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朱城終是不放心北京的事,便和齊山商量北京城之事,朱城道:\"齊山,我想回北京城一趟,算算日子,鄭黑子他們也該到北京了,再說,咱大半的家當都在那兒,我得去看看。\"
齊山道:\"我也去!\"
朱城笑道:\"你去幹啥,我還得回來參加明年二月的科考,這回來就得冬天了,太遭罪了,你和唐七就在這兒等著。\"
齊山想了想,看了看自已的小身板,嘆了口氣道:\"那好吧,你早去早回!\"
朱城笑道:\"那是自然,咱們再去買個鋪面,我到北京去把三掌櫃帶來,咱在這裡開個買賣,也免的咱坐吃山空!\"
齊山笑道:\"我看成。\"
朱城沉吟道:\"北京那邊的人留的太多了,我帶過一部分來,咱們再買兩個莊園把他們安置下。\"
齊山道:\"成,還是莊園安置人多,夏天的時候咱還可以出城去避暑。\"
\"倒也是,找個依山傍水的地方,可以釣魚,可以打獵,你說怎麼樣?\"
齊山笑道:\"想的倒也挺美,我問問楊凌他們吧!\"
”行,我跟唐七說說,讓她放心。\"
說走就走,朱城拿著老秀才給辦理的路引,身份證明等遊學手續,拜別了老秀才和楊遠山等人。
老秀才千叮萬囑,讓他一路遊學,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要帶著目的出行,又給他帶上要讀的文房四寶,詩書和前人考卷。
最後帶足盤纏,單人雙騎踏上了去北京的路。
來時國際友人,去時普通民眾,真個是世事難料啊。
朱城的坐騎是來時騎的馬,另一匹是齊山騎來的,用來馱行李和乾糧。
朱城馬蹄得得,出了北門,過了萬年橋,一路北去,到了鍾家莊一帶,一路向西而行。
永樂初年時,山東境內還比較安定,一直到永樂十八年,才發生了白蓮教匪唐賽兒大起義,就在青州府益都縣,可現在是永樂九年,唐賽兒還沒來山東呢!
朱城一路遊山玩水,也不著急,遇碑文看碑文,遇古蹟逛古蹟,自覺大長見識!
這天過了古城淄川,來到張店,結果大失所望,此時的張店僅僅是個小地方而已,這才想起,現在是明初,有好多地方還沒發展起來,比如張店,比如周村。
朱城繼續西行,到了原始的周村一看,也不過幾百戶人家,後來的廟宇群也沒有,後來聞名的大街也沒有,此地因四處被三條河所圍,故曰周村,廟宇也只有金大定三年建的明教寺。
朱城大失所望,只得繼續西行,都說章丘大蔥,章丘鐵鍋聞名,可到了章丘一看,哪來後世的長杆大蔥?就算是打鐵鍋的,與別處也別無二致。
只不過章丘的鐵器制選業比較發達。
實際上,章丘鐵鍋起始於一九一二年,現在的朱城當然連個毛線也看不到!
不過朱城倒打聽的一人,姓李,人不知其名,只喚作李鐵匠。
此人打的一手好鐵,技藝精湛。朱城想讓他給自已打一把兵刃,再給自已的錳鋼刀開開刃。
這一日,朱城早起,來到章丘城中,四處尋訪,終於找到李鐵匠鋪,聽到鋪內傳來叮噹叮噹押韻動聽的打鐵聲,朱城知道來對了地方。
進門一看,只見一三十來歲的師傅,左手鐵鉗夾一塊燒的通紅的精鐵放在鐵砧上,右手拿一小鐵錘,正在一下一下引領著徒弟打鐵,看樣子是在打一把刀。
那徒弟長的人高馬大,肌肉虯結,真的有一把子好力氣!
