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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為蕭燁臣哭了兩次

荀春幾個縱躍在黑鱗衛的掩護下鑽進馬車,鐵壁重新升起。

“問彧,為什麼冒雨出來,你不懂兵法嗎?不知道這種天最容易遇險嗎?”

“受傷了沒有?”

“毒怎麼樣?”

“別動內力!”

蕭燁臣坐在外頭聽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春兒,這種人活該被射成馬蜂窩!”

“老子拎著腦袋陪他玩過家家,春兒,他是故意的,你別被他騙了!”

怎麼又能說話了?

問彧涼涼盯著車壁,無敵呢?!

“大哥你別說話,當心亂箭,阿彧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是啊!他的道理要拉著你一起送死。”

蕭燁臣發狠打馬,望著前頭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將懷裡的毒藥交給無情。

“砸爆它!”

車廂裡,問彧扣緊荀春的腰,拿掉她臉上的銀色面具,嗓音沉沉。

“他說得對,跟著我等於送死,我的道九死一生,你不該來!”

可你來了,我很歡喜。

問彧壓下心口的熱意,“抱歉,夫人,事出突然沒有通知你。”

荀春捧起他的臉,堵住不說好話的嘴,還是身體有誠意些,知道主動纏上來。

“阿彧做的,都是我寫在信中的大計,無需道歉,你我夫妻一體,做什麼都不需要解釋。”

“傻貓兒,真好欺負!”

問彧不再多言,只靜靜地摸索著她的臉,從眉眼到鼻唇,然後緩緩低頭。

黑暗搖晃的狹小空間裡纏綿悱惻……

外頭早已天翻地覆,蕭燁臣趕著偷樑換柱的馬車,直接飛下荀春曾經跳過的山崖。

“臣郎——”

無情知道下頭有人接應,毫不猶豫跟著跳下去,結果……下面沒人,只有洶湧的谷地山洪。

馬車連人很快被泥石流淹沒,無情甩出暗器掛在石壁上,望著滾滾泥沙半天沒回過神。

蕭燁臣……死了?

一代帝王真的能為夫人放棄一切,慷慨赴死,“臣郎,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念慈庵山腳下的深林中,荀春被問彧牽著從密道進山。

“外頭的事情交給二哥與彘奴了,我這把刀該收鞘歇歇了。”

“二哥回來了嗎?”

“問昀從未離開過京都,當初你拿軍功換我時,他還勸過我別為難你。”

“那拜堂時二哥在嗎?”

“在,他站在陛下身後,接受了我們的跪拜,還給了一份見面禮,收在新房的櫃子裡。”

密道很長,彎曲著向上延伸。

荀春一身溼漉漉披著問彧的外袍,跟在他後頭慢慢走,無比安心。

“二哥很喜歡春兒,彘奴也喜歡你。”

“阿彧呢?我以為你當初討厭我,連洞房都是為了報復我。”

問彧停下腳步,轉身將手裡的夜明珠拿近一些,盈潤的光線打在面具上,照見她委屈的眼。

“不討厭,只是做不到憐惜。”

“我理解的,阿彧不用解釋。”

荀春覺得問彧接下來準沒好話,說不定聊著聊著又跑偏了。

“春兒不想知道為夫對你的第一印象嗎?”

“嗯?”

“我知道啊!你喜歡我的身體,變著法子當玩具,為了多玩幾年,暗地裡幫我解毒。”

問彧竟一時反駁不了,小野貓比他想象的要聰明。

“當年我給你惹下一大堆麻煩,阿彧對我已經很仁慈了,若不是你護著,荀家早步了鎮北王的後塵。”

“是早了點兒,我原計劃是先對北境發難,各地的王軍與藩鎮節度使都有矛盾,北境尤為突出,沒成想你會先動手。”

“那時只剩兩年壽命,不早點動手,我沒時間安排好兄長和軍中女子的餘生。

當初答應過她們的,滅嗤戎以後,把她們風風光光嫁出去,過太平日子。”

問彧拉著荀春往上走,“春兒的心腸不適宜領兵,在西北沒少哭吧?”

“沒哭過,當將軍要心硬如鐵。”

“哦?那為何在我這兒總是掉水珠子?”

“你克我!”

荀春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從來都是別人對著我哭,只有你……”

“哼哼~春兒的嘴慣會哄人,不過,為夫愛聽,要好生嘉獎。”

……

深夜,剛說了只對問彧哭的人,對著一堆毒水蛭哭得悽慘可憐。

“大哥!”

無情跪在地上稟告。

“屬下帶人找遍了河谷,飛禽走獸都出動了,沒有找到蕭燁臣的下落。”

“他交代屬下兩件事,一是把水蛭交給醫怪,為主子解毒,二是把扳指交給夫人。”

荀春拿起扳指,抓起披風往外走。

“去哪?”

“把大哥帶回來。”

“夫人,泥石流吞天滅地,找不到的。”

無情一身狼狽,“我也希望他活著,沒有活人能逃得過黑鱗衛的搜捕。”

“你先下去,收拾一下過來跟著夫人。”

“是!”

問彧替荀春繫上披風,“春兒,你為蕭燁臣哭了兩次。”

“繼續睡,還是接著演?”

“嗯?”

“小騙子,這點把戲騙騙蕭燁臣和無情還行,他要真死了,你哭不出來。”

荀春揉一揉哭腫的眼睛,抬頭看向屋頂。

走了嗎?

“大哥就這麼點兒願望,我哭一哭他能開心幾年,阿彧陪著我演吧!”

“要去崖邊?”

“不,陪我挖酒去!”

念慈庵梅林裡,荀春挖出了一小壇梅花酒,擺上糕點,隨後離開。

天色破曉前,無情一身素衣,拎著食盒來到梅林,沉默不語地擺開食物,點上紅燭。

她拿起酒罈倒了一杯酒滴入血,一飲而盡。

“夫人的酒不凡,可惜你喝不上了!”

荀春站在老遠的古樟樹上,不禁犯嘀咕,“阿彧,無情真能把大哥引出來嗎?”

“春兒看著便是。”

無情之人動情,沒幾個人能抵得住,何況他的情報首領手段高明。

無情將另一杯酒倒在地上,脫下素衣,裡頭是一套大紅嫁衣。

“臣郎,今夜無情便當自已嫁你了。”

紅色蓋頭落下,她對著紅燭拜天地,禮成後,朝著虛空喊話。

“出來吧!”

一個黑鱗衛悄無聲息出現,看著眼前的新嫁娘,眉眼帶著殺氣。

“殺了我,你這關便算失敗,連殺氣都藏不住,你沒資格統領暗殺。”

“言之過早。”

刀光閃過,無情的蓋頭與嫁衣應聲碎裂。

“好刃,唉~這副皮囊給不了臣郎,給誰都無所謂了。”

無情轉身拎起酒罈,“要來點兒嗎?”

黑鱗衛滿身戒備,內部傳聞美人關是最難過的關卡,不少人黃粱一夢,醒來便回爐重造。

“放鬆些,今晚我高興不會對你用手段,殺手最忌動情,我也是從暗殺闖出來的。

你只要管住自已的心,這關不難過。”

無情喝掉半壇酒,哐當……

“這酒……”

黑鱗衛接住歪倒的身體,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真是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