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想到昨晚晏老爺子的態度,他算不上贊同,至少也不會全然否認。
說白了,晏家與尤家確實有不少經濟往來,貿然切斷聯絡,一定會造成影響。
可這段婚姻是不可能持續下去了,特別是有了小北之後。
“我會去和晏爺爺說清楚,相信他會同意。”
尤晚神色淡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如果你們實在接受不了,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女兒。至於孩子,我不會拋棄他。”
尤晚擲地有聲,也不再看其他人的臉色,轉身離開了尤家。
尤母心軟,想要上前去勸,卻被尤父拉住。
尤父惡狠狠:“讓她走,她早晚會想明白離婚的代價是什麼!”
尤晚不是沒聽到尤父的話,她腳步僵了一瞬,隨後很快恢復了正常。
代價?她不認為有什麼代價是自已無法付出了。
她現在只想快點與晏非景離婚,免得夜長夢多。
尤晚的行動力一向強勢。
從尤家離開的當晚就已經擬定好了離婚協議書,第二天便抱著離婚協議去了晏非景的公司。
“不好意思,尤小姐,如果您想要見晏總還需要預約。”
前臺禮貌地保持微笑,卻將尤晚阻攔得天衣無縫。
尤晚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確實沒想到四年過去,公司裡面連個認識她的人都沒了。
晏非景……應該也很厭惡她。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幫我預約一下。”
“今天預約的話,如果晏總那邊同意,大概需要七天之後才能安排見面,請問您方便嗎?”
尤晚:“……”
七天,是要飛去外星見面嗎?
正當尤晚思索要不要屈尊降貴地給晏非景撥個電話說明情況時,她的手臂卻突然被人摟住。
尤晚蹙眉,轉頭看見曲汐夢笑盈盈地站在了她的身邊。
“尤晚,你也是來找非景的嗎,怎麼不上去?”
“我……”
曲汐夢打斷了尤晚的話,對前臺:“我帶著她上樓了,非景說他現在沒事。”
前臺仍舊保持微笑:“好的,曲小姐。”
尤晚沉默,曲汐夢炫耀的意味太過明顯,不過也好,省了自已去找晏非景的功夫。
到辦公室時,林助理詫異地看著尤晚,解釋道:“晏總的會還沒結束,二位先在辦公室中等一下吧。”
開會?
曲汐夢剛才還說晏非景不忙。
尤晚懶得去探究兩人之間的小九九,反正自已是來給他們這對有情人讓路的。
尤晚毫不在意,以至於全然沒有瞧見曲汐夢難看的神色。
晏非景會議結束,前腳剛踏進辦公室,視線就落在尤晚腫脹破皮的額頭上。
他沉了面色,眉頭緊蹙,低聲:“汐夢,先出去。”
林助理懂事地走到曲汐夢身旁,她雖不願,也只能離開。
“一天不見,就將自已搞得這麼狼狽?”
晏非景聲音低沉,語調嘲弄,手指捏起尤晚下巴,細細打量她的傷口。
尤晚翻了白眼:“是啊,晏總不如行行好,別讓我這麼狼狽?”
“哦?”
“籤個字吧。”
尤晚乾脆利落地從包中掏出一份檔案推到晏非景面前。
離婚協議書。
晏非景的表情徹底凝固,眼眸如同深潭,定格在尤晚臉上。
尤晚恍然大悟,又推過去了一支筆。
尤晚誠懇:“離婚證可以等晏總有空的時候再去民政局,但是字可以先簽,不然我整天愁得睡不著。”
她這麼著急做什麼?
急著給自已金屋藏嬌的男人名分?
還是想給那個不知從哪來的臭小子上戶口?
晏非景冷笑,屈指捏起離婚協議書,起身扔在了一旁的碎紙機中。
他一眼沒看,協議卻已經成為了廢紙。
晏非景忘了,尤晚勤勤懇懇地舔了他這麼多年年,對他的習慣瞭如指掌。
很快,尤晚就從包中拿出了一份嶄新的離婚協議書。
尤晚表情無辜:“氣也撒了,可以簽字了嗎?”
“你就這麼著急離開我?”
“是啊。”尤晚又點頭:“急死了。”
晏非景差點被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他沒好氣開口:“急著做什麼?”
“以後的事情,與你好像沒有關係。”
“你不說清楚,我不會簽字的。”
氣氛凝固。
尤晚嘆了口氣,餘光瞥見了玻璃門外的曲汐夢。
神使鬼差,尤晚開口:“晏非景,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讓自已的白月光做小三,不怕別人背後戳她脊樑骨嗎?”
“別忘了,她是公眾人物。”
晏非景沒料到尤晚會說這些,他順著尤晚的視線看去,表情霎時緩和了許多。
原來是吃醋了。
晏非景並不準備解釋,他饒有興致地挑眉,用剛才尤晚的話回擊:“我的事情,好像和你也沒有關係。”
“協議放下吧,有空的話我會研究一下里面的條款。”
晏非景起身,走到尤晚面前。
他抬指試圖觸碰尤晚的傷口。
尤晚偏頭,躲過晏非景的手指。
她沒指望過晏非景浪子回頭,也不覺得片刻的溫情代表什麼。
或許只是小少爺的一時興起而已。
“包紮下,難看死了。”
晏非景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尤晚從善如流:“你把字簽了我就包紮。”
晏非景:“……”
尤晚沒得到簽字,至少也成功地將離婚協議留在了晏非景的辦公室中。
協議絕大多數的條款對她自已不利,她不貪圖晏傢什麼,幾乎與淨身出戶沒區別。
即便晏非景真的想要挑刺,也不會從中找到自已的錯處。
只是,有一件事尤晚想不明白。
四年前,自已從國內離開之前,晏非景明明已經答應了離婚。
為什麼她在民政局門前等待的時候,晏非景卻放了自已的鴿子?
是幼稚的報復,還是被曲汐夢絆住了手腳?
明明他只要來一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與曲汐夢在一起。
可是晏非景卻沒有出現。
尤晚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
他們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或許是因為利益牽扯太深,才讓晏非景選擇放鴿子。
至於聯絡自已……
他什麼時候也沒周到地為自已想過,一切似乎也能解釋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