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幼從五樓跳下去,摔了個左腿骨折和輕微腦震盪,手術很成功,她被推進了病房觀察。
此時的寧母已經恢復了神智,壓低了音量,緊緊的握著吳昊天的手不放,嘴裡都是些感謝的話語。
今晚確實也多虧了吳昊天,他備用手機落在了學校,回去拿的時候撞上了從五樓跳下了的寧書幼,及時的打了急救電話,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江寞半靠著門外,聽著裡面的交談,剛才她在門縫瞄了寧書幼一眼,所以她現在不打算進去找不痛快,想等著司南他們出來再瞭解情況。
沈朝寒坐在江寞對面的長椅上,時不時的看一眼她,除此之外就沒了別的動作。
司南先行出來,關上門後,輕聲安撫道:“學姐,你別擔心,沒事了。”
江寞緊繃的身體放鬆,順勢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輕揉著發麻的小腿。
司南和沈朝對視一眼,心中瞭然,誇張的看了眼時間,做作的喊了出來:“呀,這都那麼晚了,不如寒哥你先送學姐回去休息吧。”
“我還不想回去。”江寞表態。
司南衝沈朝寒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沈朝寒沒忍住開腔,儘量放緩了語氣:“能別這樣嗎?”
見狀,司南懂事的走遠,把空間留給這兩人。
“對不起。”
江寞偏過頭,錯開沈朝寒的目光。
沈朝寒啞然,此刻竟然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半晌才收回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寞離開時留下來一句話。
“沈朝寒,這幾天我們都好好冷靜冷靜吧。”
司南抽完了最後一支菸,腦子裡不斷閃過寧書幼那張蒼白的臉蛋,仍然心有餘悸,從未想過這種荒謬的電影情節居然會在現實發生。
口袋的手機在振動,他摸了好幾下才拿出來接聽。
“在哪?”
“門口。”
“幫我送她回去。”
司南咧了咧嘴,正打算幸災樂禍一番,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醫院門口走出來,他大老遠就看見了江寞的狀態不太對,連忙收起玩味,含糊的應了對方。
“江寞。”司南手長腳長,三兩下便趕了過來。
江寞胡亂的擦掉眼淚,這才轉過身來,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司南,你還沒回去呢。”
“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已可以。”
“我知道你自已可以。”司南微微蹙眉,“但是他不放心。”
江寞沉默了片刻,還是默許了司南跟著她。
“學姐,這不是你的錯。”司南看著江寞單薄的背影,心中不忍,安慰道。
江寞一路上都沒有強忍著不讓自已哭出來,可是司南輕飄飄的一句安慰,就立刻讓她潰不成軍,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染上了哭腔:“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的想法。”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倆這算是分手了嗎?”
“那就算是吧。”
“女人真奇怪。”
“你說是就是吧。”
司南的這些敲打對於江寞而言都是不痛不癢的,她現在腦子蒼白一片,甚至都無法進行思考。
負罪感於江寞而言真的太重了,揹負人命而言更甚。
幼時那一雙雙憎恨的眼睛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如同藤蔓纏繞般吞食著她的所有。
“其實就算是寧書幼死了,也與你無關啊,不是嗎?”
聞言,江寞轉身,一臉的不可置信:“司南,你神志不清了嗎,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司南指了指自已,滿不在意的笑了笑,“江寞,神志不清的是你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別人尋死你攔得住嗎?”
“你別活在童話故事裡了,覺得自已是大英雄,什麼都往自已身上攬。”
“還有你父親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呢?況且你父親也為此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不是嗎,何必呢,不能看開點嗎,人生這樣短。”
“司南,你又何必呢,何必在這個時候批判我的傷痛呢,你說我們是好朋友,其實才不是,你是沈朝寒的好朋友,你的出發點永遠都是為了他。你根本沒考慮過我的感受,甚至把鹽的往我傷口上撒。”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司南今晚所言,沒有一個字站在她的角度上,江寞十分堅決的轉身進了小區,她愈發的覺得自已可笑,本以為自已交到了朋友,結果一切都只是虛幻。
江寞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學校到處都有人在討論寧書幼跳樓的事情,她根本無處可躲。
不過沈朝寒這幾天倒是沉得住氣,識趣的沒有聯絡她。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傍晚,江寞正打算出門扔垃圾,剛開門就撞上了許久未見的魏延。
兩人沉默良久,魏延喊她,江寞硬扯出來個笑容回應。
“安全帶。”魏延看向心不在焉的江寞,提醒道。
“抱歉。”
“江江,哥哥好不容易見你一面,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臉的,心情不好嗎?”魏延察覺到江寞狀態不對,關心道,“男朋友欺負你了?”
江寞沒搭腔。
魏延沉默片刻,不悅道:“還真是?”
“不是,我們分手了。”江寞微微皺眉,淡淡的瞥了主駕的人一眼,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麼菜。
聞言,車子不受控制的一晃,魏延立刻穩住方向盤,剛剛才接受現實的他又死灰復燃。
“小心點。”江寞磕到了車門上,她揉了揉右邊的腦袋,開口提醒。
“抱歉。”魏延略帶歉意。
魏延將車鑰匙給了餐廳的泊車員後,有工作人員帶他們上了二樓,魏延今晚沒有訂包間,他怕江寞和他單獨在一起不自在,剛剛知道那件事情後,倒是有些後悔沒訂包間。
“大堂是不是有點吵,要不要進包間?”魏延轉頭問道。
江寞懶得看他,直接落坐在服務員指引的位置上:“就這吧。”
“好。”魏延無奈的笑了笑,直接開始點單。
江寞擺擺手,拒絕了服務員遞過來的選單,禮貌道:“我不看,就按照那位先生點的上吧,謝謝。”
“江江,你怎麼越來越懶了。”魏延今晚心情格外的美麗,忍不住打趣她。
兩人前不久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江寞心裡有些不自在,面上卻沒顯現:“我從來不點單,你又不是不知道。”
從前江寞也只是略略看兩眼,卻從來沒有更改過選單,今天卻是連看都不想看。
“這樣一說還真是。”魏延回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