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無恙雖然說會盡快去處理聚落合併的事,但他從明心那裡回到聚落滿打滿算也才兩天多一點,眼下也沒什麼迫在眉睫的危機,愁秋倒也算不上有多著急,自然不會連幾天的休息時間都不給泮無恙。
何況泮無恙昨晚才對藍桉說了以後可以每天抱一下,這要是第二天就直接走了顯然也不合適。因此泮無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在聚落裡再待幾天,安撫藍桉心緒的同時也能順帶整理整理自已突破半神後的感悟。
但平靜時光從來都是轉瞬即逝來不及溫存的,只是轉眼間便已經日落月升了四個輪迴。休息的差不多的泮無恙向林挽春辭行後又在藍桉期待的眼神下親了下她的額頭,隨後才在藍桉羞紅了臉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
算不上多緊實的沙土踩起來軟軟的很是舒服。泮無恙與坎蒂絲時隔數天後終於還是走上了這條註定要兩頭來回跑的道路。
要說跟上次比起來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上次去找聚落時是隻有泮無恙和坎蒂絲兩個,這次身邊卻是多出了一個低著頭不怎麼講話的坎蒂娜。
在泮無恙的初印象裡,其實坎蒂絲才更像是應該在一旁低著頭不講話的那個。現在這狀況估計是因為坎蒂絲已經習慣了泮無恙時不時的扯皮,而坎蒂娜還沒有想好該以什麼態度插入姐姐和主人的交談,才導致從前不喜言語的坎蒂絲時不時跟泮無恙聊扯幾句,而性格更跳脫的坎蒂娜則一直沉默不語。
至於解決方法……沒什麼方法,這玩意就像是人際交往,時間長了就加的進來了。
坎蒂絲捏著衣角跟在泮無恙左後方,腦袋裡泮無恙低頭親吻藍桉額頭的場景就像是隨風四散的柳絮一般怎麼也散不去,見主人此刻心情好像不錯,猶豫許久後還是開口詢問:“主人和藍桉妹妹是什麼關係呀?”
泮無恙其實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自已跟藍桉的關係,見坎蒂絲突然這麼問一時也沒多想,說出了自已冥思苦想數天得到的結論:“嗯……最開始覺得我是她哥哥,現在應該也是哥哥,不過有個字首。”
哪有哥哥是親別人額頭的?!明明主人您都還沒親過我額頭:……
坎蒂絲心裡暗暗腹誹,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詢問:“什麼字首?”
“嗯……情哥哥?”
坎蒂絲聞言不由得一愣,連腳步都不受控制地頓在了原地,顯然是被這個從未有過聽聞的詞語狠狠的震驚到了。
“哈哈……咳,嗯。”這大漠黃沙的風景本來就沒什麼意思,看似跟在一旁裝小透明不說話很久的坎蒂娜注意力其實一直都集中在姐姐和泮無恙身上,見此情形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不對,於是又強行把笑聲憋了回去,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怎麼看都是一副要憋不住的樣子。
“唔!”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的坎蒂絲俏臉憋的通紅,狠狠的轉頭用力剜了坎蒂娜一眼,然後就學著坎蒂娜之前的模樣低著頭不說話了。
泮無恙剛剛回答時嘴巴快得很,這會兒看到坎蒂絲的反應後腦子終於是轉過彎來。見自家懂事小精靈學著妹妹的樣子紅著臉低頭不說話後也是停下腳步伸手把她拉到身前。
“不高興啊~?”
“沒……沒有……”
坎蒂絲紅著臉站在泮無恙身前,嘴上說著沒有,結果卻是死死的低著頭不去看泮無恙,還輕輕的往回拉手企圖把手從泮無恙那裡抽回來。
“嗯?”
“有一點……”
坎蒂絲象徵性的抽了兩下見抽不回來後也不再用力,只是繼續低著頭,鞋尖來回搓著沙土小聲申訴著自已的不滿。
明明都還沒有親過我的額頭……
坎蒂絲正這麼想著,心底有些不滿和委屈的她突然就感覺到自已的下巴被捏住,然後就在泮無恙的示意下無比順從的抬起下巴。
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坎蒂絲立刻羞紅著臉閉上眼。可安靜等待了片刻後卻始終沒有在自已額頭上感覺到想要的溫熱觸感。
??
