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獎勵就是這個？”

看著面前攤開的黑色布料，葉青菩感覺太陽穴不自覺的突突。

“哥哥喜歡的對吧？”

裴迦遷蹲坐在葉青菩面前，拿著兔耳朵滿眼期待。

“不可能。”

葉青菩偏頭，語氣決絕。

讓他穿這個還不如讓他上亞馬遜的原始叢林搶野人的草裙。

堅決不行。

打死也不可能。

這輩子都別想。

“啊…哥哥不喜歡嗎…”裴迦遷雙手搭在葉青菩交疊的腿上：

“我以為哥哥會喜歡才買的…原來我還是不夠了解哥哥啊…我可真是個自私的人…”

“竟然因為自已喜歡就想強加給哥哥…我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吧…”

“哥哥不要討厭我，我會改的…”

“就算我再喜歡、哥哥不喜歡的話我就算傷心也沒關係的…”

裴迦遷說的黯然神傷。

葉青菩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有點…莫須有的愧疚？

“唉。”

裴迦遷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的將兔耳朵和蕾絲花邊摺疊起來。

葉青菩默不作聲。

“唉…”

裴迦遷暗戳戳的輕瞥著坐在沙發上的人。

葉青菩眉頭突突，嘴角緊繃。

“唉呀…嘖。”

裴迦遷慢騰騰的撿起小皮鞭。

“夠了。”，葉青菩臉色一僵，皮笑肉不笑：

“喜歡是吧？”

“…啊，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了…”

見人這副滲人的表情，裴迦遷有些心虛起來。

“怎麼會，你明明就喜歡～”

葉青菩和善的笑笑，拿過對方手裡的粉色兔耳朵，戴到了裴迦遷頭上：

“喜歡就穿，我不會說什麼的。”

“啊？”

“去換吧，乖小狗。”

葉青菩拍了拍裴迦遷的肩膀，臉上的笑意勾人。

裴迦遷覺得自已被勾了魂，心一橫，不就兔耳朵嗎，哥哥想看，自已就穿給他看～

他惡趣味的一笑，當著葉青菩的面抓住下襬脫掉了單薄的衣衫。

“喂…”，葉青菩無奈，用腳尖踢了踢他膝蓋：

“進屋換去。”

“哥哥別害羞。”

裴迦遷笑笑，當著人的面套上了黑色超絕設計感布料。

完事兒他捏了捏頭上會吱呀叫的兔耳朵，跪趴在葉青菩交疊的纖細長腿上。

視覺衝擊感有些強，葉青菩嫌棄那群xp惡趣味的人，葉青菩理解，葉青菩冷峻的臉一紅。

“哥哥，我好不好看～”

裴迦遷輕輕搖了搖他的腿，下巴枕在葉青菩膝蓋上，笑的勾人心魄。

“就…就那樣吧。”

葉青菩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非禮勿視。

文明和諧…

哇靠，刺激。

“哥哥看著我。”

裴迦遷有些不滿的捧著他的臉，跟人對視著。

葉青菩有些彆扭的四處瞥著，隨即像是做好了心理疏導，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裴迦遷身上。

“好看，多穿。”

葉青菩笑笑，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倒三角的身材，穿戴兔耳朵……倒是別樣的性感。

“我都滿足哥哥的想法了，哥哥是不是也得滿足一下我？”

裴迦遷笑的一臉無害，要不是他拿出的東西和他的臉一樣具有殺傷力的話，葉青菩還真信這就是一隻開朗puppy。

“你到底、買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葉青菩有些羞赧，無奈的笑笑。

紅色旗袍，鏤空設計，透薄膝襪，蕾絲襪夾。

每一件都很正經，組合在一起有一種被時尚昇華了的無力感。

想他活三十年，這些東西他連肖想都沒有，現在卻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葉青菩惶恐。

“哥哥身材這麼好，就應該穿點兒好的。”

裴迦遷抱著人的胳膊連哄帶騙。

“我應該穿普拉達聖羅蘭、穿白色黑色就算是彩色，也不會穿這種絕色的。”

葉青菩死活不同意。

意料之外的，對方沒再說話。

葉青菩回過頭看了看，裴迦遷正下巴撐在自已膝蓋上，微微仰頭看著自已。

悲傷的眼神給他慘白無血色的臉增添了幾分破碎感。

“你…沒事吧？”

