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朗臉色立馬嚴肅,往門外快步走去,“備車。”
“立即給鄢容傳信。”
怎麼好端端的現在吐血了呢。
乾清宮,趙南裕躺在床上,太醫把脈許久說道:“這是中毒之象。”
司禮監秉筆太監胡塗說道:“太醫,話不能亂說。”
陸山看著臉色難看的陛下,心裡定了定,“可查出是什麼問題了?”
“姚指揮使帶人去查了。”
趙南裕咳嗽幾聲,“朕沒事,你們都回去吧。”
靜貴人挺著肚子急匆匆趕來,哭道:“陛下,你這是怎麼了?”
趙南裕皺眉:“你怎麼來了,還懷著身孕呢,回去。”
靜貴人不動,趙南裕沉聲:“不要讓朕說第二遍。”
靜貴人被這麼嚴肅的一嚇,更是不敢動了,顫顫巍巍地看著他。
趙南裕暴怒,一把把身旁的茶盞揮過去:“誰讓你這麼唯唯諾諾的,朕都給你長了多少次臉了還是那麼小家子氣。”
靜貴人趕忙跪下,“陛下恕罪。”
趙南裕喘著粗氣,不像,長得再像但是氣質不同,從外表看也是兩個人。
王有德把人扶起,“貴人你先回去吧,龍嗣為重。”
靜貴人戀戀不捨,黎朗在門口看完全程,眼裡有些趣味。
靜貴人路過時,黎朗低聲說道:“貴人是真不知道皇上希望你是什麼樣的性格嗎?”
靜貴人抬起頭,楚楚可憐,唯唯諾諾,沒說話。
靜貴人在回去的路上面無表情地想,她當然知道她是皇后的替身,皇上讓她學皇后的脾性,那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她真變成了先皇后那種不怕事膽子大的性格,皇上就是第一個厭煩她的。
先皇后是什麼結局?讓她學先皇后?重複走皇后的老路,到最後還是被打壓一遍,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低調著。
不至於被捧到失去自我。
況且,靜貴人自認為達不到先皇后的儀態,那個皇后眼神倨傲又睥睨,再配上那美豔的面龐,矜貴冷漠地天生就是上位者,她沒有家世也不是中宮,哪來的底氣倨傲?
皇上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只顧自已。
看著多麼深情其實那懷念簡直比她吐的痰都噁心。
靜貴人看著鏡子中的臉,皇后是天生的上挑型桃花眼,看起來是凜冽的,而她是下垂的眼角,這半年卻被硬生生化成了上挑的,不倫不類。
靜貴人摸著肚子,她就想安安穩穩的在後宮富貴到老,怎麼那麼難呢,唉。
希望這胎是個小公主,生了個皇子,她娘倆兒還不得被吃了啊。
月鳴宮
月昭儀哄著二皇子聽著宮人的稟報,心裡也是緊張,如果這時皇上出事,那麼繼承大統的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了啊。
大皇子母家沒人,而她養著的這個二皇子可是有陸家和展家啊。
勝負結果顯而易見,她想著,如果皇上身體真的從此弱了下去,她是不是要開始為爭儲做準備了?
乾清宮
姚彥帶著祿林求見。
蕭允直和黎朗互看一眼,祿林,坤寧宮的前大太監。
葉與青留了一步好棋。
祿林跪在下首:“陛下,奴才是御馬監秉筆太監,也是坤寧宮的太監,奉命搜查六宮,卻在坤寧宮搜查出了帶毒的花粉。”
“經太醫檢視,那茶花樹的花和葉都是有毒的,以至於留守在宮殿的宮人也出現了中毒跡象。”
黎朗嚴肅道:“此話屬實?這可不是小事。”
是啊,可不是小事,還有可能牽扯出皇后的薨逝。
趙南裕咳嗽幾聲:“太醫說這是慢性毒,朕從開春就偶爾住在坤寧宮,再過兩年毒就入骨了,到底是誰心思那麼歹毒,給朕查,讓鄢容快給朕滾回來。”
“是。”
黎朗心裡哂笑,你的鄢督主還在淮北的美人溫柔鄉呢。
蕭允直看了一眼陸閣老和展樞,又垂下眼。
陸山和展樞對視一眼,陸山先說道:“陛下,臣認為……”
“好了不要再你以為了,下去。”趙南裕厭煩說道。
陸山猛地抬頭,有些錯愕,皇上居然對他用不耐煩的語氣?
蕭允直率先躬身:“陛下還是要以龍體為重,臣告退。”
說著率先離開,黎朗緊隨其後。
陸山心有不甘,自從女兒意外離世後他就處處不順。
現如今外孫還被抱到展家女兒月昭儀那裡,陸山沉著臉回到府上。
對著兒子說:“我們不能全指望二皇子,他現在尚在襁褓,有記憶了就是月昭儀跟他最親,再記得生育之恩也更感恩養育之恩的展家一族。”
他對著陸翊說道:“你去湛王府上跟他說這事,皇上的毒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呢,咱得做二手打算。”
“是。”
“哦對了,爹,弟弟在公主府被二公主打傷了頭。”
陸山皺眉,“不是說了嗎?不要惹恆陽公主,他這是又管不住脾氣了?他鬥得過公主嗎?”
陸翊抿唇:“是恆陽公主帶著面首在正殿廝混,他覺得失了面子。”
陸山砰一拳捶在書桌上,卻也什麼都沒說話。
他臉色鐵青,轉身背對著大兒子,“吩咐你的快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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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旨意傳到淮北的時候已經是八天後。
鄢容“樂不思蜀”,並不急著回去,然而葉與青卻急著回揚州找孃親。
時不時就催促,鄢容蹭了蹭她的臉頰,親暱道:“急什麼?還沒打起來呢。”
“你猜宇文聿是不是也想做黃雀,他會讓湛王或者陸黨先反,等著把皇室屠沒了會以救駕的名頭攻進去,到時候謀反的罪名就落不到英國公府頭上了。”
“你呢?”
鄢容哦一聲,“我不急,無論誰坐上去他們都得先用錦衣衛和東廠剷除異已,等著異已鏟沒了才會卸磨殺驢慢慢對付我,畢竟誰讓我是個太監呢。”
“可是你不是剛跟他們結仇嗎?”
葉與青恍然大悟,哦了一聲,“等他們成為統治者就會感謝你處理那些蛀蟲了。”
正所謂在哪個位置想哪個位置的利益,若是宇文家坐上皇位,那麼他們就是當權者,天然的就要把天下劃為已有,跟從前可以共同分享資源的世家成了對立面,世家的避稅在他們眼裡還是會成為搶。
所以,鄢容所帶領的錦衣衛不是趙南裕的刀,而是皇權的刀。
葉與青嘖嘖兩聲,“他們要是知道你在後面看熱鬧,打算成為最後一個摘龍頭的人會不會氣死?”
鄢容摸摸她的頭,“摘什麼龍頭,你這龍頭張得甚合我心意,我可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