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無恙昨晚與藍桉交談後心思有些混亂,本來是想趁著當下氣氛在多說幾句,結果藍桉回過神來後就臉紅紅的推開了他自顧自跑了。
泮無恙看天色太晚也就沒想著去追,只是有些苦惱的搖搖頭回了自已住處。心亂如麻間也不知何時才昏昏沉沉睡去,連枕在腦袋後的柔軟好像都沒怎麼感受清楚。
如今天未大亮,朦朦朧朧的光亮透過空洞對映而進。泮無恙睡眠本就不深,輕闔著的雙眼微微顫動兩下後有些恍惚的準備起身。
結果身體剛一動就感覺到自已的雙臂上分別傳來柔軟的觸感。
泮無恙微微抬起上半身觀察,只見兩隻小精靈正一左一右的抱著自已的胳膊,像是當成抱枕一般緊緊摟著。
泮無恙眼神明顯一呆,終於是回想起了昨晚他回來後的場景。
大抵形容下來就是——泮無恙腦袋亂的很,回來後就習慣性的躺在了坎蒂絲的大腿上準備享受她的膝枕服務。坎蒂絲畢竟這些天一直都這麼做,對此倒也沒說什麼,調整了一下姿勢後就伸出雙手揉捏著泮無恙的額頭。
他們倆近乎習慣性的行為做的很是自然,但卻是讓本來坐在一旁跟坎蒂絲聊天解悶的坎蒂娜尷尬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呆呆的坐在一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泮無恙最開始只是想著讓坎蒂絲幫自已按按,舒服會兒的同時也好好思考一下自已到底該對藍桉持什麼樣的態度。但坎蒂娜就這麼坐在一邊,泮無恙就這麼晾著人家也不太好。
於是思來想去後,泮無恙果斷的換了個方向,示意坎蒂娜跪坐在一邊後躺到了她的大腿上,然後很是自然的把小腿擱到了坎蒂絲大腿上示意兩小隻繼續。
坎蒂娜對此顯然很是震驚,但最後還是在抿了下嘴唇後學著姐姐的樣子在泮無恙腦袋上揉來揉去。
至於後來自已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泮無恙的確是有些記不清楚,只記得自已最後好像還覺得坎蒂娜大腿靠著沒有她姐姐的來的舒服來著。
泮無恙搖搖頭,從對昨晚的覆盤中回過神來,然後果斷放棄了現在去找愁秋的想法繼續躺了回去,想著等這倆小精靈醒了之後再去跟愁秋商量聚落合併一事。
結果兩小隻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在自已睡著的時候商量了什麼激動人心的話題導致太過操勞,泮無恙這一被迫賴床竟然一直賴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屋外如以往一般傳來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兩小隻才從深墜夢鄉的狀態下悠悠轉醒。
“唔~”坎蒂絲皺著眉頭扭了下身體,眼波迷濛間懵然抬頭看見泮無恙正老實的平躺在身旁若有所思。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就看到一個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龐從泮無恙身體另一側揚起,此時正一手抱著泮無恙胳膊一手支著土床抬起身體,轉頭四顧間連臉上的茫然都還沒有散去。就這樣支撐了片刻身子後,坎蒂娜身體又再次倒下,伏在泮無恙身旁沒了動靜。只剩下從喉嚨間發出的類似於“咕嚕嚕”的聲音。
坎蒂娜可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她這樣的行為在坎蒂絲眼裡除了欲蓋彌彰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坎蒂娜是真的不知道自已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別看她昨天對泮無恙說那些話的時候堅定的很,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謂主僕除了服從命令外的日常交流裡還應該做些什麼。
眼下一覺醒來發現自已身邊躺著個除了姐姐之外的人,還是異性!能當做若無其事的重新趴回去而不是做出什麼反抗舉動已經算是很剋制了!
