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天空烏雲驟起,大雨將至。
牧良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將鐵皮藤簍擱置在一個遮雨的大灶臺下面,繼續自己的異能鍛鍊。
轟隆隆!
一陣電閃雷鳴,春雨稀稀拉拉地下了起來,為這片乾旱的土地不斷補充水源。
所有植被,抓緊這短暫的溼熱天氣,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雨水沖淡了血腥氣味,沖洗了血跡,讓湖泊看起來什麼都未發生過。
飛鳥在細雨中捉蟲充飢,兇獸在細雨中狼奔豕突,開始了一天的進食遊戲。
萬物在春雨中成長,按照內在的規律執行,讓季節年年月月地重複恆定的軌跡。
即使有脫離的異變,那也是自然造化之靈。
太陽昇起,日月星辰同輝,一抹彩虹長橋高掛天空,散射五彩繽紛之光,純潔無垢淨善淨美。
生命在悸動,天地在迴圈,危險而誘惑,美麗而殘酷,痛苦而幸福。
磁粒在跳躍,精神在充實,思緒在飛揚,掙脫束縛的自由,清除雜念的空明,讓牧良整個身心,受到了一次洗禮。
練習了一通勻體操,舒展開四肢百骸,對3倍重力的牽引,不再當成一種負累。
加速、負重加速,跳高,負重跳高,轉向,負重轉向,紀錄在不斷地重新整理,自我在不斷超越。
雨水,停止了飄落。
牧良摘了一些跨年生長的野果,就著香氣撲鼻的蛇肉,解決了早餐問題。
整理好行裝,背上滿滿一藤簍烤蛇肉,手持鋼叉往海角府城直線穿插。
途中,又用藤網裝了不少好東西。
半上午時,抵達了南城門官道。
牧良重新恢復了本來面目,考慮到背上的蛇肉香氣很重,只好獨自一人步行到城門口,繞過排隊的大小馬車與人群,直接掏出城防營配發給他的特勤令牌。
想要呵斥搜查的門衛,不敢強行硬來,順利地進入了城內。
寬大平整、摩擦透亮的青石街道地面,被穿戴一新的輕快腳步,踏出有節奏的快樂聲音。
休閒的男女老少,在逛街購物,一派陽光明媚,一片繁華熱鬧。
牧良繞開擁擠路段,在相對偏僻的街道快速行走,在人們聞味尋蹤之際,已經閃進了街角巷子尾。
只聞香味,不見其人。
他到了小院,聽到樓上的讀書聲,沒有驚動他們,悄悄地開鎖進門。
將珍貴的蛇肉,放進石灰大缸內儲存。
清點了一番其它的收穫,分門別類地整理收藏。
正待轉身出去時,嗅覺靈敏的子書銀月,感知到了他的氣息,更是聞到了撲鼻的香味,開始哇哇怪叫。
幾個人不分先後地下樓,詢問到底弄到了什麼好吃的食品。
牧良略過最重要的環節與物品,將編織好的情節,簡明扼要講了一下,示意馬上要出去一趟,讓眾人繼續自己的事情。
子書銀月知道真正的目的,見其安然無恙歸來,透過暗示明白事情已經辦妥,當下沒再追問什麼,招呼姐弟倆趕快上樓學習。
先生站在樓梯拐角,只是以為這個學生,又替自己找藥材去了。
牧良揹著密封的布袋,去了一趟通寶樓,找到那位中年貴婦正理,在密室單獨見面,開門見山說明來意,立刻引起了正理的極大興趣。
作為生意人,她自然萬分樂意這單交易。
一番不對稱的討價還價之後,兩人商定好10天內完成換物與治病交易。
牧良為了儘快替先生治病,僅拿到200枚金幣補差,卻毫不後悔。
隨後,又取出用不著的蛇皮、毒囊、蛇筋、蛇牙等,賣給了對方。
能夠解毒的蛇膽,他準備烘乾制粉,留待今後之用。
雙方簽訂保密協議,牧良一身輕鬆地出了通寶樓。
卸下心中一塊精神負擔,他的心境更加地通暢。
轉到食品市場,購買了許多有利身體營養的物資,返回小院已是中午。
二話不說,為眾人烹飪了一桌大餐,吃得大家讚不絕口,滿嘴留香。
餐後,牧良藉著壬海倆姐弟外出遊逛的空隙,與子書銀月一起向老先生說了聘請修士治病的事情。
先生大發感慨,更是感動得老淚縱橫。
按照通寶樓的建議,這幾日內必須保證先生的營養,為順利祛除寒毒,打好基礎。
所以,牧良天天待在小院,除了學習就是烹飪,將蛇肉與其它藥材搭配,葷菜素菜野果樣樣齊全,讓壬海姐弟跟著一起好好補了一回。
這幾天裡,牧良為了讓子書銀月抓緊時間感受空氣中的特殊成分,將尚未交易出去的水珠,讓其每晚放在枕邊體悟,看看能否有什麼突破性進展。
如果缺乏修煉資質,異能的提升,身體的改造,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說不得,此次星空之旅收效有限,遺憾終生。
