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切變故只在瞬息，闊刀男子只來得及看見一條墨龍頂著禹山向後飛出，在空中停頓一瞬後禹山突然之間氣息暴漲，隨後就見到兩截身體佈滿黑紋墜落半空時隨風消散，而禹山的氣息也在持槍者死後再次暴漲。
“麻煩了……”
闊刀男子終於意識到禹山在看到他們滋生嫌隙後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能找到一個能單獨擊破的機會。
瞬息之間殺了個傳奇強者，除了能削弱兩方實力差距外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影響。
別的不談，光是這連傳奇都來不及救援的斬殺速度就足以讓他們好好思考下接下來還是不是要繼續打這一問題了。
畢竟大家都是被神族“請”進來的，沒想著報仇還可以用實力差距太大需要隱忍來解釋。可又哪來的必要非得在這裡拼死拼活？
嗯……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是這樣沒錯，但如果對面思維不正常的話……
闊刀男子手中重刃感受著主人的興奮發出顫鳴，下一秒竟然如同有靈性一般自動向下劈砍，半月刀鋒瞬間飛射而出，沿途不斷吸收靈力壯大，抵達禹山面前時已達十餘米。
巨大的半月刀鋒下禹山渺小的身體如同螻蟻一般。可隨著巨斧呼嘯而過，巨大刀鋒硬生生被阻截，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開！”
隨著一聲響徹長空的暴喝，半月刀鋒被頂的倒退而回，絲絲裂紋如實質爬上刀鋒表面，在巨斧揮到頂點時應聲破碎。
禹山硬扛這一刀顯然不太好受，即使周身魔紋瘋狂的吞噬著靈力依然手臂下垂大口喘氣。
還沒等捋順呼吸，身側便再度響起破空聲，禹山來不及翻轉巨斧，倉促下只得迅猛轉身，巨斧帶著慣性拍在利爪之上。
可那道突擊的身形卻如同虛影般毫不受力，甚至在巨斧拍過時還如同水面一般揚起了陣陣波紋。
禹山暗道一聲輕敵，正欲抽身飛速後退就感受到另一股氣勁從背後傳來。
揚起的巨斧被禹山往回一拉握住斧柄頂端後順勢繞過肩頭擋住後背，精鐵交擊下狂暴氣力轟然傳開，禹山上身衣袍在一瞬間爆裂開來，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出些距離。
儘管禹山已經極力定住身形往後仰頭，可這些許距離終究是不可能讓他徹底躲開面前的利爪。
早在身後那把重刃砍過來時禹山就知道這一爪他是肯定躲不掉了，因此在往後仰頭的同時就已經抬起右腿狠力往前踹去。
於是利刃刮破血肉的聲音與敵人的悶哼聲同時響起。
在面前那名利爪者身形倒飛而出的同時禹山便已經轉身，抬起左拳猛的砸在斧身之上壓下持續施力上挑的闊刀。
“就這點能耐！”
禹山再度暴喝一聲，抬腳踹在斧身震退闊刀的同時順著踹擊的力道自下而上揚起巨斧砸在剛剛推開的闊刀之上。
“就這點實力？我三下就能把你們劈成兩半！”
……
“噌！”
卡爾側身而立，冰藍色靈力蓋住劍鋒順著手腕直刺點在甩動過來的鏈劍頂端。寒流順著鏈劍碎片流向劍柄，在即將籠罩住手腕時被俊美少年暴起如颶風的靈力轟散。
鏈劍順著持有者抖動的手腕轉動繞過劍尖纏住冰藍色劍身，俊美少年右手猛力後甩將卡爾左手連帶著冰藍長劍一起拽向一旁露出中門，而乾癟老者手中長劍則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卡爾胸口。
卡爾順著左臂傳來的拉扯感再度偏轉身體躲過刺來的長劍，右手赤紅長劍見縫插針點在乾癟老者虎口處試圖讓他吃痛丟劍。
卻不料老者見狀竟然直接用左手攥住長劍，而後刺空的長劍向卡爾腰腹斬去。
赤紅長劍劃過面板時傳來劃過金屬般的刺耳聲響，卡爾左右手長劍分別被牽制又不願意棄劍的情況下只得暴起靈力擋住砍向腰腹的利刃。
