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州撫,這個陌生的大城。
3人純屬外來的遊民,根本不認識幾個人,不用擔心被認出身份。
大街小巷,到處都有停放馬車的位置。
牧良鎖好車門,將韁繩交給穿統一服裝的看車人,拿過填好的車票,可放心地逛街,回來時按每小時1個銅幣結算就行。
這些人都有專門的商業機構管理,信譽度很有保障,不用擔心車輛被拉走。
想要偷走的話,藏在城內任何一處都可能被找到,出城就是兇獸的山林地盤,趕夜路純粹是找死行為。
牧良自是要體驗生活,照著別人的做法,將馬車停在子書銀月要遊逛的街口,取了車票開始自由走動。
3人徜徉在商鋪酒肆攤販之間,任意觀賞琳琅滿目的商品,偶爾購買靠邊的小吃嚐個新鮮,順便採買一些急需的用品,悠閒自得愜意散漫。
街上游人如織,摩肩接踵,各色人等忙閒不一,整體著裝綜合素質高於縣城人氏。
可以預想,沒有業務技能,沒有身份背景,沒有權勢地位,生活在這裡十分不易,很可能便會淪落為底層人群。
3人的相貌裝扮,讓人一看,猜想為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帶著下人奴僕出來閒逛,屬於衣食住行無憂的一類人。
子書銀月刻意梳理出一個高髻,遮蓋了頭頂的銀環紫角,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她做夢都沒想到,在一處售賣鑽石珠寶的高檔商鋪,猛然發現了新大陸。
3男2女幾名異族人士,頭頂上有長雙角或單角,臉龐皮糙長毛,五官差異較大,或尖耳,或厚唇,或利齒,或隆鼻,或小眼,長相不一甚是奇怪。
這些妖族,身高在1.8米以上,人人看起來五大三粗,四肢百骸粗壯有力,毛髮覆蓋較深。
兩名女妖族尖耳無角,身材纖細面板稍好,面容姣美寒毛較深,特別是雙眼狹長妖豔,顧盼間魅惑十足。
如果將子書銀月,這個所謂的妖族,放在這幾人當中對比,除了頭角相似,其他幾無共同之處。
路過的人群,很多人都會駐足打量一會,尤其被兩名妖豔女子吸引,驚奇詫異一陣才離去。
幾人對周邊的目光,嘈雜的議論充耳不聞,自顧自地選擇自己喜愛的珠寶,不時用生澀的通用語詢問一二。
叫賣的小廝,對妖族似乎多有接觸,見到這幾人進來,猶如老狼碰上肥羊,雙眼笑成了一條縫隙,熱情討好地行妖族禮儀,誇張地介紹商品的價值,喊出的價格令人不齒。
“哈哈,歡迎偉大的英雄客人,給我們的店鋪,增添了光輝。”
“你們不要矇騙客人,這個鑽石的重量,與標牌不一樣,我們不想多花冤枉錢。”
“尊貴的客人,我們買賣公開,價格很合理,這塊標牌不小心放錯了地方,請原諒我的失誤,千萬不要告訴老闆,否則我就失業了。”
“有錯就改,我原諒你啦,不過這個價格太高了,朋友提醒我們砍掉一半,你賣不賣?”
“啊,砍掉一半,我們就虧本啦,但為了表示我們海角州的好客與友誼,老闆剛才已經點頭,答應虧本賣掉,算是交個朋友。”
“那好,這顆鑽石戒指我們要了,用通用的金票付錢行不行?”
“我們的朋友,完全可以。這位美麗的仙女,我們有中大陸最好的蒲菱香水,它能讓您青春永駐魅力天成,試一試您會愛上了它。”
……
牧良3人不動聲色地,跟在幾位妖族青年的身後,看到他們砍掉一半後的成交價,依舊比零售便宜不了多少,心裡對這幫口舌如簧的傢伙佩服不已。
真正是宰客有道,賺錢有方啊。
根據《山海志》的描述,他判斷其中兩名妖族女子,應該屬於妖族中的狐人。
這些人既然能來人族地盤,估計是國家要員的後代,或是大商人的子嗣,否則哪裡有這種出境的機會,哪裡又有揮金如土的財力。
“小財迷,怎麼樣,人家幾句花言巧語,就將老外哄得開心購物,大賺一筆還能交上朋友。”子書銀月調侃道。
“自愧不如,要不將你那寒冰玉賣給人家,說不定翻倍賺。”
牧良不懷好意地提出建議。
“這個不行,你想讓我熱死啊。哦,對了,你倒是提醒了我,還記得那些鍋碗瓢盆吧,好像那個太空壓力鍋重錘內頂,用工業無色鑽石做的,應該有20克左右。反正他們也測量不出純度,按1:5000的重量計算,可以換到5000個金幣,我們成大富翁了。”
“這個錢賺不得,你也不想想,三個大陸,從哪裡能挖出如此巨鑽,拿出來肯定成了天下名人,後患無窮啊。”
“切,我只是說說而已,看你那個緊張樣,當我是白痴啊。”
“你肯定不會,誰會捨得害大富婆啊,我怕自己到時候,會被別人弄成白痴,哈哈。”
“想死啊,你……”
正當2人低聲笑罵間,一名眼尖的領班小廝,突然跑過來,攔在進門不久的乙長菇面前,不讓她繼續跟隨。
小廝轉身,點頭哈腰地衝兩人道歉:
“歡迎兩位貴客光臨,請隨意參觀採買。
只是,這位家僕還請在外等候,這是本商鋪的規矩。
否則老闆怪罪下來,小人的月金就沒了,請多多包涵。”
“哼,還有這麼多破規矩,我們不看了,走吧。”
子書銀月氣鼓鼓地上前推開小廝,拉住愣在當場的乙長菇,便往門外走。
做生意的有些講究,牧良倒是勉強能夠理解,看不慣不進去就是,誰也沒礙著誰。
他出門時才發現,旁邊轉角處果然有幾個男僕,正坐在小板凳上往這邊看,對子書銀月如此關切一個下人,大大的問號全寫在了臉上。
“對不住,兩位貴客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領班小廝笑容可掬地送出門店,待3人下了臺階後才返回。
“唉,等等我,我說你跟一個店夥計嘔氣有啥用,他又做不了主,大不了咱們今後不來就是。”
“這城市越大越沒人情味,等級這麼森嚴,還讓不讓人活啊?”
