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歷王長廊再往上，大廳中央的全息幻影畫面也由王權石碑與王權者的「關係樹」，轉變為了各個城際之間、各個王權之間、各個王族之間的歷史演變。

“與王權者不一樣，雖然臣屬沒有王權者那樣強大的力量，但是作為臣屬的人透過啟發獲得意能力後，對力量的使用是自由的。

所以對於王權者而言，臣屬相當於自已的左膀右臂。建立王族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每一個王權者都希望擁有強大的臣屬。”

“強大......”

聽到艾爾芙小姐的描述，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很顯然，

一個一無是處、前段時間差點還把命給丟了的倒黴鬼跟「強大」兩個字沒有一丁點能沾上邊。

“哎！不能灰心啊朗祈！”

艾爾芙小姐從我的表情中輕易地讀出了我內心的懊喪，

“曾經也有過「傳奇」的臣屬，一開始雖然天資平平，但是經過後天的努力，那位臣屬也成為了王族的中流砥柱，最後榮登「DUCK」階呢！”

“......「DUCK」......階級？”

聽到這個單詞，我的第一反應是「鴨子」，所以讀音上有些不敢確定。

“喔，日常生活中「DUCK」這個詞的讀音確很容易跟鴨子搞混，但是在龍澳的王族之間，「DUCK」代指的是臣屬等級的最高階，應該翻譯為「大公」或者「公爵」。”

跟著艾爾芙小姐往上又走了幾步，歷王長廊對面，全息幻影的畫面上出現金字塔狀的圖表。

從下至上望去——

「B（Baron）-男爵」： LV.1＋

「V（Viscount）-子爵」： LV.3+

「E（Earl）-侯爵」： LV.6+

「M（Marquess）-伯爵」： LV.8+

「D（DUCK）-大公」： LV.10+

帶著勳爵體系風格的名稱一共五大階，然而分級似乎有著「Level.10」以上的存在。

“這是由王族聯合會公認的標準，同樣也由聯合會所考核鑑定。級別等階越高，就代表著個人實力越強。雖然排列一目瞭然，但是這個金字塔的分層有些不準確。”

站在我身邊的艾爾芙小姐舉起手，用纖細的手指對著遠在大廳天井那側的影像輕輕一劃，金字塔每個分階所佔的比例就全發生了變化。

“「男爵」以及「男爵」以下的，實際上佔超過龍澳王族臣屬人數的半數，也就是臣屬的「人均水平」。

由「男爵」往上，與「子爵」比較開始，每一個階級都有著幾乎無法逾越的鴻溝。只有天資卓越和信念足夠堅定的人，才有機會突破V階，朝上位等階努力。

從「侯爵」開始，這一個等階之上的人數就急劇下降，同時「侯爵」臣屬也是都不可多得的精兵良將。

目前我所看到的王族資料中，從「序列」排行第五十之後的王族開始，幾乎就看不到「侯爵」階級的臣屬了。

至於「伯爵」.....金字塔圖示上已經顯示不出來佔比了——因為實在是太少了，放眼現在所有的王族之中都屈指可數。”

經艾爾芙小姐一輪逐階闡明瞭現狀，我剛剛才冒上頭的奮發向上之火沒來得及燃起一秒，就馬上被掐死熄滅了，簡直比往我頭頂放上一本《博人傳》還要過分。

越看「金字塔」圖表，我越覺得自已要努力的目標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不，我甚至覺得自已連站在「開始努力」這一個起跑點的資格都沒有。

眼前的事實已經超越了「小學班主任讓你努力讀書將來成為博士」的範疇，

準確地來說這種努力的方向跟「小學班主任告訴你拼搏就能夠成為愛迪生」一樣不切實際。

即使我能付出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可自已到底有沒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賦和靈感我還是知道的。

“那個......接下來我們看這個吧......”

似乎是同樣也感受到了跌到冰點的氣氛，艾爾芙小姐沒有接著臣屬等階的介紹，轉而向下一個話題點繼續講解。

“剛剛提到了「序列」，也是非常重要的概念。”

全息幻影的畫面一轉，一塊巨大的豎碑矗立在天井之上，若非西座大廳本身的高度限制了它的投影，無論我怎麼抬頭也看不到它的全貌。

“這是「神主石碑」，你也看到了，幻影只能投射出它的一部分，因為它無比巨大，所以也被稱為大石碑。

大石碑會對當前的所有王權者，以大石碑的意志產生一個排序，並依次賦予王權者們額外的權能。

這個排序被人們稱為「王權序列」。圍繞著「王權序列」中的前十位最強的王權者，龍澳的最高權利——「王權議會」就此產生。

至於大石碑是從何而來的，人們還無從得知。然而毫無疑問的是，大石碑是整個龍澳王權體系的基石，有了大石碑指定的「王權序列」，才有現在的龍澳社會。”

“艾爾芙小姐，我想問......”

聽完艾爾芙小姐的描述，我產生了一個問題，一個身為臣屬不可避免地會想到的問題——

“輝洛先生也在王權序列之中嗎？”

然後，艾爾芙小姐的表情因為尷尬而顯得有些僵硬。

斟酌了好一會該如何措辭後，才緩緩道出難以出口的事實：

“輝洛大人......強運之王目前在「王權序列」的末位。”

「末位」——不論多麼高情商的文雅說法，都無法掩蓋在涉及「排序」問題時的難堪。

不止在第一次聽到「王權者」這個名稱的時候，鑾骰那樣說過：輝洛先生是「最弱的」、「無用之王」。

平常偶然聽到在人們提及與強運之王相關的話題時，也總是脫離不了那幾個字眼。

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我早已知道。

“啊，那個......我覺得強運之王——輝洛先生那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每個王權者對於王族成員的認可都有著自已的標準，輝洛先生肯定也不例外，就是因為太嚴格了所以才一直遲遲沒有建立王族......”

似乎是為了勸慰我，艾爾芙小姐不斷解釋著。

然而我並不覺得窘迫。

相反，比起認識到存在著努力也無法觸及到的目標時，那份渾身涼透的心灰意冷，我現在反倒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

我清楚地知道，這無法壓抑住內心衝動而握緊的雙拳，不是為了我自已。

“艾爾芙小姐。”

我抬起頭，從艾爾芙小姐那墨綠的美麗瞳孔中，看到了連我自已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已的堅毅神情。

“如果王族變得強大，那麼王權者就能在王權序列上取得更好的序位對嗎？”

“理論上......王權序列靠前的王族肯定是強大的王族......”

“那我——我一定會變強的！”

也許是因為我態度上的轉變，艾爾芙小姐看著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但很快又釋然露出微笑

沒錯，我想表達的一切，都凝聚於那一句樸素的話語。

不再僅僅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尋求「力量」......

還有為了那位拯救了我、重新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的、我所追隨的王權者......

我重新找到了自已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