子書銀月同樣著急,所以變幻各種方式途徑,企圖找到自己的突破口。
可惜,在窗戶紙未戳穿前,再冥思苦想也是白費力氣。
這個形容可能不恰當,但事倍功半肯定是跑不掉的。
引水,引火,引土,引風,甚至引雷,引電,都得先找到屬於自己的導引術。
透過呼吸、感覺、觸覺,甚至是味覺、視覺,搭好與自然空氣、物質,以及風雲雷電的橋樑,來完成引線的構建。
這個,是牧良總結的方法論,僅供參考借鑑。
關鍵,還是要看本人的感悟。
為了強化與自然界的聯絡,達成所謂的天人合一境界,牧良搜腸刮肚,內外結合,以“序數連”迴環格調,結合子書銀月的異能本質特點,以《數字連環》為主題,替她擬寫了一首《九律》詩。
一天台,二人對,三時止。
四座山,五連峰,六樹指。
七步詩,八城亂,九地氣。
十王起,百將喪,千軍亡。
萬骨枯,億民悲,兆心畏。
匯英傑,億人從,萬軍先。
千里行,百城降,十旌休。
九州同,八荒合,七國久。
六宮醉,五嶽巍,四海畢。
子書銀月唸了無數遍,覺得有些彆扭,只好向老先生請教,如何更好地對應《九律》韻格,更好地適應初煉者的呼吸迴圈與韻律感悟。
整體韻律已成,大幅修改等於重寫。
老先生沉吟良久,斟酌半天之後,試著改動了幾處小地方,讓子書銀月反覆唸誦,基本確定下來。
最後,勉強可以接受的定調《數字連環》,變成了以下句子:
一天台,二人對,三分棋。
四連山,五指峰,六道脊。
七步詩,八城亂,九地急。
十王起,百將喪,千軍亡。
萬骨枯,億民悲,兆心危。
匯英傑,億人從,萬軍遣。
千里行,百城降,十旌休。
九州同,八荒合,七國留。
六宮醉,五嶽巍,四海寂。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折騰了幾個晚間,子書銀月唸誦得口乾舌燥,也沒有找到任何感覺,弄得牧良尷尬不已。
見到對方這麼辛苦地幫助自己,子書銀月不忍心白讓其忙活,咬牙又堅持了幾天,直到通寶樓告知那邊所有準備已經完成,兩人這才停止了努力。
經過認真分析討論,一致認為,水珠很可能不適合子書銀月。
再想到厚重的土珠更不契合她的跳脫性格,只好暫時作罷。
無錯書吧在約定的日子到來後,牧良與子書銀月親自陪同先生來到通寶樓,面見了貴婦人正理。
雙方介紹時,才真正知曉對方的真名叫癸鴦,是皇朝掌權姓氏分支,協助海角府城的商業貿易事務。
癸鴦熱情地招呼3人,親自領到3樓的一間修煉室內,見到了將給先生治病的修士。
牧良打破腦袋都未想到的是,這位修士就是海角府城銅級三星戊總領。
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向牧良,臉上露出揶揄的神態。
“草民拜見總領大人,多謝大人出手救治學生老師。”
牧良不敢怠慢,略一愣神,立刻單膝下跪行禮。
“草民拜見總領大人。”
老先生意味過來,與子書銀月同樣照葫蘆畫瓢行禮。
“免禮,先生教出如此優秀的學生,讓戊某人羨慕得緊啊!”
戊總領伸手一請,一股氣場托住了老先生已經半跪的身子,很是客氣地笑道。
“非草民之功,乃是阿文自幼聰慧,尊師重道。”
先生不亢不卑地解釋了一句。
“先生不必過謙,戊某人此次不代表官身,純粹以通寶樓會員身份,接下這單生意,你我之間純屬交易關係。”
戊總領看向牧良,“阿文,你說是吧?”
牧良哪敢真把對方當成醫生,趕緊彎腰深禮,“總領大人肯紆尊降貴,替學生為老師診治頑疾,實在是感恩戴德,還望大人略施神通,了卻學生心願。”
“好說,小鴦已經說明了情況。”
戊總領點頭,接著表情嚴肅地做了一通解釋:
“先生的寒毒積年太久,身體羸弱經不起大起大落,必須抽絲剝繭式祛除,因而需要不菲時日。
大約半月左右,應該可以根除淤積寒毒。
遺留的少量寒氣,調養一二個月,應無大礙了。
不過,戊某人直言相告,看先生這個體質與表象,縱然康復壽年都不會太長。
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免得怪罪其他。”
戊總領既然接下單子,自是要說清前後,讓雙方都有個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