“商人重利,狗眼看人低的多了去,下回進商鋪酒樓,先看清情況再進去,不就免了尷尬。”
“算了,別扯這事了,大娘不用生氣,我們慢慢想辦法祛除疤痕,看他們敢拿你怎麼樣。”
“少爺小姐,不用擔心,俺家早習慣了這些,能讓我伺候你們,就是最好的日子。”
兩人聽乙長菇都這樣說了,不好再安慰什麼。
3人沒了興致,乾脆回到馬車旁,交了一個銅幣,趕著馬車回到了客棧休息。
看車人絕沒想到,剛才看守的馬車裡,會有價值5000個金幣的凹陷壓力鍋,否則頂著殺頭的危險,也要偷走它。
還有放棄了這輛馬車的毒牙與七步寨匪幫,估計知道真相後,想死的心都有了。
乙長菇聽不懂一些專業名詞,牧良也不擔心她會瞧出名堂。
那顆嵌在內頂裡的工業鑽石,不是專業鑑定師,很難發現端倪。
放在小院,用了這麼多年都無人察覺,足以說明問題了。
所以,他也並未刻意製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警惕,仍舊讓它躺在轎廂內,就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猜疑。
牧良此來海角州撫,參試海角學院,是海角學府推薦後,經海角府衙同意才放行的。
在他來州撫之前,相關資訊已經上報了,故而行蹤一直在州撫衙門掌控之中。
因為身懷異能,且修煉入門,又同時在州撫城防大營樞要營備案,雙線都在監控他的重要舉動。
不僅如此,他與子書銀月的資料檔案,幾年前就存放在了癸家皇朝的樞密院。
當時掌管樞密院的癸家元老,認為2人年幼落難,輾轉東洋、西洋數年,與家國大事應無瓜葛,可以透過教化為皇朝所用。
日常注意大致行蹤,掌握重要資訊即可,不得故意為難引起反感。
相關資料,同時送軍機處備案,基本奠定了處置此事的調門。
當然,必要的查證還是要做的,樞密院根據兩人自述的經歷,指令屬地間客或常駐使節暗中查訪,一直沒有確切訊息,慢慢便拖了下來。
地方府衙與城防部隊專司部門,監控的度實在不好把握,出於情報記錄的需要,不得不派人時常盯著,至於是否產生不良後果,不是他們操心的事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時間久了,再謹慎的防控,都會露出馬腳。
當然,監控人員也不怕被對方發覺。
第二日上午。
牧良趕著馬車單獨出門時,感應出了2道跟蹤的氣息,若即若離地盯住了他。
面對海角州撫官方、軍方的第一次監視,牧良裝作不知情,反而故意不讓自己脫離對方視線,將之當成了一道安全保護傘,似乎很享受這種免費的保鏢待遇。
兩名便衣要是知曉他的想法,非氣吐血不可。
無錯書吧牧良經過幾番打聽,找到了房介所的偏僻街道。
將馬車交由看車人保管,尋了一家門面最大的進去,向迎候的夥計說明了來意。
他的打算是,不管能否考上海角學院,都會在這裡學習一段時間,先積累足夠的理論與實踐經驗再說。
店夥計得知這是剛性需求,還要獨門獨院,立刻翻出資料,熱情地介紹情況。
牧良聽明白意思,大致瞭解了學生居住狀況:
出身寒門的學子,一般只住學院集體宿舍,根據自身條件,住幾人或十幾人一間的寢室。
全是高低床鋪,價格差別不大經濟實惠。
家境較好的學生,可以選擇學院附近的民居租住,單租或合租自選,生活起居方便一些,少受很多幹擾影響。
富裕人家或大戶人家子弟,選擇的空間更大,花錢與享受成正比。
像牧良這種,單租帶水井的獨門獨院的人,不用猜也知是官宦或大戶家的公子哥兒,讀書也要享受一流待遇。
租賃費用越高,介紹費也會隨漲,房主的承諾也會兌現,夥計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