,是我。”

許嘉禾一噎,“哦。”

“早飯吃了嗎?”

“吃了。”看了眼盤子裡剩下的一半三明治,又看了眼杯子裡沒剩多少的豆漿,許嘉禾面不改色,“小姚點的。”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很快宋沂的聲音又平緩地響起,“吃了就好,嘉嘉,來學校看看嗎?”

撕掉面膜,許嘉禾不解,“晚上表演不是要去?”

“不是晚上,是現在,想來看看嗎?現在的江大很熱鬧。”

“不去。”

今天校慶,學校開放,進校的不僅是過往畢業學子,更有媒體記者和提前預約慕名而來的全國各地的網友們。

而她的江大學子身份只需要在晚上唱歌的時候出現,白天的她看看圖片就好,也算感受了江大校慶的氛圍。

“我待會還有事,不去了。”她補充道。

宋沂無奈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失笑搖頭。

“吵架了?“

宋沂一抬頭就看到李南愉滿臉的八卦,他把手機遞過去,“我先走了。”

李南愉卻像是瞭然地點頭,故作沉思,“真吵架了啊,奇了奇了,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宋沂和許嘉禾吵架呢。”

“特地來借我電話......”她上下打量宋沂,“嘉禾不接你電話?嗯,肯定是。你居然能讓我們平靜得像出家的許嘉禾發了脾氣,嘖嘖嘖,厲害啊厲害。”

不遠處,兩個女孩在江大湖邊的雕塑前互相拍照。從前,許嘉禾還沒寫《無雲》時,她和李南愉也常常來這兒,互相拍照,互相吐槽。

“昨天她問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有關她媽媽的。”宋沂看向遠處,平靜地說道。

“什麼?如秋姨?”李南愉收起玩笑,微皺眉頭,“她還是要想起來了。”

“我知道。”風吹而過,清爽舒怡。

“我不過希望再慢一點,再慢一點吧,也許我會想到更好的方法告訴她。”

“矯情了啊,宋沂哥。”李南愉嘴上吐槽,可面上卻沒有半分調侃,“她是成年人,從前她也過來了,你應該相信她。”

“從前經歷過,更不想讓她再來一次。”

江大群星薈萃的時候,許嘉禾拎著包赴一場突如其來的約。

江城海瑞裡,包廂內一位年輕的短髮女孩坐在窗邊,碩大的墨鏡遮住她大半張臉,隨手端了杯咖啡抿了一口。

“怎麼突然飛江城來了?”

“想你唄。”田晚摘下墨鏡,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又指了指許嘉禾面前的咖啡,“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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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許嘉禾端起咖啡杯,笑著說:“今晚就要去S城錄節目,你現在卻特地從海城飛到江城來看我?”

“幾乎全對,不過不止是來看你。聽說子希最近都在江城,我也約了她。”田晚攪了攪杯中的咖啡,“不過她說她身體還沒恢復,拒絕了。可惜了,她可是我參加《筆下聲歌》的一大動力呢。”

“粉絲?“

田晚一下子笑出了聲,“我是她粉絲?”她自顧自搖搖頭,“不是。”

許嘉禾點點頭,沒再細問,每個人都是無數碎片的組成,有的可以光鮮亮麗地展示在相框中,供人欣賞,有的卻藏在背後,不願示人。

六月的江城正悄然進入通往炎炎夏日的列車,高懸的太陽彷彿有了烈日之感,在漫天間洋洋灑灑地落下陽光。行人匆匆而過,被烈日投射的影子透過玻璃劃過兩人間的桌子。

“你相信馮子希偷歌嗎?”她終於放棄攪拌咖啡,小口抿了抿。

許嘉禾有些疑惑,卻也認真回道:“不知道。”

這不是前世,她掌握的都只來源於網路,她沒辦法判斷,也沒辦法窺見事實真相。

“顧一,可以帶我去見馮子希嗎?”

“你知道她在哪兒。”她沒有疑問,只是陳述,陳述一個她十分篤定的事實。

許嘉禾沉默片刻,“偷歌”、“海城”、“綜藝”、“江城”、“馮子希”......原來一堆散亂的圓珠早就被一根薄線纏繞,彼此密不可分。

她沒否認,故作玩笑道:“你完全可以以‘探病’的理由讓我帶你去。”

“我不想騙你。”

“你有證據?“

“沒用,證據都在我朋友的微博上,她不認。”

許嘉禾沉默地從包裡拿出一個隨身碟,推到田晚面前,“也許,這能幫到你。”

田晚接過,把隨身碟插上了手機,隨身碟裡是幾張照片,她驚訝地抬起頭,“你怎麼有這些照片?那...那她的孩子是......”

