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要休息嗎？”坎蒂絲手上動作不停，斟酌再三後還是決定由自已來開啟話題。
泮無恙回來時看到這倆姐妹抱成一團就知道坎蒂絲絕對會忍不住再次向自已求情，由於自已今天才剛告誡過坎蒂絲不要自作主張，估計這話開口時她都已經做好了待會兒被自已責罰的準備了。
至於嗎？他本來就沒打算對坎蒂娜做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連那個項圈都已經特地施加了術法，除了主僕三人外連林挽春和藍桉都看不見的說。
泮無恙心裡無奈，可由於腦袋實在是有些昏昏沉沉，再加上坎蒂絲按摩太陽穴的手法的確很舒服，當下也懶得認真計較，語氣疲憊的回答：“我倒是想休息，不過總得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坎蒂絲和坎蒂娜並不知道那什麼黑色圓球，一聽到泮無恙說該做的事自然就誤以為是跟她們有關。於是坎蒂絲雖然動作不停，眼睛卻已經瞥了坎蒂娜好幾次，示意妹妹找機會開口。但坎蒂絲這一分神也導致她手上力度有了些偏差，疼痛刺激得本來就暈暈乎乎的泮無恙直皺眉。
“主人，妹妹她……”見坎蒂娜猶豫著不知從何開始，坎蒂絲很是無奈的暗暗嘆氣，隨後便打算出聲替妹妹開頭。
“有什麼話讓她自已說，你做好你該做的就行。”-泮無恙額頭被揉的發疼，語氣自然也不會多平淡，頗為不耐的說了一句後就不再言語。
“哦……”坎蒂絲見泮無恙語氣不善，怕惹主人生氣得不償失也就沒有繼續言語，用愛莫能助的眼神看了坎蒂娜一眼後就老實低頭繼續自已的“按摩事業”，企圖換種方式讓泮無恙開心點以此來減少坎蒂娜服軟道路上的阻礙。
這才對嘛！
隨著額頭上傳來的力道恢復正常，泮無恙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繼續閉目享受坎蒂絲的“按摩服務”。
至於坎蒂娜……
泮無恙既然能看在坎蒂絲的面子上不殺她就不會閒著無聊做那些可能逼死人的事情。之所以給她戴上項圈讓坎蒂絲牽著她溜兩圈也只是想借此打磨她在自已面前的自尊心而已。泮無恙想要的是有一天坎蒂娜能自發地向他俯首，而不是因為坎蒂絲被迫服軟。
也只有這樣，坎蒂娜才能在未來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真正的臣服於他泮無恙。
她當然可以和坎蒂絲相互影響，前提是她們有且只有一個核心，而那個核心必須是泮無恙！當她們都將泮無恙置於彼此生命之上時，泮無恙的目的也就真正達到了。而在這一過程中，泮無恙對坎蒂娜做出的所有折辱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泮無恙其實並不清楚坎蒂絲現在是不是符合條件。要說符合吧，從坎蒂絲接二連三為坎蒂娜求情的行為來看這目標實在是有些過於遙遠；但要說不符合吧，又跟她今天的言行對不上。
泮無恙不敢妄下定論，所以只能當成第一種情況處理。
幸好不論是否遙遠，進展總還是有的，至少一切都還是在向著目標靠近沒有偏航。
坎蒂娜本來站在一旁等姐姐能給自已開個好友頭，結果見坎蒂絲如此果斷的叛變投敵後不由得愣了一下，呆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坎蒂娜既然不開口，早就做好打持久戰的泮無恙自然也不急，只是閉目感受著腦後傳來的柔軟，呼吸一點點變得平穩。
睡著了？
見泮無恙的呼吸變得均勻，坎蒂絲輕揉太陽穴的纖手慢慢停下，在確定泮無恙因的確已經入睡後溫柔的整理著他的髮絲。
“姐姐……我還是有點開不了口……”坎蒂娜絞著手指站在一旁，儘量不去看坎蒂絲臉上的溫柔神情。
啊啊啊啊！連我都沒怎麼在姐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這傢伙憑什麼呀！
“主人不讓我替你開口，我再說什麼只可能起到反效果。”坎蒂絲聞言也是有些無奈的抬頭看著坎蒂娜，“你之前不也在主人面前跪過嗎？再跪一次表達一下衷心不就好了？我想想那次是怎麼說的來著……‘您是我們的主人，我們將盡力完成您所指派的一切任務’……好像是這樣的。”
“那不一樣啦！”見坎蒂絲若無其事的說出如此羞恥的話語，坎蒂娜當下臉色羞紅的跺腳，小聲嘟囔著，“是因為……因為上次跟姐姐一起，所以沒那麼難堪……”
“那我跟你一起再跪一次？”
“可以嗎！”雖然覺得這樣對姐姐很不公平，但在對未來的擔憂和羞恥心的作祟下坎蒂娜還是不自覺流露出了一副“得救了”的驚喜表情。
“我當然沒關係，就是不知道主人願不願意讓我和你一起跪。”坎蒂絲再度低頭一遍遍梳理著泮無恙漆黑的髮絲，在坎蒂娜還有些不解的眼神下解釋到，“我心裡願意認他當主人，跪就跪了也沒什麼。但是妹妹，你真猜不到主人想要做什麼嗎？”