赤焰漩渦自長劍頂端暴起，老者雖然面板堅硬如土石敢徒手硬接卡爾長劍的刺擊，但這足以融化山河的灼熱氣流顯然不在他的免疫範疇之內。
僅是火舌奔騰而起的瞬間老者就已經吃痛收手，本來就乾癟的手掌在赤焰下只是瞬間就變的如焦炭般黢黑。
卡爾揮舞著赤焰長劍砍向鏈劍，經受寒流許久的鏈劍突然又被高溫籠罩，短時間內極大的溫差使得劍刃不受控制的抖動顫鳴。
俊美少年面色一變，卻並沒有抽回鏈劍，只是用靈力覆蓋住劍身後再度手腕輕抖，鏈劍鬆開冰藍色長劍如長鞭抽向卡爾胸膛。
俊美少年突兀的松劍讓卡爾身體因為奪劍的慣性向後一倒還沒等恢復平衡便將赤紅長劍下意識往胸前挪企圖抵擋鏈刃。
可就在卡爾移劍的同時，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眸卻突然浮現在他腦海。
那眼眸沉寂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活力與生機，如同高天之外的神明淡漠的注視著世間的一切，看著卡爾的爭鬥如同坐視螻蟻，任何人在見到這雙眼眸的一瞬間都會覺得一切如同猴戲般毫無意義，意志羸弱者甚至會就此失去任何反抗的心思，徹底淪為行屍走肉。
與此同時，如枯骨般的劍刃悄無聲息地刺向卡爾後心，配合著胸前的鏈劍大有一擊斃命的趨勢。
卡爾回劍抵擋的動作在雙眸的注視下徹底停止，雙眼無神望向前方彷彿已經失去了神智。
得手了！
乾癟老者眼角流露出笑意，知道自已的拿手好戲又一次起到了它該有的效用。
老者從前憑藉這招不知道陰死過多少對手，其中最為傲人的戰績是曾經在高階時就憑藉此招一次性剝奪了五名高階強者的神智，在他們毫無光芒的眼神中緩慢的一劍又一劍帶走他們的生機。
也正是因為這一招曾經無數次的屢試不爽，乾癟老者早就已經對它形成了依賴心理，下意識的認為不可能有同階的強者能夠不受這一招影響。
“噗呲……”
“啪！”
長劍入體的聲音與鏈劍拍擊胸膛的響聲一同傳開，卡爾胸前衣襟碎裂，露出一道被鏈劍抽過的血痕，絲絲血珠從中滲出，匯成血絲沿著胸膛下滑。
但也只有這一條微不足道的血痕。
乾癟老者不可置信的低下頭，手中長劍抵在卡爾後心處卻再也無力前進半分。堪比金石的皮肉被貫穿，燃燒著烈火的劍刃透體而過，鮮血甚至來不及流淌而出就已經被燃燒殆盡。
“怎麼可能……”
老者雙手無力下垂，長劍從手中滑落掉下高空，眼中滿是不解。
“我會親手，把祂們拽下來！”卡爾面向前方，在拔出反手刺入老者身體的長劍後又回身斬出一劍，火鳳圍繞著滔天劍芒響徹長空徹底淹沒老者失去生機的軀體。
卡爾轉過身，冰藍色長劍脫離手掌懸於半空，龐大靈力如四方來朝般匯聚於長劍。
急劇降低的溫度下，高空水汽凝結成冰晶以長劍為中心擴散向四周，在半空鋪出一條冰藍色大道。
赤焰長劍化作火鳳圍繞身旁抵擋鏈刃，卡爾不慌不忙抬手握住佈滿冰晶的長劍，隨手揮動下冰晶灑落掉在衣袍之上。
“到你了。”
……
觸手圍繞著女子白膩的身體晃動，女子坐在觸手上抬手抵著下巴柔媚出聲，眼裡莫名透露出如懷念般的微光：“小哥看起來是剛破的傳奇？”
“資質平平，讓你見笑了。”
“兩年時間就能到傳奇，你們要是天賦平平，那我可真是愚鈍至極了。”女子身體後仰靠在觸手上，白嫩小腿晃來晃去，“難道小哥你就沒懷疑過——為什麼你們的進展會如此之快嗎？”
西澤聞言不由一愣，神情忽明忽暗的連手裡的摺扇都顧不上。
兩年時間，連聚落中最差的同胞都已經到了中階水平，近十名高階，三名傳奇強者和兩位已經抵達半神的天縱之才，雖然從幾百分之一的比例來看似乎很是正常，但他們一直都忽略了一點——時間太短了！
如果都以他們的晉升速度為正常標準，那這世界中的土著可真是愚笨到了極點！至少西澤從來都不覺得面前這風騷到離譜的女子會跟他們一樣只修行了兩年。
既然如此，能夠在兩年內觸及傳奇境界的他，即使是因為泮無恙的幫忙才得已真正突破，也已經可以稱之為是主角命格都不為過。