坎蒂絲有些疑惑的睜開眼,只看到一雙酒紅色的眼眸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已。
意識到自已被調戲了的坎蒂絲臉上的羞紅更甚了幾分,眼裡流過淡淡的悲憤,雙手不自覺的握拳含羞帶怨地輕輕敲在泮無恙胸口。
“我……啊!”
坎蒂絲正打算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卻只看見泮無恙未脫去稚氣的俊秀面龐在眼前不斷放大,羞澀之下只來的及驚呼一聲。隨後溫熱的觸感便印在了額頭,連帶著心間都像是被冬日薪火圍繞般溫暖酥麻。
泮無恙在坎蒂絲額頭停了一會兒後才再次抬起頭,握著她貼在自已胸口的手退開一步:“現在呢?”
“我……我……”坎蒂絲飛快低下頭,腦袋上彷彿已經冒出了蒸汽,結巴半天后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您就只會欺負我……”
“哈……”泮無恙沒有在“是不是隻會欺負坎蒂絲”這件事上多說什麼,鬆開握著的手就繼續向前邁步,“走吧走吧,任務艱鉅著呢。”
“唔~”
坎蒂絲見泮無恙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如此果斷的逃避問題,捂著額頭很是羞憤的跺了下腳,然後……飛快的邁步跟了上去。
如果姐姐的嘴角沒有翹起來的話就更像是羞憤了,現在這副樣子……怎麼看都是高興吧?
坎蒂娜跟在後面很是無奈的搖頭嘆氣。
……
自泮無恙那個天才離開後,雖然看起來聚落裡沒什麼變化,但暮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具體說起來的話就是……暮辭已經很久沒有在明心身邊看到茯隅了。
以前只要是有明心在的地方,方圓十米內就一定可以看到茯隅的蹤跡。要麼是跟在身邊,要麼就是躲在不遠處看著。
結果從泮無恙離開聚落到現在,都已經六七天了,明心倒是還像以前一樣在聚落裡晃來晃去安排這個安排那個,兢兢業業的做著些聚落合併之前的準備,可茯隅就像是消失了一樣看不見一點蹤影。
他前幾天還特意去問了下明心,得到的回答是茯隅被安排去做了任務。但這真的很奇怪,因為暮辭以前從來沒見明心私下有派茯隅去執行過什麼任務。
不過明心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他就算是覺得不對也不好再去多說些什麼。總不能因為自已覺得奇怪就說茯隅可能在外面遇害了吧,那多不合適啊……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他覺得佘鈺看起來呆呆的,雖然還是像以往一樣對人熱情,但總感覺少了幾分靈氣。
那感覺就像是……就像是一臺機器一樣,只知道死板的應對著周圍的一切。甚至這些天來他一直都沒看到明心與佘鈺之間有什麼交流……
“暮辭哥哥!”
嬌小的紅色一蹦一跳的從遠方朝暮辭跑來,稚嫩但滿是欣喜的呼喚聲把暮辭從胡思亂想里拉了回來。
背靠著盾牌的暮辭聽到呼喚後笑著站直身體,雙手前伸穩穩的接住了跳向自已的紅,摟著腰抱了一會兒後把紅放下摸了摸她的頭。
“又纏著皚雪出去了?”
“對啊!”紅很是享受的任由暮辭揉著自已的頭髮,還不忘高舉小手給暮辭看自已的戰利品,“皚雪姐姐好厲害啊!那~麼大的狼,一下子就解決了。”
把自已手裡的戰利品遞給暮辭後,紅還不忘退開一步雙手在身前劃來劃去比劃大小,結果可能是覺得自已比劃的太小,還更加用力的往外甩了下手。
“有這麼大呀!”暮辭接過紅遞給自已的狼牙,看著紅使勁甩手的樣子寵溺的笑了笑,把狼牙重新遞給紅之後向前走出一步把盾牌放在地上,拉著紅一起坐了下去。
“嗯!”紅收回手,像是握寶貝一樣緊緊握著狼牙,“皚雪姐姐說,這個是給紅的生日禮物!”
