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尤晚給周凝嫣發了訊息,讓她不用來接了。
“還要我請你上車?”晏非景冷淡掀唇,話音透著不容拒絕。
尤晚上了車,想到小北和晏非景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目光不自覺落在座椅上。
可惜,車內一塵不染。
她不動聲色搜尋著,最後在門縫處揪下一撮頭髮。
尤晚捻起來,藏進了包裡,心裡不由感嘆一聲,歲月不饒人,就連晏非景這樣保養得當的人也會脫髮。
到了晏家老宅門口,晏非景突然冷不丁地開口。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尤晚實話實說:“在想你是怎麼保養的。”
晏非景黑臉:“我今年28歲,還沒到要保養的年紀。”
尤晚恍然:“難怪看著老了不少。”
都開始脫髮了。
“尤晚。”
晏非景驀地扯出一絲冷笑,俯身拽住她的手腕,“裝不下去了嗎?以前一直裝賢妻,得不到我的愛,現在又想換副模樣吸引我的注意。”
尤晚被抵在車窗,狹窄的空間令她掙脫不得。
“愛我愛到這種變態的地步,連我的頭髮都不放過?”
尤晚心裡一緊,自已的一舉一動,竟然全都被他察覺到。
“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強迫症,看不得不乾淨。”
晏非景笑意譏諷,“一聲不吭跑到F國,這都是你自找的,不是想離婚?下車。”
尤晚見狀,也懶得解釋了。這人說話跟她一點都不同頻。
晏非景鬆開手,瞥她一眼,“下車。”
尤晚立刻下車,看到眼前場景時,卻愣了一下。
不過是列印離婚協議籤個字,他怎麼來了晏家老宅?
晏非景已經率先往裡走去,尤晚抿了抿唇,只能跟上。
晏家老宅。
除了晏老爺子,晏父,還有尤家父母在場。
尤母抬眸看到尤晚,神情立刻激動起來。“你這孩子還知道回來!這一去就是四年,你到底有沒有將家庭放在心裡!”
尤父雖然沒吭聲,但也表現出一副不滿的姿態。
晏老爺子皺眉:“這事不怪晚晚,以事業心為重是好事,非景那渾小子就不該到處沾花惹草,惹得晚晚生氣。”
晏老爺子一開口,場面靜默了幾秒。
“爺爺……”尤晚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忽然又被尤母打斷:“非景工作忙碌,晚晚不體諒他,也跟著外面的風頭抵制自家人,像什麼話?”
“外人是外人,家人是家人,外人說的話怎麼能信呢?”
尤晚頭疼,出聲打斷兩人的一唱一和。
尤晚:“和外人沒有關係,我們是和平分手,現在決定和平離婚。”
一錘定音,沒有給晏非景半點反駁的餘地。
他是答應離婚的,現在自已也不算自作主張。
晏非景眸色深深,落在尤晚身上,眼底寒意許久沒散。
尤父尤母沒想到尤晚這次鐵了心離婚,臉色難看。
“晚晚,不許胡鬧了,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隔夜仇。”
“沒有隔夜仇,我們只是不合適。”
尤晚不禁皺眉,又不是和他們有仇,倒比她還急,生怕沒了晏家這棵搖錢樹嗎?
她已經不在乎晏非景究竟是怎麼想的,也不相信四年間毫無聯絡還會讓什麼感情留存至今。
原本他們也沒有感情。
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四年前他們就該徹底斷了。
“非景,你也勸勸晚晚。”
“女孩子要那麼好的事業幹什麼,趕緊要個孩子才是當務之急,非景,你也這樣認為吧?”
尤母大概看出尤晚油鹽不進,又掉頭試圖說服晏非景。
尤晚聞言差點笑出聲,晏非景還能挽留自已嗎?自已真不愧是親生的,父母對她期望實在甚高。
晏非景唇角略勾,笑意譏諷:“她的脾氣你們知道,我勸不住。”
勸不住,還是根本沒勸,區別很大。
尤晚側目,她倒不介意晏非景將責任推到自已身上,他出軌是真,自已也沒閒著。
只不過,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覺得晏非景似乎話外有話。
晏非景餘光悠悠轉來,燙得尤晚挪開視線。
晏老爺子一錘定音:“行了,孩子大了,有自已的主見,隨他們去吧。”
尤母仍舊覺得事情會有轉機,卻被黑臉的尤父拽走,臨走之前,他們只留下了一句。
“尤晚,你自已想清楚!”
“晚晚,非景,留下來吃晚飯,給你的接風宴,可不能不給爺爺面子。”
晏老爺子伸手,尤晚順勢扶住。
尤晚應下:“那是當然。”
晏爺爺對她向來極好,就算離婚,尤晚也把他當成親爺爺看待。
晚宴豐盛,晏老爺子卻全然無視了晏非景,只與坐在身邊的尤晚說話。
晏非景像習以為常,冷張臉坐著,連飯都變難吃了。
晚宴過後,尤晚被宴老爺子留下,她上樓去往客房,背後若被一雙大手猛推。
沒等她反應,已經被晏非景抵在了門板上。
他眸色深沉,帶著怒意:“沒話對我說?”
“謝謝你剛才沒有拒絕離婚。”
晏非景噎了下,面色難看:“……”
“協議書列印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領證,明天嗎?”
“沒空!”
晏非景冷冷甩下兩個字,邁著長腿離開。
四年足夠改變一個人嗎?
晏非景有種直覺,如果他剛才答應,明天尤晚真的會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尤晚與四年前相比,根本是從內到外換了個人。
那個溫柔似水,舉手投足都帶著討好意味的尤晚,不知究竟在哪個時間節點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得一乾二淨。
尤晚從浴室中出來時,身上的水汽尚且未散。
吊帶裙因水汽而緊貼於面板之上,玲瓏有致的曲線暴露無遺。
除遮蓋外的面板尚且殘留著熱水留下的紅暈,正如灼熱的視線停留於此。
尤晚沒想到屋中還有去而復返的不速之客。
尤晚攏緊身上浴巾,皺眉:“你怎麼還在這裡?”
晏非景似是而非將她從上至下打量一圈,譏笑:“我在這裡不是正合你意?”
尤晚失笑:“你自作多情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嗎?”
晏非景不答,自顧自起身靠近尤晚,捉住她的手腕:“你確實在國外學到了許多。”
尤晚:“?”
“穿這身衣服,是準備勾引我,沒想到四年不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飢渴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