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烺斬下那人的頭顱就是訊號,頭顱應聲倒地,那潛伏在屋簷上的邊防兵統統露出了頭來,他們拿著弓箭對準了那幾千號人,箭雨落下,胥烺立馬閃身躲入屋簷下。
宮中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她的目光卻緊盯著那些匆匆逃離的世家家主。
箭雨一直未停,他們準備了上萬的兵力,現在他們分散在這個皇宮的各個暗處,那屋頂上藏著也有上百人,每個屋頂都站滿幾十號人,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幾十只羽箭,他們同時發出上百隻羽箭如雨般落下,統統插進了那幾千號不成氣候的邊境逃兵與流民,他們閃避不得已經損失慘重。
直到箭雨停歇,這幾千號人已經摺損了幾百號人,胥烺一聲令下,那幾千個藏在暗處的軍人湧了出來,他們口中喊著廝殺手執武器衝到了那還殘存的人前,與其搏鬥了起來,那些世家帶來的江湖中人,帶著傷與這些常年訓練的軍人打得有來有回甚至不見頹勢,似乎是仗著自身武力技藝的能力才與之抗衡了許久,但是就算他們各個是身懷奇異的,在絕對的人數壓制下,他們還是節節敗退。
而胥烺在殺了幾個江湖人士後就離開了戰場,她的目光從未遠離過那群家主,她瞧著他們逃離了戰場,跟著他們的步伐,她也不念戰,便追了去。
他們的腳步很快,但是還是快不過胥烺,在御花園他們還是被胥烺攔住了腳步。
見一身是血的胥烺攔在前方,他們這些一直自傲慣的傢伙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害怕。
他們雙腿戰戰看著面前的人,好像面前的人並不是人好似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胥烺那雙眼睛在御花園中被那忽暗忽明搖曳的地燈照射的好似泛起了紅光。
“殿下,求您放過我等吧”
“你們要求生?”
“是的!殿下,我等大逆不道,愚蠢至極居然擅闖宮門,實乃大罪,但是我等罪不至死啊!”他們還在抱著天真的渴求,瞧著他們這般模樣,胥烺笑了,他們真如莫萊說的一樣就是一群脫離了狼群就會變成狗的廢物。
“今夜,你們進來了,就該抱著有去無回的念頭,可懂?”胥烺聲落,她快速拔出軟劍,那群人連躲避的時間都未有,便紛紛倒在了胥烺的劍下。
那鮮血順著御花園的長橋緩緩流入液青池中將其染紅了一片。
廝殺聲響徹了整個皇宮,直到白光開始在天際浮現,這場屠殺才停止了聲響。
胥泗站在滿月門外,瞧見那一片的屍山血海,目光閃了閃,昨夜他一直都被那群世族領著,他親眼目睹了這場屠殺的始末,從開場他都躲在滿月門旁,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他早就學會了怎麼不去讓人注意到自已。
白光開始照亮了一切,光在地面上突然折射到了什麼,微閃的白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了過去,彎下腰撿起了一塊玉珏,他用手擦乾淨了那玉珏上染滿的血色,瞧清楚了那玉珏上的花紋,原來這是皇商的憑證。
他將其揣進懷中,離開了堆滿了屍體的滿月門。
胥烺帶著一身血走進了鍾寄真的產房,因為鍾寄真沒有氣力她的孩子在肚中呆的太久了,被活活憋死了,她瞧著鍾寄真身側那個一身紫的孩子,是個男孩,是鍾寄真希望的孩子,只是可惜他無緣這個世界。
而鍾寄真,生產徹底奪走了她的半條命,她本只是癱瘓卻還有著血色,而現在卻連血色都不存在,她慘白了臉色,卻依舊活著。
她的母親命是真的大,但是這次生產讓她再無康復的可能。
胥烺深深看了躺在床上無聲哭泣的鐘寄真,眼淚劃過她已經有了紋路的眼角,現在她這副模樣讓人再也想不起曾經她那高傲的模樣“母親,你得償所願了,只是可惜他與你無緣,你還是好好歇著吧”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鍾寄真將送給莫萊,至於莫萊要怎麼折磨她,胥烺並不想知道。
那日深夜各州的世家主宅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深黑的夜,主宅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被抓,反抗者統統被殺。
第二日胥烺拿著胥泗送來的那塊玉珏向世人通報了世族謀反的意圖,各州被抓之人統統被流放到了莽荒之地,胥烺想殺他們,但是莫萊阻止了,她權衡了許久,許久。