“我也有禮物給紅哦。”
“真的嗎!?”紅激動的從盾牌上跳起,滿是期待的看著暮辭,“暮辭哥哥送什麼紅都喜歡!”
暮辭寵溺的笑笑,站起身伸手把一條骨鏈掛在紅的脖子上。
骨鏈主體是十根只有三四厘米長的小骨柱,每根小柱子之間還有一顆小圓球,看起來應該是類似於鹿角之類的材質。小柱子的長短粗細幾乎一模一樣,兩端還十分細心的搓成了圓弧形防止紅不小心刺傷自已。
“哇喔!”紅滿心歡喜的握著脖子上的骨鏈,配上身上的鮮紅衣裙,小小的身體看上去意外的透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野性美感,“謝謝暮辭哥哥!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雖然有些不太準,但是十歲生日快樂哦!”
由於不知道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是一樣,紅也記不清兩年前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暮辭也只能把日月交替當做一天的輪換,估計著時間提前給紅準備生日禮物。
但生日什麼的,從來都是心意最重要不是嗎?
“對了對了!”紅握著脖子上的骨鏈,突然想起了自已的任務,“皚雪姐姐剛剛是叫我來叫暮辭哥哥去明心阿……姐姐那裡來著!”
暮辭對於紅喜歡叫明心阿姨這件事很是無奈,按道理說明心也才22歲,遠遠不到被叫阿姨的年紀,但紅估計是看自已和皚雪都叫明心姐姐,所以在她深思熟慮兩分鐘後便覺得自已應該叫明心作阿姨比較合適。
明心對此當然很是不滿,語重心長的找過紅好幾次讓她改口叫自已姐姐,最後在她的不斷努力下,紅的確是改了,但是隻改了一半。
……
泮無恙先前之所以把佘鈺變成傀儡而非乾脆明瞭的殺了,除了傳奇戰力不可或缺之外,還有一層因素則是突然消失一個傳奇強者會對聚落帶來巨大的影響。
不說動盪不安吧,但起碼會弄的人心惶惶。傳奇強者說死就死了,在不明事實的情況下,換了誰都會覺得驚慌。
所以,除非明心願意把自已的遭遇公之於眾,否則佘鈺這個傀儡就必須一直存在。
短時間內或許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沒有誰可以一直一心二用操縱傀儡,長此以往勢必會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暮辭覺得佘鈺很奇怪,是因為他這些天幾乎跟明心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明心跟佘鈺當然不會有什麼交流!誰會閒著無聊控制傀儡與自已交談?那不就跟自言自語一樣嗎?
明心自然知道這個問題,解決方法有且只有一種——遭遇一定要公開告知他人,但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這件事不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公之於眾搞的人盡皆知,但最起碼,聚落中的幾個中堅人物是一定要知曉內情的,只要中堅能夠達成統一,再慢慢的將訊息潛移默化“傳輸”出去,即使其它同胞提前察覺到不對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也是今天明心要讓皚雪和暮辭來找她的原因。
等暮辭帶著紅趕到時,明心已經被七名高階強者圍成一團,而皚雪則是因為不喜嘈雜站在一邊,毋的一對比下還顯出一副清冷孤獨之感。
見暮辭帶著紅進門,皚雪眼裡明顯亮了一下,隨後便微微偏頭示意暮辭與自已站在一起,不要去跟他們湊在一起。
暮辭有些尷尬的撓了下頭,最後還是帶著紅站到了皚雪身邊,
“皚雪姐姐,你送給紅的狼牙紅還沒想好怎麼戴,所以就先放在暮辭哥哥那裡了!”紅站在兩人中間兩手捏著脖子上的骨鏈給皚雪鑑賞,“這是暮辭哥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好看吧!”
“好看,紅帶著最好看。”皚雪難得的露出笑容,抬手揉了下紅的腦袋後盯著暮辭看了一會兒,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什麼時候也送我一個?”
暮辭無奈的笑笑:“等你生日我也送你一個。”
“我可什麼都沒說。”皚雪扭過頭不去看暮辭,只是嘴角揚起一抹不明顯的笑意。宛若漫天白雪過後的天地,明明只有一望無際的白,毫不張揚卻又美的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