坎蒂絲抽出一隻手撫向坎蒂娜面頰：“主人他做這些無非是想要除去你的自尊，除非你真的願意在他面前低下頭顱，否則主人他是不會罷休的。”
見坎蒂娜想要反駁，坎蒂絲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唇繼續言語：“我說的是你，妹妹，只是你自已。”坎蒂絲抬起坎蒂娜的面頰，“如果有一天，即使沒有我你也願意向主人低頭誓忠，那才是主人在你身上真正想要得到的東西。”
坎蒂娜沒有立刻言語，只是直直的看著坎蒂絲，彷彿想從她眼裡看出些什麼。
“姐姐呢？”
“我？”坎蒂絲被問的一愣，隨即再次低頭看著泮無恙安靜的睡顏，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知道了……”坎蒂娜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她終於看清楚了坎蒂絲眼裡藏著的東西，或許的確有情愫吧，但更多的是——懦弱。
姐姐她已經出不來了，其實連自已也是一樣……戴上項圈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是嗎？
既然已經把自已關進了鳥籠，再怎麼懷念以往的天空也沒有意義了。註定一輩子是他的玩物，那還有什麼臉面是放不下的？死撐著有什麼意義呢？不如跟姐姐一樣做個只為了取悅他而存在的金絲雀，看著他想讓她們看見的天空，做他想讓她們做的事，像姐姐幻想的那樣痴愚又茫然自得的過完一生。
世界的確是美好的，但它從來只對強者大開方便之門，她們註定到不了高天之上，所能祈求的無非是從那高大陰翳中滴下來的些許露珠。
那就是她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甘霖了。
只是……好不甘啊……
坎蒂娜木然抬頭看著漫天星光，似乎想伸手觸碰些什麼，最後卻只能茫然無措的收手，一無所有……
……
“你好像很瞭解我。”直到坎蒂娜離開後，本該沉沉睡去的泮無恙才若無其事的出聲言語，“我很意外。”
泮無恙動了動腦袋，向坎蒂絲大腿內側靠近了一點：“沒想到你才是最瞭解我的那個……我應該沒有在你面前表露過這些？”
“我……我總該知道主人您想要什麼。”坎蒂絲俯下身，與泮無恙額頭相抵，“只有這樣，我這隻金絲雀才能得到您的歡心。”
“天空很高，坎蒂絲，或許連我也只不過是其它人眼裡的金絲雀。”泮無恙坐起身，眼裡倒映著不遠處一名精靈少女抬首望天的畫卷，“神族的鳥籠太大了，你我都在其中。坎蒂娜覺得她自已是漫天神魔下的滄海一粟……其實我也是一樣。”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已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祂們有多強，祂們的目的是什麼，有什麼陰謀詭計，這些我一個都不清楚……它們像山一樣壓在我身上，時常讓我喘不過氣……就連我身邊的人，我也不清楚她心裡真正的想法……我跟坎蒂娜一樣不甘，不願意屈膝人下。”
“唯一不同的是，我有飛上高天的手段和信心。”
坎蒂絲知道泮無恙所說的身邊人不是自已，但還是很自然的從背後抱住他的身體，趴在他耳邊輕呼吐氣：“很多時候，我都不願意相信您只是一個小孩子，您強大、心思縝密、穩重，在我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大人模樣。但孩子不該是這樣的……”
坎蒂絲摟著泮無恙的手緊了緊：“就像是今晚一樣，我也希望您可以向我透露一些心裡的想法。我相信主人，也願意把自已的一切都交給您。所以，所以我也希望……您可以試著相信我。”
“我是您的金絲雀……永遠都是您的……不想也不會飛出您的鳥籠。”
泮無恙默默的聽著，直到坎蒂絲不再言語才微微一笑，身體向後靠在她身上。
“好啊……那我就試著去相信你。”
溫暖靈力順著肌膚相接處融入坎蒂娜身體，一點點純化著她的靈力
“這是？”
“我的誠意……坎蒂絲，你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啊……”坎蒂絲笑了，眼裡光彩看不分明，“我永遠不會辜負您……”
正如坎蒂絲說的那樣，無論泮無恙表現的多麼成熟、多麼深思熟慮，他也從來都只是一個孩子。
一個缺乏安全感，缺乏信任感，也缺乏依賴感的孩子。他和藍桉並無二異，是本該無憂無慮生活的孩童……
（過渡一下，想要人物立體的話這些心理就必須要寫，只能想想怎麼樣才能寫的好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