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始終是假的嗎?
淡淡的酸澀籠上心頭,祝洵表面上卻十分平靜。
“一個小時後給你把藥拿過來,先吃著。”
【滴。現在正式進入臆想症一階段。】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隨薛嶼關上門離開兀地在祝洵腦海中響起。
一階段?
只留下這麼一句提示音,系統就不見了蹤跡。
聞言病床上的人不由得一怔,旋即看見面前的環境鬼畜了一瞬。
但後續就沒有其他的異常狀況了。
他警惕地環視了一圈四周,依舊是蒼白寡淡的病房,太陽在西北方懸掛著,透過斑駁起花的窗欞投射在面前還帶著餘溫的椅子上。
一切如常。
哈啊,自已嚇,自已……
但祝洵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莫名其妙出現在病床上的眼鏡。
和薛嶼同款的,但面前的明顯更有可能是一個系統給的道具。
果不其然,當他拿起的第一時間看到的註釋就得到答案。
【眼鏡:是他的嗎?[臆想症一階段產物]】
這就是臆想症一階段?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嘆了口氣,將眼鏡掛在衣領處。現在這邊病房應該也沒他什麼事,該出去轉轉了。
——
而另一邊,薛嶼把給系統給祝洵準備的像老鼠藥一樣的東西全部換成維生素後,剛準備給他送過去,在過道上就發現了他的身影。
挺不錯,出來收集線索和玩家交流,戶外活動積極性較高。
入職後的薛嶼看人就容易帶上些職業色彩濾鏡了。
祝洵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時而眉頭蹙起,但始終能有條不紊地梳理分析著大家集中起來的線索。有意無意地,周圍玩家似乎以他為中心圍了起來。
他原本就該處於眾人的中心。
站在不遠處,薛嶼睫羽輕顫,隱藏了自已的氣息解讀著眾人的唇語。
他也曾經試圖帶自已融入正常玩家群體,但發現事與願違後隻字未提,只是主動與其他玩家拉開了距離。
是不是沒遇見自已,阿洵也能在眾人簇擁中通完副本呢?
現在也挺好的,看得薛嶼屍體暖暖的。
莫名感受被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視線注視著,祝洵淡漠不動聲色向那處瞥去,停頓片刻後又將注意力放回眾人。
畢竟他的靈魂還沒完全迴歸,現在薛嶼的能力完全可以說和他不是一個維度的了。
當然發現不了。
但莫名感到一陣心虛,祝洵雙手抱臂,身上對眾人防備疏離的意味更重了一些。
薛嶼以為祝洵喜歡和普通玩家混是因為人本身所帶的社群性使然,但……
是這些傢伙讓自已感到不舒服吧?
祝洵掃視面前玩家的眸色暗了一瞬。
反正都是棋子,也不需要……
等等。
本來都打算讓眾人散了繼續去尋找線索,祝洵的視線在落到一個年齡比較小的玩家身上時頓住了。
為什麼剛剛都沒注意到?
以祝洵自已的經驗來講,他是比較相信第一印象的,內心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但……總的說也是有點帥的小孩哥呢。
帥的都是好的,嗯……
順著他的視線,薛嶼也發現了那個似乎剛剛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孩子。
“我能和哥哥一起嗎?”
小孩眨了眨眼。
“嗯?”蹲下身來與小孩平視,祝洵笑意不達眼底。
“所以哥哥答應嗎?”
為什麼後來者居上,因為他又爭又搶。
“好呀。”對小孩子他向來多一分耐心。
呵。
薛嶼冷笑了一聲。
——
原本寂靜無聲的院長辦公室內,boss突然感到一陣猛力襲來挾住了自已的脖頸。
緊繃的肌肉和原本想反擊的手在當他看見來人是誰的時候又主動放鬆和落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
薛嶼手上掐著boss脖子的力度在慢慢放大,眸中的情緒也不像是對有生命體徵的東西應有的。
為什麼那個小孩和自已孩童時期一模一樣?
“咳……他有臆想症,這我也管不了……”被掐著的boss語氣艱難道。
“你的意思是這是他的精神體所想象出來的?”薛嶼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起。
“是,也不是……”隨薛嶼逐漸放下的動作,boss捂著自已脖頸大口大口粗喘著氣。“這個副本,本來就存在著您留下的痕跡,所以結合他臆想症復原出與當時一模一樣的您也是有可能的。”
在薛嶼離開他辦公室後他就查到了副本中二人關係的一些苗頭。
“呵,這麼說來還不該怪你們了?”
“除了這一點,我保證副本後續沒有異常,全部都在能考慮到的合理範圍內。”
boss知道就算製造麻煩也該有個度。
他就喜歡對方看不慣他又受制於整個無限世界規則而不能完全殺死他的樣子。
但結果還是要讓boss失望了。
“很好。”這副本的樑子又是結定了。
聞言薛嶼有些氣笑了,但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不就是仗著那紙規則或是傳票嗎?”
“你還真以為那東西能保護了你?”
因為最開始的動作,額間髮絲略顯凌亂遮擋了男人血紅色眸中的部分情緒,他最終也只是凝了面前狼狽之人一眼。
皮鞋在地毯上行走時的沉悶聲音很小,甚至幾乎全無,但始終還是踩著碾進了boss胸腔。
心理上本來就不少的忌憚因實質的碾壓更加顯化,他近乎有些恐懼地看著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的人逐漸勾起的唇角。
“你最好把那兩張破紙給抓緊了。”
畢竟他對結了樑子的人是一如既往的情緒不穩定。
————
祝洵剛陪那漂亮小孩取了藥,一開啟病房門就看見了臉色有些不好的薛嶼靠在病床邊。
哦豁。
“薛醫生沒等多久吧。”
“沒事。”
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詭怪氣息,薛醫生隔著藍光鏡片的眼底閃過一瞬的厲色,語氣卻是淡淡的。
看著他沒有後續十分沉默的樣子,莫名其妙祝洵感覺這隻詭怪在鬧脾氣。
該哄嗎?
“還是謝謝薛醫生特地送藥過來了,我看其他病房的都是自已去取的。”
說是陪那小孩去取了藥,實際上他也只是送到藥房那層樓就找理由走了。
“隱隱約約看著藥房人很多,後面也沒去湊熱鬧。”
也是薛嶼幫他避了一難。
隱隱約約看見藥房裡斷肢橫飛,鮮血四濺,沒去。
就算小孩好看,祝洵也不會貿然將自已置身於危險之處。
他也沒陪別人去。
他不是故意讓薛醫生等的。
“一日三次,怎麼吃上面都有標註。”聽到了他話裡的深層含義,薛嶼的語氣好了一些。
聞言祝洵面色有些思索,接過薛嶼遞過來的那一袋子藥。
自已看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話也是解釋,真是莫名其妙的。
但在收手的時候,他感到面前人好像無意間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