上次在海城見到陳辰,許嘉禾想起了在她記憶裡向來模糊的前世經紀人的嘴臉,當時她就懷疑前世記憶裡那位搶了她歌、和公司老總有首尾的新人會不會也是馮子希。

可惜,幾次恢復記憶裡她都沒有看清那位新人的臉,薄薄的霧遮住了那人,也矇住了那段過往。

於是,那天她發訊息拜託李懷瑜幫她查一下馮子希私下的情況,李懷瑜很快便給了她這些照片,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不過,她還收到了李懷瑜的自證,“我是賣房子的商人不是賣訊息的包打聽。”

田晚既知道馮子希現在的住所,也清楚馮子希懷了身孕,讓許嘉禾不由深深看了眼擁有一雙靈動狐狸眼的田晚,“不知道,這些並不能證明她的孩子如何,只是增加些籌碼罷了。”

再一次來到祁姑姑家,又是一位臉生的領路員在前面帶領她們穿過恢宏氣派的園林景緻。

於老大和於老二家隔了一堵院牆,當年於家老爺雖然一貫看重能力出眾的於老大,但對自已的小兒子也是百般寵愛。

他臨終前送給兩個兒子兩套相鄰的房子,留下一句“今朝石,明日玉,手足情,不可斷。”就撒手人寰。這些年於家兄弟雖摩擦不斷,可誰也沒有搬離這座父親贈送的房子。

她們剛在門口的時候,保安一聽是來找馮子希的,趕緊聯絡祁姑姑家的阿姨,得到了允許,才有人出現為她們引路。

入了六月,園林愈加清朗秀麗,這如果不是去往祁姑姑家的曲徑長廊,許嘉禾也許願意在潺潺流水旁聽一曲夏日的樂章。

“許小姐,田小姐,到了,夫人和銘揚少爺在主樓客廳。”領路員一身制服,半彎腰,一手背後,一手指引,每一個角度都與從前一般無二。

“謝謝您。”

主樓客廳裡,祁姑姑正拉著於銘揚左一番叮囑,右一遍不放心,倒是對孕婦本人只有偶爾一兩句順帶的“你也是”,“你也一樣”的關心。

看到許嘉禾和田晚,祁姑姑的嘴角都垮了幾度,有外人在場的祁姑姑始終保持她的優雅風度,開口卻還是熟悉的味道:“無事不登門。”

倒是馮子希驚訝地把田晚拉到自已的身邊,問道:“晚晚,顧一,你們怎麼來了?”

“有事正好來了江城,這不,約你約不出來,我只好親自來找你了。”田晚先是和祁姑姑打了招呼,才笑著回答了馮子希的話。

許嘉禾知道自已在祁姑姑眼中看不慣的程度,儘可能不說話,但有田晚在,相互的介紹還是免不了,“姑姑,銘揚,這是我和子希......”

“這是我的好朋友田晚,我們前段時間還一起錄了節目。田晚,這是我的男朋友于銘揚。”馮子希接過話,依次為他們互相介紹。

祁姑姑點點頭,於銘揚則不耐煩地從鼻腔裡應了一聲。

沒多久,馮子希坐不住,“銘揚,我坐累了,先和晚晚出去走走,你們聊。”說完看到於銘揚不耐煩的點頭,她才挽著田晚的手,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祁姑姑看了眼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阿姨,阿姨收到指示,不動聲色地跟在馮子希後面退了出去。

“那女孩兒怎麼會知道銘揚的女朋友在這兒,她沒問過銘揚女朋友吧。未經允許私自透露別人的住址......”祁姑姑垮了幾度的嘴角徹底拉下來,冷言冷語。

“嬸嬸。”於銘揚皺眉,試圖打斷祁姑姑接下來的話。

祁姑姑並未停下,“哼,真不愧是殺人犯養出來的女兒。這兒不是祁家,也不是宋家,更不是你那個爸的家。他們願意慣著你,我可不傻。”

是的,沒有祁仲同他們在的祁姑姑徹底放棄陰陽怪氣,只剩真情實感。

許嘉禾僅有的記憶裡,祁姑姑就是如此,只是她誰也沒說。

祁姑姑以為她像以前一樣只是笑笑,不會反駁一句,正打算繼續她的“教育”。

許嘉禾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您怎麼知道馮子希不喜歡我帶來的人呢?“

“許嘉禾!”

“田晚!”園林裡,馮子希瞪大了雙眼,忍不住尖叫,“你居然......你居然......”

“我只要你說出真相。”田晚一改往日的笑容,她收起手機,眼底無情,冷漠地看向她。

“什麼是真相?真相早就公之於眾,哪裡還有什麼真相?”馮子希捂著肚子,顫抖地指向田晚,似畏懼似恨毒。

“田晚,你看清楚你現在在哪兒!我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以為你還能走出去?就憑顧一?她顧一又算是什麼東西?”

“你許嘉禾又算是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祁姑姑摔掉茶杯,茶杯撞到茶几上瞬間散成無數碎片。

鋒利的碎片飛速划向許嘉禾裸露的小腿,鮮紅的血液混著茶湯滴落在客廳的羊毛地毯上,漸漸凝固,融入地毯。

“天上砸下來的福氣,一個野種居然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