坎蒂絲與坎蒂娜從小一個被窩裡長大,對妹妹的心理活動幾乎算得上是瞭如指掌。見到妹妹的奇怪表現後很快就理清楚了她的心理思緒。
坎蒂絲見自家妹妹如此不經事也是很無奈的撇了下嘴,隨後才雙頰微紅的放開自已抱了一晚上的手坐直身體,
“主人~”
語氣說不上多柔媚,但輕飄飄還帶點發顫的尾音也的確算得上撩人心絃。哪怕是坎蒂娜聽到後身體都不自覺抖了一下,再度覺得自已對她這朝夕相處的姐姐瞭解甚少。
泮無恙雖然礙於年齡和環境問題對男女之事所知甚少,但男性該有的反應他一樣有,面對坎蒂絲若有若無的挑撥之意身體明顯的晃了一下。
自認“學識淵博”的泮無恙顯然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捉襟見肘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情況下只得無奈憋出一句:“醒了就起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十分巧妙的利用公事轉移了話題和氣氛,順帶還能掩飾住了自已的窘迫。嗯!我果然很有天賦!
泮無恙如是想到,不自覺的連脊背都挺直了點。
坎蒂絲當然看得出主人突然提正事的目的,但泮無恙都這麼說了,她再撩騷就顯得不懂事了,因此也是整理了一下心緒開口接話:“主人剛剛也是在想這個嗎?”
泮無恙對坎蒂絲見好就收的態度十分滿意,心情大好的應著:“猜猜看我具體在想什麼?”
“嗯……”坎蒂絲藉著沉吟片刻的時間伸手整理著泮無恙睡了一晚上顯得有些凌亂的衣袍,“是聚落合併的事情嗎?”
“哈——”泮無恙笑了下,趁著坎蒂絲兩隻手都在給自已整理衣服時突然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下,“走吧,愁秋估計早就在等著我了。”
“唉?真是啊?可主人您不是說不想管嗎?”坎蒂絲臉紅紅的任由泮無恙捏來捏去,扶著他起身的同時還不忘裝作不解的提問,繼續維持著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氣氛以便坎蒂娜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整理自已雜亂不堪的心緒。
哎,我這姐姐當的可真是不容易。
“不算你的話,聚落裡就只有我一個兩邊都走過,哪裡真的能拒絕的了。”泮無恙瞥了眼趴在一旁裝死的坎蒂娜,也算是看懂了她的行為,有些好笑的對著坎蒂絲繼續說到,“本來我是想派你過去的,但想想覺得還是算了,他們估計信不過你。”
“只要主人願意相信我就好,他們怎麼想的,我才不在乎。”坎蒂絲自然聽得出泮無恙沒有明說出來的信任,眉眼彎彎的很是歡欣,至於其他人……坎蒂絲效忠的又不是他們,幹嘛要在乎他們的看法。
“行了,跟我一起去找愁秋吧,這都快拖到中午了。”泮無恙拍了拍衣襬往外走,“估計這些天得來回跑好幾趟。”
“是。”
“額啊啊啊啊~”
一直等到坎蒂絲和泮無恙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趴在床上裝死的坎蒂娜才偏過頭哀嚎起來,身體來回偏轉,光潔的小腿懸空晃盪了幾下後才苦惱的坐直身體,一溜煙翻下床跟上了泮無恙的步伐。
泮無恙帶著坎蒂絲慢慢走在前面,這麼一會兒時間自然是走不了多遠。聽到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後便再度放慢了腳步,等待坎蒂娜追上來。
“不裝死了?”
“啊哈哈……”坎蒂娜跟在泮無恙身後一個身位與坎蒂絲同排而行,聞言也明白自已的小心思早就徹底暴露了,當下只能尷尬的笑了笑,“主……您要辦公事,我跟姐姐肯定得跟著,不然像什麼話……”
反正早晚能聽到坎蒂娜流利的喊“主人”泮無恙便也沒計較她此刻臨時改口的稱呼,只是若有所指的說了一句,“既然說了一切都聽我的,那就跟你姐姐好好學學。”
“知道了……”
聚落滿打滿算其實也不過四五百人,雖然算不上小吧,但要說有多大其實也真不至於。至少泮無恙帶著兩隻精靈蘿莉慢慢走著,十幾分鍾也就能到愁秋住處前。
這兩年來,最開始時還需要愁秋自已去為清掃周邊魔獸獻力。但事情做著做著,除去禹山和卡爾入了傳奇外,聚落中也有不少人晉升成了高階,戰力往上提了一大截後也就不需要愁秋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漸漸的他也就“閒”了下來,連每日的活動都極其有規律,活脫脫像個正常的老人家。
其實也不止是愁秋,在周邊魔獸被肅清而又沒有發現新的威脅後無論是誰都會變得懈怠,要不是神族莫名其妙往這裡又“扔”了些強者,聚落裡的生活恐怕真就會往閒適的方向發展,沒準還會有人閒著無聊去研究怎麼把小土房弄的更舒服。
咳,扯遠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時的愁秋大機率會是在研究自已那把血色長劍。
泮無恙如是想著,很快便看到愁秋迎著陽光站立,手中長劍橫握平舉於身前,劍身上的血色紋路在光耀下熠熠閃光,只是遠遠看著就讓人覺得通體生寒。
“這長劍到底什麼來頭?”