她本想殺光這些人祭天,但是世族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之間盤根錯節,就是分戶制將其強行分離也不過是斷了尊卑之分,斷不了其根,她擔心刀揮下去會給那些飛出去的旁支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擔心就此讓他觸底反擊,引發暴亂,只會得不償失。
徹底瓦解掉世族的根,只能徐徐圖之。
莫萊看著鍾寄真就像一塊破布一樣扔到了她的面前。
現在她與胥泗都搬出了皇宮,她們住回了從前在京城中的住宅,這是胥泗當年封為王爺時胥泰賜給他的,胥泗與莫萊才在此幸福的度過幾年也是在這兒擁有了璇兒,對於此處莫萊與胥泗都有著十分美好的記憶。
而現在,看著這個如同破布一般的鐘寄真,莫萊只覺得厭煩,她將鍾寄真扔在柴房不再管她的死活,不過鍾寄真也實在是命大,居然就那樣像個爛貨一樣活了好幾個月。
得知鍾寄真死後,莫萊去見了她那殘缺不堪的屍體,惡臭充斥了整個柴房,莫萊瞧著鍾寄真那缺胳膊缺腿浮腫的臉頰,還有那渾身的爛瘡噁心至極。
她吩咐了奴僕讓他們用清水沖刷然後裹上草蓆送還了胥烺。
得到了屍體的胥烺很快就宣佈了鍾寄真死亡的訊息,就在眾臣等著她繼位之時,她將胥森推了出來,眾臣很詫異但是在胥烺宣佈了胥淼的身份時還是接受了胥森是下一位女皇的資訊。
胥森的繼位大典後,胥烺跨上駿馬拉著她的駙馬向著那大漠邊疆奔了去,而莫萊與胥泗向胥森告了別,莫萊拉著胥泗胥璇終於走上了遊遍這整塊大陸的心願。
在胥烺臨走前莫萊曾問過她,為何要一直喚鍾寄真母親?是因為對其還有母女之情嗎?
那時胥烺笑著回答道“因為母親不喜歡這個稱呼,不如孃親親密,也不如母皇敬重,因為她不喜歡,所以自已喜歡”
在胥森雙二誕辰那日她並沒有辦任何宴席而是推出好幾個新法典,該法典其實已經逐步在各州進行了無數次試驗,她不是鍾寄真激進專權,她在基層呆過好幾年,在她繼位後的好幾年她微服去了所有州的基層學習任職,甚至在那兒遇到了她心上之人,她瞭解了民意,經歷了災難,差點沒了性命,她被洪水卷席過,被饑荒與蝗蟲包圍過,被冰雪凍壞過。
她十四歲被胥烺推上皇位,即位後她重審了先太子案為自已的父親平反後為其追封武威皇帝為其母莫娜追封敬賢皇后後又查了先皇后、先皇之死撰寫了討鍾寄真書向世人宣讀了她的罪名,在莫萊離開幾個月後將她請回,十四歲她走向鄉間,十五歲她相識自已的愛人,十五歲她被大水捲走,十六歲她在抗州經歷了饑荒差點染上時疫,十七歲她進了驛站成為了驛丞她奔波於鄉間與城鎮,十七歲她回到了京城與愛人成婚重新登上皇位著手了她最終的變革計劃與實驗方案。
她做著這些時,莫萊為她在京城守了幾年,直到她雙二之時的前三年歸來,在幾個州的小鎮推行了她的最成熟的方案將近三年,在看到了這三年的成果後,終在誕辰前日大筆揮下。
經過她無數次的推算與實驗,她決定在雙二誕辰那日頒佈了以下法例:
一、撰寫土地林地國有製法例;
二、土地林地公有制進行每家每戶人頭數進行重新分配,不可隨意荒地,荒地超過三年將被收回;
三、土地林地不可再進行售賣等私有行為,違者按照叛國罪判處;
四、成立土地林地監督組織,屬戶部名下,解散驛站將驛站改為當地村莊的權力機構驛站驛丞改名X村執筆由官府派發人手接任,為其增加人手稱呼為村差工作任務如同官府的官差由村執筆管轄,同時老驛丞也可繼任村執筆之位;
五、興辦學校、技術學院,讓愛學的學生入學讀書只需每學年繳納五斤糧食無論是什麼糧食即可入學,技術學院同樣,學校學院的老師校長院長都由官府派發糧餉;
六、施行每年科舉制、技術工種比賽招納能人巧匠;
七、開市,同時招納遊商打通東西南北各國行商通道,進入危險國度時可向國家尋求幫助;
八、開通航道組織開拓小組尋找新大陸;
八條大法令,胥森宣佈將需要無數個年月進行運作,每一項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她希望眾臣給予她幫助,同時她也希望眾臣在經年累月下將身心都投入到如此壯大的改革之中,同時她宣佈該法例就是她死後依舊要堅持完成,若不完成便是亡國之時,她是如此深刻的聲嘶力竭的告誡眾人。
她的慷慨激昂嚇壞了無數人,而遠在他鄉的莫萊聽聞這些法例後只是搖頭,因為她很清楚這些東西在封建制度下站不久,當然她也不會再過問,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幸福地與她愛的人、愛她之人過完這輩子。
直到下一次再次睜開雙眼,去到她另一個前世,冥冥中她覺得她的前世之旅依舊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