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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站在晏非衍的墓碑前,掉了眼淚

太陽炙熱,毫不留情地炙烤在每個人身上。

只有尤晚覺得遍體生寒,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也總覺得是晏非衍仍舊環抱住她。

尤晚站在隊伍的最後,按照親疏關係,她和晏非衍的關係再遠不過,如果沒有晏非景,她甚至少有能在這一日來悼念的資格。

而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思念散去大半,悼念好像也成了晏家難得聚齊敘舊的機會。

晏父與周圍幾人閒聊,晏非景興致缺缺地跟在他們身後,卻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轉頭看去,卻見尤晚正呆滯地站在墓碑前,凝望著墓碑上的照片。

晏非衍與晏非景長得很像,小時候經常有人打趣,如果不是晏非衍更高一些,真的會認為他們兩個是雙胞胎。

晏非衍去世的突然,墓碑上照片用的還是曾經大學時拍下的,究竟有什麼值得尤晚看得這麼出神。

來參加悼念也不專心。

晏非景心裡沒由來一陣火氣,說不上是因為尤晚的不專心像是對自已哥哥的侮辱,還是他自已心中的無名怒火正在找由頭重燃。

他轉身朝著尤晚靠近。

沒走到她身邊,晏非景卻已經走不下去了。

尤晚掉了眼淚。

眼淚足夠讓晏非景怔愣在原地駐足良久。

他很少看到尤晚哭。

尤晚對他的態度向來奇怪,溫和有餘,總是疏遠。

他總覺得,尤晚對誰都會是這幅態度,從頭到腳透露著無趣兩個大字,沒有眼淚,沒有笑容。

可現在,她站在晏非衍的墓碑前,掉了眼淚。

尤晚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又很快湮滅於地面,再無痕跡。

就像晏非衍短暫地在她的生命長河中出現,又如同煙花一樣稍縱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晏非景皺眉,他看得出來,尤晚的難過不是裝出來,她真真正正得在為晏非衍的逝去而痛苦。

甚至,比一些與晏非衍交情淺的親戚們更難過。

他們究竟什麼時候有這麼深的情誼了。

晏非景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打擾。

直到尤晚擦乾淨了眼淚,轉身時才看到有人正在等自已。

她不自覺地又抹了抹臉上淚痕,晏非景嗤笑:“不用藏了,我看到你哭了。”

尤晚動作一頓,沒說什麼,倉皇點頭,走到晏非景身邊。

“你等了很久?”

或許是因為心虛讓晏非景等自已,尤晚說話時都沒再繼續夾槍帶棒。

晏非景神色平平:“沒有,幾個小時而已。”

尤晚:“那你腿腳挺好用的,站幾個小時還能健步如飛。”

晏非景:“……”

“我沒讓你等我。”尤晚又開口,“你可以先回去。”

似乎生怕晏非景問些什麼問題,尤晚難得話多一次。

晏非景沉默地將外套脫下,隨手披在尤晚身上。

尤晚皺眉,並沒有拒絕。

“回去吧。”

晏非景什麼也沒有問,尤晚也不多說,安靜地坐在副駕,轉頭看向窗外。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好多年,自已或許確實應該選擇放過自已。

晏非景沒問尤晚去什麼地方,徑直帶尤晚回了別墅。

晏非景自已都沒發覺,他正慶幸於尤晚並未提出反對意見,無論她今天因為什麼神傷,至少他短暫地戰勝了手機對面的姦夫。

車子挺穩,尤晚一言不發地下車,等晏非景回去的時候,尤晚正將自已的行李箱從臥室中拖出。

晏非景笑容凝固在臉上,皺眉質問:“你在做什麼?”

“離婚後我總不能還住在這裡。”尤晚語氣平淡,沒帶嘲諷,彷彿只是敘述一件約定俗成的事情。

尤晚無辜抬臉:“搬家,先收拾東西,你要幫忙嗎?”

晏非景面色鐵青:“隨便你。”

他轉身離開,正合尤晚心意。

尤晚確實想要離開,但淨身出戶也不代表什麼都不帶,過去屬於自已的東西,也曾被自已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這個家中。

那些東西留下也只會被晏非景無情地丟掉,倒不如被自已好好帶走。

當初她不喜歡外人在家裡,所以連個住家保姆都沒有,一個人將晏非景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其實,她並不是喜歡伺候人的性格,這樣做也有自已的私心。

比如,這個雜物間裡面,放著的都是自已的東西,以及,某些已經死去的少女情懷。

尤晚沉默地將自已過去的衣服疊好放在箱子中,隨後是幾個碩大的筆記本。

筆記本被打了孔,上面掛著一個搖搖欲墜地密碼鎖。

她猶豫著輸入了一串數字,筆記本應聲而來,從中也掉落出了幾張零零碎碎的紙片。

尤晚蹲下身子撿起,看到紙片上內容時,少見地怔了怔。

一張老舊的拍立得,是自已的自拍。

校服碩大,穿在少女身上並不合身,與身旁同學身上的校服配色也不一樣。

顯然,少女身上的校服並不屬於她自已。

而她背後很遠的地方,有一少年穿著白色的T恤,結伴與幾人路過,卻正好轉頭看向鏡頭。

尤晚盯著照片,恍惚間感受到自已心臟的跳動。

她慌忙將另一張照片也翻出,仍舊是熟悉的校服,只不過穿在了少年身上。

尤晚和晏非衍站在操場中央的演講臺上並排而立,四角隱約還有貼過的痕跡。

她記得,這張照片是自已從學校的佈告欄中偷偷收藏的,後來…照片被她不知道塞去了什麼地方,直到今天才重見天日。

尤晚不想繼續看下去了,她手忙腳亂地將照片重新塞回筆記本中,隨後一股腦將幾個碩大的筆記本塞進揹包。

晏非景的冷嗤打斷了尤晚的神煩意亂,她抬頭,正好對上晏非景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必要嗎,連個筆記本都不留給我,還說什麼淨身出戶?”

“晏總什麼時候連個筆記本都買不起了?”尤晚頭也沒抬,繼續收拾手中的東西。

晏非景自討沒趣,看到尤晚腳邊有張紙片,屈尊降貴地彎腰拾了起來。

還真是什麼破爛都要。

晏非景準備藉此嘲弄尤晚一番,可細長手指將紙片抖開,他卻先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