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白她一眼:“你最喜歡乾的恐怕不是落井下石,是看熱鬧吧?”
“晚晚,別拆穿我——”
尤晚撥出口氣。
回國之後,她一度覺得焦頭爛額。
眼下與周凝嫣說上幾句,確實心裡好受多了。
“你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別被人拍了照片說是塌房。”
“塌房了我就去投奔你。”周凝嫣不在乎地哼哼道:“大不了我給小北當便宜爹,反正錢也賺夠了。”
“得了吧,小北跟著你可真要成小混蛋了。”
正好小北在一邊吃飽喝足,尤晚擔心周凝嫣再整么蛾子,索性開口:“他明天還要去幼兒園,我們先走了。”
“好,如果找不到房子可以先去我那裡住。”
“還是算了,我怕你那裡狗仔太多。再說,我已經找到了房子。”
雖然小北不是晏非景的孩子,可他們的婚姻目前來看還沒破裂。
如果真計較起來,到時候扯皮還是麻煩。
所以回國之前,她就已經安排好了小北的幼兒園,還順便在附近找了一套位置不錯的房子租下,買房還需要再多看幾套。
至於別墅,她想自已應該不會再回去了。
周凝嫣理解地點頭,將他們送到了門前。
到門口時,尤晚突然回頭,周凝嫣不解:“怎麼了?”
“沒事,我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
“你帶著孩子來,大家當然好奇,看你也正常,再聯絡。”
“嗯。”
尤晚不知,她離開之後,晏非景在不遠處的門前,轉身回了包間。
“非景,你回來了?”
剛進門,曲汐夢就湊了上來。
“嗯。”
曲汐夢靠在晏非景的肩膀,語氣帶著醉意:“要不要去我那裡坐坐,有人送我了一幅畫,好像是你想要的。”
“不去。”
晏非景神色冷淡,從沙發上將自已的西裝外套拿起。
曲汐夢怔愣:“你要回去了嗎,那我……”
“隨意。”
晏非景周身氣壓格外寒冷,他冷冰冰丟下兩個字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一小時前。
晏非景帶著曲汐夢來了這裡。
曲汐夢以為是晏非景為自已準備的驚喜,可真來了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場應酬,晏非景只是將自已當成一個女伴而已。
但曲汐夢並不在意。
站在晏非景身邊的是自已就好。
人來人往,觥籌交錯。
晏非景的心思似乎並不在這場應酬上。
曲汐夢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晏非景沒有半點為他擋酒的意思。
她輕咬下唇,難道晏非景在生氣?
為什麼?
因為尤晚那個女人嗎?
曲汐夢狀似頭暈,幾步靠近了晏非景,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有人經過,隨口與身邊同伴閒聊。
“剛才那個是周凝嫣吧?”
“應該是,沒想到女明星也會來這種地方。”
“那可是周凝嫣啊!你沒看到她剛才的排場嗎,估計把全店的男模都給包了,真是會享受!”
周凝嫣。
晏非景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尤晚向來沒有什麼朋友,周凝嫣算是一個。
她放浪形骸,尤晚也與她同流合汙。
四年前……
四年前的時候,周凝嫣似乎也點了一群男模,供她和尤晚兩人享用。
等等。
晏非景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為什麼一向對他溫柔似水的尤晚,突然之間熱情如火。
敢情是將他當成周凝嫣點的男模了?!
吃幹抹淨就拍拍屁股走人,還真是長本事了。
“非景……”
曲汐夢看他表情陰沉,試探性開口,卻被晏非景揮開。
“我出去透氣。”
晏非景大步流星地離開包間,卻並未走遠,他站在門口,目光緊盯對面的另一個豪華包間。
周凝嫣的高調,比起自已也不遑多讓。
他不認為周凝嫣會點一個普通的包間。
如他所料。
包間中的男模魚貫而出,但晏非景不確定裡面會不會還剩下一兩個漏網之魚。
他站了許久,手中的煙燃盡後再度點起,直到看到尤晚帶著小北離開包間,一顆心好像才沉到心中。
菸頭被按滅在一旁,晏非景垂著眸子回到包間。
光怪陸離的光線下,他突然沒了陪著曲汐夢繼續演戲的興趣。
他拒絕了曲汐夢的所有要求,一個人離開了會所。
“林助理。”
車上,晏非景揉著眉心。
“查得怎麼樣?”
“夫人在國外的行程似乎被人故意隱藏過,沒有查到具體與夫人發生過關係的人,當然…也可能夫人潔身自好。”
潔身自好?
晏非景從來沒想過這個詞會如此諷刺。
尤其是,安放在尤晚身上的時候。
晏非景不自覺地又想到了那個孩子。
弟弟?
顯然只是一個藉口。
那孩子能有多大,三歲,四歲?
尤晚出國也是四年,其中會不會有聯絡。
難道這個孩子,是那一夜荒唐之後留下的?
會是……他的孩子嗎?
尤晚昨天辛辛苦苦在車上尋找自已的頭髮,該不會是為了確認孩子的身份吧?
有意思。
晏非景的唇角勾起。
“再去查。”
“這次查什麼?”
“尤晚身邊有個孩子,最好弄到孩子的DNA樣本,沒問題吧?”
林助理抹了一把冷汗。
晏總究竟什麼時候變成了法外狂徒?
車停在別墅門前,晏非景下車時瞥了眼腕上的手錶。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鐘。
可是別墅中毫無光亮。
晏非景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面無表情地推開房門,裡面空無一人。
就與這四年間的每一夜一樣。
尤晚似乎從沒想過再回到這裡。
他神使鬼差地撥通了尤晚的電話,長久地等待中,他的耐心也在逐漸耗盡。
“媽媽,你的手機響了!”
小北抱著手機跑到床邊,上面閃爍著兩個字。
鈴聲已經接近尾聲,尤晚頭也沒抬,手指在鍵盤與滑鼠上翻飛。
曲汐夢的照片要得急,總要有人加班。
“你接吧。”
“好!”
小北點點頭,瞥了眼螢幕上的字,面露嫌棄。
他一路小跑去了衛生間,從手機上熟練地找到變聲器,開啟之後才卡在鈴聲要結束之前接起。
“欲擒故縱?”晏非景嘲弄:“幾年不見,學會這招了,也算是有長進。”
“你哪位?”
低沉的男音在晏非景的耳畔炸響,他沉默了良久,反覆確認自已沒有打錯電話。
“你是誰?這是尤晚的電話吧?”
“當然。”
小北眨了眨眼,計從心起,壞心思地開口:“我知道你是誰了,晚晚的前夫哥。”
前夫哥。
他經常聽周凝嫣這麼說,而且言語之間,這人欺負過尤晚很多次。
身為媽媽的小騎士,尤晚怎麼能讓晏非景睡個好覺呢?
“你到底是誰,尤晚人呢?”
晏非景幾乎是從後槽牙中擠出這麼一句話的。
“晚晚已經睡著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明天等她醒了會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