葉青菩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

“沒有，Enigma特殊時期正常體溫。”裴迦遷笑笑：

“在哥哥面前穿這個其實我有點害羞。”

“你還知道害羞，沒羞沒臊的。”

葉青菩嘴上說著，手卻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脖頸——的確有點發燒啊。

裴迦遷眼神有些懨懨的，抿唇靜靜的看著葉青菩。

“哥哥當時害怕嗎？”，他突然詢問。

“害怕什麼？”

葉青菩捧著裴迦遷的下巴左右檢查著，脖頸上的縫合線有些刺目，受傷的位置很危險，要是再劃的往下一點點、或者更深一點的話，就是頸動脈了。

裴迦遷偏了偏頭，不想讓葉青菩看。

這條傷疤他覺得是他懦弱的恥辱，當時被折磨的狠了，他痛的麻木，意識混沌，抓起被摔碎的玻璃杯就朝著自已紮了下去，血肉破開的一瞬間，他當著他家人的面往下划動。

裴孀姐姐哭著撲倒了他，他在跌落到地上的一瞬間清醒。

做出傷害自我的行為僅僅是一瞬間的想法，那一刻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好像是身體不經大腦而做出的舉動。

好像身處一片白的虛無…

沒有了血脈、沒有了自我…甚至沒有了葉青菩…

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最讓人恐懼。

所以裴迦遷覺得這條傷疤是可恥的。

“和裴樓宣待在一起的時候，哥哥在想些什麼？”

被綁在手術檯上的時候、十二年前的那個雨夜…哥哥都在想些什麼呢。

葉青菩沉默，片刻後說道：

“那時候，想和你待在一起。”

裴迦遷一愣，隨即腦袋蹭了蹭葉青菩的腿，聲音有些發悶：

“對不起，我去的太遲了。”

為什麼總有人覬覦哥哥，還總有人要傷害他。

到底是應該把哥哥綁在自已身邊不讓他和人接觸，還是把那群煩人的東西都清理掉。

好難選。

“可你去了啊，你去救我了，我很開心。”

葉青菩摸著他的頭。

“…那哥哥獎勵我。”

“喂…不要得寸進尺。”

“哥哥的開心只是口頭說說…”

“你見過誰家聰明開心的時候穿…這些啊。”

“我啊，為了能讓哥哥開心我可以天天穿，我甚至可以穿出門遛彎兒。”

“…那倒也不必。”

葉青菩語塞，隨即無奈的嘆了口氣，終是服了軟：

“就…就穿一下…”

“真的？！”

裴迦遷眼裡有了光。

“就一下…穿一下我就換。”

“好～”

裴迦遷笑眯眯的應著，眼睛直直的看著葉青菩抓起衣服進了臥室。

他坐在地板上，盤腿仰靠在沙發上，重重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脹痛的眉間。

渾身上下的皮肉都針扎似的，裴迦遷滿眼倦意，看著天花板刺眼的燈光。

“換…換好了…”

葉青菩的聲音扯回了他的思緒，裴迦遷抬頭，頓時兩眼放直。

“看好了我就去換了…”

葉青菩生的白，和紅色交相輝映，因為羞恥，整個人都似一隻被蒸熟的蝦子，又因為腿傷，手上撐著一根黑色手杖，和衣服搭配起來倒有別樣的風情。

他窘迫的拉了拉不規則的衣襬，眼神很忙，始終不敢和裴迦遷對視。

裴迦遷輕笑出聲，撿起地上一個掉落的紅色髮夾，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上前，將髮夾別在了葉青菩鬢邊。

葉青菩有些尷尬，默默的緊抿著下唇。

可就是這副欲拒還迎的樣子，讓裴迦遷鼻尖一熱。

下一秒，紅色的液體便淌了出來。

“你流鼻血了…”

葉青菩神色變得有些緊張。

“沒關係，上火。”

裴迦遷微微前傾，捏住了鼻上的軟骨。

葉青菩忙拿過紙巾給人擦拭著，彼此都沒顧忌到現下二人的場景有多…有趣。

直到緊閉的門被突然拉開，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Surprise!”

…肌肉兔女郎…

…旗袍先生…

Surprise變成scare…

江記付默默的關上了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四米馬賽…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