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兩人上馬間隙,牧良安裝好了神臂弩。
感應南面250米半徑無人靠近,緊繃繃的神經略松。
在角馬屁股上一拍,讓其向北方飛奔。
牧良臉色發白,精神比較疲憊,體力尚可支撐,緊隨角馬發足狂奔。
1分鐘,3分鐘,5分鐘……
算算,已經脫出了包抄距離。
牧良體力消耗太快,大口喘氣無力發聲,只好放緩了腳步。
高度警覺的子書銀月,根據時間判斷情況不對,讓身後抱住她的乙長菇回頭察看,發現牧良沒有跟上,趕緊勒停了角馬,返回尋找起來。
不足30秒,牧良循著感應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樹幹苦笑,臉色一片蒼白。
“少爺,你沒事吧?”
子書銀月兩人立刻翻身下馬,跑過來詢問。
“你們,還知道,我是人啊。”
牧良一邊喘氣一邊笑,並無責怪的意思。
“對不起,小文子,我,我以為你很能跑的。”
子書銀月不好意思地扶住他,掏出水筒給他喝。
“對不起,少爺小姐,是俺家連累了你們,趕緊上馬逃跑,俺家拖住他們一會兒。”
乙長菇左右手各拿一個暗器筒,就要往回走。
子書銀月趕緊拖住她,“大娘,小文子這麼做,就是為了保全我們兩個,現在基本安全了,沒必要平白無故送死呀。”
“這才跑了多遠,他們肯定會追上來的。”
乙長菇依舊不信,還是要走。
“大娘,阿月說得對,我們3人都應該活著,不信你自己觀察一下情況。”
牧良沒做過多解釋,取下掛在胸前的望遠筒遞給她,指了指旁邊的一棵紅木大樹,示意子書銀月牽馬過來。
乙長菇將望遠筒掛在胸前,笨手笨腳地爬上樹杈,費了好大勁又登高几米,用望遠筒仔細察看南邊動靜。
牧良則趁機喝水吃肉,抓緊時間恢復精力與體力,為下步逃跑計劃做準備。
他從《獸書》、《山海志》等書籍上,以及人們的閒聊中,明白莽原山野兇獸,是有領地劃分的。
劃分主導者基本為角象,每個象群都是一個大胃王,為填飽自己的肚子,必須佔領一大片山林,統率屬地上的各類兇獸,對付人類掠奪者。
劫匪這麼大的動靜追捕他們,一旦讓象群誤認為,獵殺行動針對它們,奮起反擊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為如此,他篤定這群劫匪缺乏充足的車弩支援,定然不敢過分深入。
無錯書吧就算冒險追捕過來,謹慎提防下速度也快不到哪裡。
他們3人,還是有逃生空間的。
讓乙長菇親自檢視,就是為了堅定共進退的信心。
好一會兒,乙長菇欣喜的低音傳來,“少爺小姐,你們猜得對,還有500多米,他們就停下了,正在準備返回。”
“大娘,注意隱蔽自己,別讓對方望遠筒發現你,繼續觀察情況,有異常馬上告訴我。”
牧良緩過勁兒,叮囑道。
“知道了,少爺,俺家不會讓這幫匪子發現的。”
牧良見事實說服了大娘,轉而吩咐子書銀月,“阿月,清點一下乾糧與水,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好。”
子書銀月將剩餘的炒米、烤肉放進一個袋子,估摸了一下水重,回覆道:
“肉食與果子不成難題,我們自帶的水,僅供半天用,加上搶來的馬背水袋,節省一點最多用2天。
如果要給馬匹餵養,最多堅持一天。
極目四圍不見高山,難尋澗流,必須趕到驛站才能補充。”
牧良點頭,“嗯,情況比我預計的還好,你給角馬餵養點水與乾糧,讓我想想下步走向。”
這種環境下,子書銀月經驗侷限,兩人商量浪費時間。
牧良需要分析所有可能,通盤考慮一個萬全之策。
半小時後。
乙長菇從樹上傳話下來,“少爺小姐,得意樓和通寶樓車隊,已經離開向東走了,俺家數了通寶樓的馬車,好像只有9個,我們那個馬車也在裡面。”
“我們的馬車全是生活用品,沒啥值錢的東西,劫匪沒要很正常。”
“大娘,注意觀察七步寨與毒牙的人馬往哪邊走,有沒有匪騎跟隨商隊?”