泮無恙一步上前,踮著腳企圖仔細觀察劍上的紋路,愁秋說是老人,但其實真的算不上矮,即使腰背已經有些佝僂依然有近一米七五。這會兒雖然在胸前平舉長劍,但劍身幾乎也與泮無恙眼睛平齊,光靠踮腳顯然是不夠高度去看清紋路,於是只得用靈力將自已微微託的離地而起。
“我說是撿到的,你信不信?”愁秋端詳著紋路,漫不經心的開口。
“我信啊。”泮無恙很是認真的點頭,畢竟親身經歷擺在這,他除了第一個原初術符是白芷送的之外,其他的都可以算是撿到的。
泮無恙看了半天也沒從這紋路上看出什麼名堂,只是隱隱覺得這把劍跟愁秋的修行息息相關,但他人隱私泮無恙也不好太過在意,因此就興致缺缺的轉頭飛回到坎蒂絲身前,一邊飛一邊問到,“直接說吧,是不是想要我兩邊跑來跑去溝通聯絡?”
“小孩子這麼聰明幹嘛?”愁秋見泮無恙直接開門見山,眼裡也是有些無奈,但人家都已經開口了,他再裝樣子看劍也不合適,於是也收起劍轉身開著泮無恙越飄越高的身體,“兩邊只有你這麼一個熟人,實在是不好找第二個人選。”
“至於你那兩個小跟班,我倒是知道你信任她們,但這件事讓她們來做,總有些不合適。”
“為什麼這麼急?”泮無恙上下飄來飄去,眼裡滿是疑惑,他還是覺得晚點合併比較好,至少也應該等他或者愁秋進階準神,這樣即使路上遇到什麼變故也更有應對的把握,尤其是在被那黑球困了一次後更覺得應該等進階準神之後再著手合併一事。
而且,泮無恙隱隱的有一種預感——只要能進階準神,不說其他人,至少他自已就可以靠原初術符破除掉神族對他感知的遮蔽。
到時候再著手於聚落的合併不是更好?
當然,這畢竟也只是預感,在沒有十足把握前這話泮無恙也只能在心裡講講。
另外,泮無恙提升實力只能靠收集原初術符,其它的原初術符他倒是能感應出位置,但離得近的早就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剩下來的無一例外都離的有點遠。
雖然可以靠原初術符傳送過去,但距離越長,空間對傳送的干擾就越大。過去要耗費不少靈力不說,還不一定能準確到達目的地。甚至泮無恙還沒法確定那地方是不是安全,要是胡亂傳過去結果發現是險地,靈力消耗太大放的情況下估計跑都跑不掉,到時候真是哭都沒處哭。
總之就是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顧慮!
愁秋聽著泮無恙的詢問,由於他從來就沒有把泮無恙當成孩子看,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選擇如實回答:“我的修行和你一樣有點特殊,具體上其實差的也不大。你要的是原初術符,我要的是……人。”
泮無恙先是一愣,隨後便像是被雷霆擊中一般迅速反應來,下意識指著長劍就要開口:“所以那紋路是……”
眼看泮無恙猜到底子後還要公開,愁秋連忙抬手打斷:“知道就行了,不用宣揚。”
“……”泮無恙硬生生把即將出口的震驚收了回來,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摔地上,“還有誰知道?”
“卡爾知道。”
“沒了?”
“沒了。”
“……”
“行吧,我爭取這幾天把事情搞定。”泮無恙看向愁秋的眼神都變了,既有敬佩也有不解,“你真是夠極端的。”
“哈……”
“兩年來我們連神族想做什麼都不知道,再不極端點,總不能到死了都不知道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