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心裡糾結不已,他不確定自已到底屬於什麼行業,有什麼特長。如果把他最近的一份工作當成他的正職,那他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這份工作並不光彩。
他只讀了高中,並沒有去上大學,後面去當了兩年的義務兵。退伍後又從事了很多不同的職業,當過飯店學徒,也在工地幹過一段時間,後面又換了好幾份工作。
在他二十二歲那年,他遇到了他人生中唯一的女人。她為白天吃過苦,遭過罪,陪白天走過了很多艱苦的日子。
白天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過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在兩人共同努力了兩年的時間後,存夠了一定的錢,便打算自已開店去做生意。
他們以為做好了萬全之策,但沒想到一種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讓他們的店鋪面臨了巨大的危機,最終沒能撐下去,倒閉了,他們也因此負上了一筆債。
為了還清這筆債,也為了他們能夠早日走出困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白天選擇了鋌而走險,瞞著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正是這次自以為是的決定,讓白天跟她的關係冷到了冰點。
歸根結底,是白天的固執已見化成了間隔兩人的冰山。白天也深知這一點,但作為一個男人,他有女人無法理解的苦衷。
生活有時候並不是女人口中所說的簡簡單單就好,男人的尊嚴隨時隨地都能被踐踏得體無完膚。
李警官的自我介紹過程很簡單,他的身份早就明瞭,也早就分配好了工作。他就上臺講了自已是一名刑警,叫李先鋒,然後就是說幾句其他的不太重要的資訊。
李警官下臺後,下一個就是白天了,他思考再三,決定用退伍後的第一份工作來定位自已的身份。
“大家好,我叫白天,是一名廚師,除此之外,沒別的特長。”白天很簡短的說完了他自已的情況。
“你都會做什麼菜?”諸葛九眸子陡然亮了亮,他本身就是個吃貨,現在終於看到了一個自稱是廚師的人,心下立馬就盤算著以後該怎麼來滿足味蕾,大飽口福,畢竟這裡天天吃大鍋飯,早就吃膩了。
“很多,但我最擅長做淮揚菜,只是淮揚菜清鮮而略帶甜味,不知道合不合各位的胃口。”白天如實回答道。
“是不是真的啊?”諸葛九呲溜了一下口水,他最愛吃的就是糖醋魚,甜食最合他口味了。
“嗯。”
在看到白天肯定的點頭後,諸葛九忍不住說道:“按照別人說的,物盡其用,人盡所長,那你今晚就給我,不對,是給大夥做一頓糖醋魚嚐嚐吧。”
無錯書吧“喂,九條你想啥子噻?”牛叉臉色有些不爽的說道,“小白兄弟是老子的過命兄弟,你怎麼能夠讓他給你端茶倒水?”
“老大,不是端茶倒水。”諸葛九見牛叉這麼維護白天,似乎還很生氣,便連忙解釋道,“是炒菜做飯。”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牛叉繼續氣勢逼人的說道。
“這。”諸葛九一時啞巴呆住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都是為他人的飲食起居服務。
這時候諸葛九真的很想說一句他們那個年代的流行語,勞動人民光榮勞動,你掏糞,我做一把手,都是為人民服務。
“牛逼,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是做廚師的,在這裡能夠為大家服務,也算是專業對口了。”白天見諸葛九被問住了,便決定站出來化解這場尷尬,於是笑談道,“而且我自已也是要吃飯的,剛好一起服務了。”
“好吧。”牛叉踮著腦袋想了想,覺得白天說的也沒什麼不妥,便說道,“那你可別委屈了自已啊,要是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大可跟老子說,老子為你出頭。”
“放心吧。”白天寬慰的說道。
說完,他們兩人四目相對,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再往臺下一看,臺下的村民們個個都目瞪口呆,心想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那個一言不合就開懟的老大嗎?
牛叉和白天兩人就跟居家的情侶一般談談說說,毫無違和感,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諸葛九不知道生物課堂中的事,之前他單純以為這兩人只是在同一個教室中出來的同學,相互之間客氣一下而已,沒成想牛白二人早已結成同盟。
整個自我介紹流程差不多進行了一個小時,這時也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了,因為今天是牛叉的出生日,所以諸葛九讓人準備了十分豐盛的菜餚。
說是豐盛,其實也只是在每個菜盤裡多加了一些肉而已,或者再加點蛋類。就餐模式依然是大鍋飯,說是簡單省事,其實主要還是他們物資匱乏,難以支撐近兩百號人的高調開支。
諸葛九剛想要上臺再發言幾句,不料這時卻有人來到諸葛九的耳邊低聲低語,不知說了什麼。
“有要事要說,大夥都聽著啊。”諸葛九向臺下擺了擺手,朗聲道,“為了迎接老大歸來,也為了歡迎我們的新村民,等下將在大堂這裡大擺宴席,還是老樣子啊。”
一說到有大餐吃,臺下村民們的動作比平常時都要利索很多,他們很自覺的快速挪開了位置。
緊接著,村民們三三兩兩合力從大堂的側位搬出了十幾張餐桌臺,然後很熟練的按順序擺開,再是坐下,整個過程基本一氣呵成,看樣子他們好像都有自已固定的位置。
這時,餐桌邊上已經滿滿當當坐了一百八十二號人,有十七桌大人桌,每一桌坐了十人,還有一桌小孩桌,坐了十二人,基本沒了空位。
“說好的吃飯,怎麼連老子的位置也沒有呢?”牛叉一臉不解的說道,他還坐在原來的椅子上,看上去思緒有些凌亂。
“老大怎麼能跟普通小弟坐一桌呢,怎麼說也得是跟我們這些高階小弟坐嘛。”諸葛九走到牛叉面前,諂媚道。
“哦,這樣啊。”牛叉四處張望,但也沒看到有哪個桌子有空位的,“那老子到底應該坐在哪啊?”
諸葛九聞言,當即朝著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喊道:“小六子,小胖子,你們兩個快去把老大的紅木御膳桌搬來。”
“得嘞。”那兩人得令立馬就去叫上另外兩人一起。
過了一小會兒,四人齜牙咧嘴的搬來了一張紅木大圓桌。這桌子材質講究,雕工極為精美,看上去就很貴重,也很厚重,四位年輕男性搬起來竟然也十分吃力。
諸葛九引導牛叉坐到了主位,然後他留了右邊的主客位給自已,白天和另外八個人則是分別在紅木桌不同的空位中落座。
諸葛九並沒有叫趙小歡過來,他對趙小歡擅拿他槍的事還耿耿於懷,於是,他略表遺憾的對著趙小歡說道,“不好意思啊,這邊坐不下了,要不這樣,你先到小孩那一桌擠擠吧。”
趙小歡不傻,怎麼會不知道諸葛九心底裡想的那點小九九,但人在屋簷下,他也不得不暫時低頭。
等所有人都落座後,諸葛九就叫人安排上菜,每一桌都只有一份大盤菜,然後就是不限量的米飯,再沒別的了。
牛叉不是很挑食的人,他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顧不得形象啥的,立馬就狼吞虎嚥起來。
正吃的起勁,突然,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奶奶佝僂著身體,攜著一女童,步履蹣跚的來到牛叉面前。
她神情激動的握住牛叉的手,眼裡噙滿了淚水,過了良久,才說道,“老大,上一次沒來得及對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和我的孫女。”
“老人家,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怎麼也喊我老大?你可別折老,我的壽啊。”牛叉渾身不自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