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武陽霖是在一個算命的水晶球旁找到衛極的，也是天剛黑下來不久的時候。

其實這時他們已經算是很熟了，也互相留了通訊方式，不過儘管如此，倆人都沒聯絡過對方。

倆人坐在旁邊的一張公用座椅上聊天，武陽霖一邊擺弄著那個化石桔子，一邊聽衛極講他們部落古老的傳說。

街上奔流著無輪的轎車，半空中飛行著反重力低空飛行器，再遠處的天空中飄浮著看上去很美的太空城市。

在他們不遠處，還有不知疲倦的機器人在打掃衛生，再遠一點，是真正日新月異的新型高階建築樓房正無聲地悄悄地拔地而起，四周又是無時不在變換著影象的無聲廣告和公益廣告。

這種無聲廣告的聲音是定向傳送的，只要有人盯著看上三秒以上，就會有隻有這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傳送過來。

身邊是一個“上知五百年下曉五百載”的街頭神算，神算的身後就是無處不科技的世界，聽著一個掐指看相的人說著森林裡刀耕火種的故事，看著除了科技還是科技的世界，多少會有點怪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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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衛極拿過武陽霖手裡的化石桔子看。

“這個桔子有點邪門，講講這個桔子的故事吧。”衛極盯著化石桔子說。

武陽霖最不愛講的就是自己情變的那些事，可此時想了想，他還是簡單地講了一些。

“我女朋友最喜歡吃桔子，那天我買了桔子回來。”

那天，武陽霖買了桔子回來，最近倆人很不愉快，主要的原因是花影要武陽霖也接愛記憶儲存，可武陽霖就是不答應。

花影是很早一批接愛記憶儲存的人，並且花影對記憶儲存的對接幾乎近似完美，可以完全轉換成生物記憶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而這種機率當時的平均率是百分之四十多些。

大部分人的儲存記憶的丟失率都很高，儘管如此，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來算，這種技術還是可以讓很多人在用傳統方式學習，並且還是最好的學習方法和最努力的學習精神，用一年的時間來學習，也不過記憶儲存三個月的使用效果，並且使用記憶儲存還會更輕鬆，不用那麼辛苦。

花影用了兩年多點的時間，竟然透過記憶儲存快速地掌據了五種語言，還快速進修並透過了自己的管理專業的更高階考試，並且她以前最不擅長的生物全息電腦操作，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除此之外，花影還取得了其它很多領域的學習證書。

所以，花影在職場也有了難得進升。

而武陽霖，因為拒絕記憶儲存，儘管他一直都沒放棄過學習和閱讀，可還是被那些接受記憶儲存的人遠遠拋在了後邊，並且在公司裡很快就被降級，最後也就不得不自動辭職了。

武陽霖買這些桔子這天是自己辭職後一個月左右的事。

這一個月裡，花影苦口婆心地勸武陽霖，說以武陽霖的智力，用一年時間趕上去絕不是問題，武陽霖雖然也曾為了花影也有所動搖，但最後還是拒絕了。

最近幾天，倆人已經不怎麼說話，也已經提到了分手。

並且這些天，花影的公司總經理要去發展公司的國外部，而準備將花影提升為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並且已經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交接和實習期。

前一天花影說，分開一段時間，自已正好在交接期內很忙，也要全力以赴，而武陽霖則在這段時間裡好好想想，如果可以的話，倆人再繼續，如果不可以，就此天各一方。

這天武陽霖在外面轉了一下午，買回桔子的時候花影還沒回來，這段時間，武陽霖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就儘量親手把家收拾好，又親手做好飯菜。

可這些卻更讓花影反感，花影說，家務有機器保姆去做，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男人墮落成這樣，做飯做家務不應該是男人做的事。

武陽霖小心翼翼地，可又不知怎樣做才對。

今天武陽霖還是做好了飯菜等花影，想再做些挽回花影的努力。

可花影傳了語音資訊給武陽霖，說同事搞了個小晚會，慶祝自己提升，會上自己還要介紹一下接受記憶儲存的經驗和心得，要晚些才能回來。

最後花影說，你也可以過來，這裡有自助晚餐。

武陽霖在家裡一直坐在餐桌前，旁邊坐著已經被他斷了電的機器保姆。最後他想，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花影回來時，酒精飲料喝得有一點多，武陽霖遞過一個剝好的桔子，花影接過來默默地吃。倆人都沒說什麼，最後武陽霖說，還是分開吧。

“你知道，我最喜歡吃桔子，”花影拿起一個有點爛皮的桔子，有點醉意地說。“可再好的桔子，離開樹枝，汲取不到養分，也會爛掉，也會被扔掉。”說完，她將這個桔子扔進了垃圾桶裡。

“也有不肯爛的桔子。”

“那一定是被詛咒了。”

第二天花影就搬走了。

幾天後武陽霖也搬走了，因為這間房的租金太貴了。

再後來，武陽霖就再沒有花影的訊息，開始能聽到些訊息，後來聽說的訊息也沒有了。

“其實只要是環境合適，桔子都會風乾成這種硬梆梆的樣子。”武陽霖對衛極說。

“這真的是個被詛咒的桔子，信嗎？”衛極邊說邊把硬梆梆桔子還給了衛極。

“不信。不過就是個風乾的爛桔子。”

“這個不一樣。”

“看看都什麼時代了！”武陽霖向空中一揮手，很少有的不耐煩地大聲說。“這都什麼時代了……”

然後武陽霖舉起那個硬邦邦的桔子化石，對著五彩斑斕的天空。

“儘管這不過是個風乾的桔子，但我還是要讓你看看，也有桔子是不肯爛掉的，寧可變成石頭。”武陽霖大聲說。

“我給你算一卦怎麼樣。”衛極淡淡地說。

“不信。”武陽霖忽然有幾分莫名的怒氣。“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武陽霖站起來準備離去。

“你不想知道花影現在在哪嗎？”

“你能知道？”

“試試？”

武陽霖站在那裡沒動。

“這個世界上的每件事都是被千絲萬縷的資訊連著的，從過去連到現在，從現在連到以後。”

“那你說說看。”武陽霖又坐下來，遞給衛極一根菸點上。

“那你給我些花影的資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