待紅鐵變暗,那鐵匠將刀胚又插回鐵爐裡燒,然後看著看的津津有味的朱城問道:\"小哥有事?\"
朱城笑道:\"李師傅,學慕名而來,想請師傅給學生這把刀開開刃。″
說完把腰間掛的刀解下,然後不放心的道:\"師傅可見過這種鋼?\"
李師傅看了又看,又試了韌性,搖搖頭道:\"從未見過如此好鋼,若能開刄,此刀當為寶刀!\"
朱城笑道:\"可能開刃?\"
李師傅道:\"我只能說試試!\"
朱城道:\"李師傅,我想親自給它開刃。\"
\"你會打鐵?\"
\"不會。\"
\"那你怎麼開刄?這不開玩笑麼?\"
朱城笑道:\"我跟你學啊,我想打柄短刀,就從短刀開始吧,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不缺你的!\"
李師傅看了又看朱城身穿文士衫的身材道:\"你確定?\"
朱城索性脫下長衫,赤胳膊上陣,拿起大錘,在手裡耍了幾個花道:\"怎麼樣?\"
李師傅一見,嗬!不能小看啊!
當即道:\"行!小刀好說,送給你了。你這把寶刀開刃,五兩銀子!\"
朱城一聽,不敢置信,連忙道:\"李師傅,你怕不是搞錯了?我這把刀只是開開刃啊,又不用你人工,又不用鐵料,就一點精炭而已!
莫不是李師傅看我年紀小,又是外地人,故意詐我吧?\"
那李師傅道\"我只是看你這是把寶刀,非百把十兩銀子下不來。若到南京更貴,再翻個幾翻也不稀奇,所以,要你五兩銀子真的不貴!\"
朱城不聽他那套說辭,直接道:\"一兩!\"
李師傅無可奈何的道:\"小友真是,罷罷罷!四兩!\"
朱城道:\"一兩半,不能再加了!″
李師傅愁眉苦臉的道道:\"三兩,不能再減了,再減炭錢也不夠了!\"
朱城笑道:\"我再給你買五百斤炭,我打聽過了,五錢銀子一般的炭能買一千斤,精炭五百斤!\"
李師傅道:\"小哥果然了得,這樣吧,二兩半,這總可以了吧?\"
朱城笑道:\"好,就依李師傅!\"
倒把一旁的小徒弟驚了個大呆!他的師傅向來要價說一不二,不過講真,他師傅的工錢也從未高過三兩。
今天也奇了個大怪,師傅他老人家咋要了個五兩這樣的高價呢?
這小哥年紀雖小,跟自已相仿,卻不是個簡單角色,竟能硬生生砍下一半來。
接下來就好說了,李師傅取了塊精鐵,把鐵燒紅,然後你一錘我一錘的打了起來,果然朱城的學習能力不是蓋的,前十來錘還略顯生澀,再往後就有模有樣了!
一氣幾百錘下來,朱城氣不帶長喘,面不帶紅色,李師傅讚道:\"小哥果然厲害,我這徒弟當年學徒,跟了我三年才到你這水平,你這一把刀下來就成了,這悟性,你若打鐵,沒我們的活路了!\"
朱城笑道:\"李師傅打住,不帶這麼捧人的,又損的這位兄弟不好意思了,您這是為我拉仇恨啊!\"
那小徒弟憨厚的笑道:\"沒事沒事,恁是讀書人就是聰明,俺莊戶人笨!\"
朱城搖搖頭,也不再說,拿起那把小刀試了試,削了個木棍,效果很不滿意,道:\"沒有好鋼麼?\"
李師傅道:\"好鋼都在官府手裡,民間這就是最好的J了!\"
朱城無奈的地道:\"好吧,那咱們現在給刀開刃吧!\"
李師傅道:\"你不休息休息了?\"
朱城笑道:\"不用,來吧!\"
李師傅把刀插進爐裡,小徒弟較起勁扯著風箱呼呼呼的扯起來,瞬間火苗子躥起多高!
隨即兩人你一錘我一錘開啟了打鐵模式,叮啊當的打了起來,一直打了七百七十七錘,李師傅大喊一聲:\"成!\"
唰,一聲滋啦,一陣濃郁的馬尿味直衝腦門,燻的朱城跑出門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屋裡的尿臊氣不那麼濃了,李師傅笑道:\"行了,進來吧!
李師傅從尿液裡抽出那把刀,藍汪汪的刀身自帶花紋,陽光一照,就像有一條游龍一樣從刀身流過,靠近刀柄處李師傅特意鏨了個七星圖紋。
李師傅笑道:\"小哥可以給此刀賜名了!\"
朱城想了想道:\"此刀有師傅鏨的七星圖紋,就叫七星游龍刀吧!\"
李師傅道:\"好!好名字!試試此刀鋒利否,可配的上寶刀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