但若真是如此，靠自已突破傳奇的卡爾和禹山呢？他們又該是何等的天資？
愁秋和泮無恙又該被驚歎為怎樣的天人？
難不成神族把他們拉過來之前還隔著諸天萬界提前測驗過資質？找的都是頂尖天才不說天賦還都遠遠強過這些本地人？
這有可能嗎？
“看來小哥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沒有覺得自已天賦是多麼的驚為天人。”女子見西澤若有所思後也沒有動手打架的意思，只是繼續靠著觸手懶洋洋開口，“或許小哥你的同胞裡的確有那麼一兩個天縱之才，但不可能這麼多人都有如此令人羨豔的天賦。”
“你想說什麼？”
女子先是四下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強者來湊熱鬧後才揮手展開一片水幕籠罩住自已和西澤。
西澤此時已經沒心思去在意籠罩住自已的水幕，只是眼神緊盯著女子微微坐直的身軀：“半神？”
“答對了。”女子摸著湊上前的觸手輕笑一聲，絲毫不在意自已在西澤面前洩露真實境界，“我其實也沒打算跟小哥你們打打殺殺，只是形勢所迫不得已才逢場作戲而已。”
怪不得能這麼快破掉我的靈術……是半神的話還蠻合理的。
西澤心裡稍稍有了些安慰，清楚女子沒有敵意後出聲詢問：“關於神族，你知道的有多少？”
“歷史故事什麼的想來小哥也知道了，我所瞭解的無非就是神族內部不太和睦這一點 。至於其它的……很遺憾，我一個小小的半神能知道也沒多少。”女子控制著觸手在西澤身旁晃來晃去，不時還湊到身前嗅兩下，“我的誠意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小哥難道就不想表示些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是等價的，我想不到人類會有什麼值得你合作的利益交換。”西澤用摺扇拍開觸手，儘量維持面上不露出嫌棄的表情。
“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女子撇撇嘴，察覺到西澤的嫌棄之情後收回觸手，眼裡閃過瘋狂，“我也想把那群自視甚高的神族拉下高天！但魔族因為法則之器滅亡、靈族又隱世不出。可笑此世數萬物種裡竟然找不出一個敢跟神族叫板的。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小哥你們會有這個膽氣和想法。”
“何況你們的晉升速度不是一般的離譜，或許還真能在不久的將來出現至高神境與神族叫板也說不準呢？”
說的很有道理，但其實狗屁不通……
西澤一聽就察覺到了其中的邏輯漏洞：“你知道這是異想天開……神族拉我們來到此世，如果連我們的晉升都受到神族影響，那我們就永遠也不會有翻身的一天。”
“換句話說，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出現至高神境……”
“不……你們身上沒有神族的氣息。”女子搖搖頭打斷西澤，很是自信的說到，“你們的靈魂很純粹 ，在你們身上，我看不到一絲一毫神族的影響。”
“無論你們是因為什麼才提升的如此迅速，我能保證的只有一點——跟神族無關！”
“非我族者，其心必異。”西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並不能全信於你。”
“理解，但至少，我們暫時可以和平相處？”女子的表情莫名閃過些傷感，可她很快壓下飄飛到西澤身前，伸手示意，“小哥想來也不會拒絕一名半神強者的助力？”
女子歪頭笑笑：“合作愉快？”
西澤知道女子這是在賣他人情，但眼下的情形明顯容不得西澤拒絕，他握住女子伸出的手掌。
“合作愉快。”
“哈~”女子輕快的笑了聲，揮手散去周遭水幕，“碧潭，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