“好,我再瞧瞧……,這幫匪子向西跑了,沒看到馬騎跟在屁股後面。”
“大娘辛苦了,慢慢下來,我們也要出發了。”
收拾停當,等到兩女上馬,牧良僅扛著一把鋼叉,保持50米的警戒半徑,牽住馬繩沿東南斜線小跑,打算回到官道上行進。
雖然危險了不少,卻可以加快速度、節省體力、減少毒蟲襲擊。
他還有幾個念想:
一是希冀能夠碰到往來的其他商隊,寧願花高價買馬或返回海天府城都行。
二是期待己隊長看在他驅獸能力或黃金會員的份上,留下一二匹角馬給自己,省得夜間行路,也好提早匯合。
三是萬一碰上劫匪不死心,膽敢尾隨追捕,正好可以視情況幹掉一部或全部,爭取截獲角馬代騎,順便弄些水和乾糧。
根據地圖顯示,東向10公里外,就是中途休息站。
再過去一段,官道折轉向南延伸,估計商隊不會停留等他們了。
儘快趕到這個點,看看情況,是當下第一個目標。
每隔20分鐘,牧良停下休息片刻。
兩女則輪流上樹觀察狀況,這樣走走停停一個小時,在下午2點前趕到了休息點。
背靠崖壁的休息點,空無一人。
在一棵大樹邊,3人發現了一具血淋淋的角馬骨架。
拴在樹上的那根繩子,掉在地上的角馬草帽,預示死去的角馬,正是牧良的坐騎。
己隊長留下的後手,已失去作用。
沒有往來商隊,也無埋伏的劫匪,情況說不上好壞,與預期相差較遠。
唯一的好訊息,便是崖壁旁,有一口深達30米的深井,可以解決飲水困難。
這是乾旱季節,生存的希望。
3人合力,將重達200公斤以上的巨石蓋板,從直徑1米多的井口位置移開。
鬆開井口內壁固定滾輪卡槽,放下用獸筋製作的長繩,讓末端吊拴的鋼桶,慢慢浸水蓄滿,再將鋼桶提上來,完成取水流程。
水質清洌,可直接飲用。
這事車伕早就提醒過,是牧良來此主要目的之一。
3人飽飲一氣,再讓角馬喝個痛快。
牧良利用兩女取水清理個人衛生的間隙,用匕首快速割草餵養,間或伏地耳聽,有無馬騎震動。
中間取材噴火,用鋼叉叼住剩餘馬肉快速燒烤,緊張忙碌了40分鐘。
3人一馬吃飽喝足,取水澆滅火堆,移回井口石蓋板,休息10分鐘出發。
看看彈簧表,已是下午3點。
前方去驛站,路程長達百餘公里。
為確保牧良有餘力對付意外危險,3人開始輪流坐馬前行,速度自然快不上去。
追上商隊不切實際,太陽落山前到達驛站有些妄想。
這個時候,遇見來往商隊幾無可能,幸好有牧良這個怪胎,趕夜路並非絕望,一般情況下安全有保障。
3人勢單力薄,最大危險依舊來自匪幫。
牧良最擔心被四面包圍,所以堅持間隔式全幅感應,發現苗頭能及時應對。
10餘公里後,道路被高山阻隔,只能沿著山腳向南延伸。
如果從高空俯視這片區域,可看到3人一馬,孤單地行進於官道上。
在他們後方50公里處,七步寨、毒牙匪幫正趕著搶劫來的十幾輛馬車,在匪道上一路顛簸。
得意、通寶兩支商隊,在3人前方30公里處,且距離越拉越大。
己隊長悶悶不樂,落在車隊最後,不時回頭觀望情況,期待奇蹟的出現。
此前,他與得意樓隊長商量過兩回,在等與走的選擇上,產生了明顯分歧。
從大局上講,中途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商隊邊走邊等是最佳選擇。
眾人精神高度緊張又未休息,早已人困馬乏,萬一等不到人,天黑後就將面臨巨大危機,說不得人財兩空,誰能擔得起責?
兩個隊長有一點是共通的,牧良2人如果獲得了留下的角馬,兩人一騎追上商隊完全沒問題。
如果沒有任何坐騎代力,到天黑都可能等不到人,更何況萬一已被劫持或殺害,整個商隊夜行處境堪危。
兩人眼裡,根本沒把入過奴籍的家僕計算在內,認為牧良棄掉理所應當,家僕替主犧牲天經地義。
他們哪裡明白,牧良2人的法制觀念截然不同,乙長菇就算未恢復戶籍,也擁有生存的權利。
不到萬不得已又如何硬得下心腸。
晚上7點多鐘。
光線暗淡,天幕將夜,空曠稀聲的山林開始悸動,各種動靜紛紛活躍起來。
月光替代了日光之際,通寶與得意兩支商隊人馬,拖著滿身疲憊,終於趕到了三叉路口的驛站。
“對不起,阿文兄弟,別怪愚兄無情,但願你等平安歸來。”
己隊長回頭,看向空蕩蕩的官道,自言自語道。
“啊切!那個在說我。”
牽馬前行的牧良,打了個噴嚏。
此刻,他們精神體能下降厲害,距離驛站大約35公里,至少還須趕路2個小時。
入夜前的一個小時,為了保證牧良有足夠精力夜間趕路,兩女強壓他在馬上休息,輪流牽馬小跑,幾乎拼盡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