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猶如一道驚雷,在大殿之上炸響,讓眾人為之一驚,瞬間安靜下來。
看著一臉委屈的少年,眾人很難將其跟那個平定王庭,立下蓋世之功的南江侯聯絡在一塊。
即便是兵部侍郎朱強,此時也忘了抽噎為自已兒子打抱不平。
“胡鬧!你乃朝廷大功臣,何來蒙冤之說。”武琦心中恨不得一掌拍死陳燁,臉上卻是一股淡然。
“陛下明鑑,臣晝夜兼程破韃靼王庭,此間九死一生,不敢居功,如今回京覆命卻差點死在路途。
這還不算,微臣手中所拿著這人,假傳聖旨,給臣套了一個以下犯上的罪過。
他在家父墳前百般侮辱微臣,雄國公胡駱可以為臣證明,這樁樁件件冤屈還請陛下主持公道。
微臣懷疑他們就是敵國暗探,妄圖挑撥朝臣關係,企圖顛倒社稷,禍亂朝綱,此乃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若是胡駱在這裡,只怕是要給陳燁鼓掌。
這小子一手和稀泥的本事著實讓人望塵莫及,這一告狀,立馬將所有不利於自已的事找了個藉口。
武琦早已知曉陳燁途中所做之事,見自已還沒開口問罪,對方便要堵自已的嘴,心中冷笑連連。
“你胡說!”兵部侍郎朱強聽到陳燁將自家兒子安了個亂臣賊子的罪名,豈能坐視不理。
朱強立馬衝武琦跪下:“陛下,我兒乃是飛魚衛百戶,為陛下辦事兢兢業業,歷來受上官讚賞,陳燁所說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陳燁仗勢欺人、視人命如草芥,京都誰人不知,他剛回奉安便將我兒打成重傷,還請陛下將陳燁治罪。”
朱強話音剛落,御史賀佳站了出來。
他極為認真遞出摺子,口中朗聲說道:“臣彈劾陳燁仗勢欺人、藐視天家威嚴,違抗軍令,延誤戰機,此子罪大惡極,請陛下斬首以儆效尤!”
大殿之上此時靜悄悄,事情的發展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就在這時,朱強之子朱剛悠悠醒來,看到大殿上的不怒自威的皇帝后,立馬匍匐在地,渾身瑟瑟發抖。
因為傳旨的事鬧到太極殿,朱剛已然覺得仕途一片黑暗。
“廢物!朕要犒勞南江侯,你便是如此辦事的,有功之臣都敢欺辱,若是尋常百姓,還不得在你手中飽受欺壓。
來啊,罷去飛魚衛百戶之職,杖打二十!”
朱強聽到武琦的話後臉色慘白,但卻不敢再為自家兒子說話,只能將怨恨的眼睛看向陳燁。
陳燁感受到目光後,不以為然。
皇帝我都不怕,會怕你個狗屁兵部侍郎的頭銜。
這段鬧劇以朱剛被杖打而迅速結束。
彈劾陳燁的御史悻悻回到隊伍之中,為沒能讓陳燁吃苦頭有些惱怒。
陳燁看向大殿之上韃靼人,進殿之前,已經有人將今日大殿內的事簡短說給陳燁聽,就是怕他進去後說錯話。
見陳燁看向自已,突宛衝他恭敬行了一禮。
“草原上的勇士敬畏強者,天可汗讓我見到南江侯時帶句話,大汗求賢若渴,只要侯爺願意,天可汗許你一個大汗之位。”
不得不說,這突宛心思歹毒至極,在百官跟皇帝面前向陳燁丟擲橄欖枝,但凡陳燁有些許猶豫,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陳燁是誰,有智霸系統的掛逼。
他一瞧突宛便知道對方心底的小九九,此時一個快步到了他的面前,揚手便是一個清脆的巴掌。
“老子從北西郡一路南下,屍骸遍野,十室九空,讓我給你們韃靼人賣命,我保證不將你們舉族殲滅已經就是仁義了!”陳燁指著突宛的鼻祖大罵。
突宛乃是宗師境高手,此時被陳燁這突如其來一巴掌打在臉上,周身的殺意頓時瀰漫而出。
“大膽!”一道暴喝聲響起。
眾人看去,自已其身穿飛魚服,顏色跟之前的朱剛不同,乃是三品之上的緋紅色。
此人正是飛魚衛指揮使蒙恬。
“大宗師境。”這股氣勢陳燁太熟悉了,一下子便猜測出對方的實力。
突然殺意被這股氣勢擊散,他滿臉鐵青看著陳燁,將他的面容印在心底。
“怎麼的,不服?汗王我又不是沒殺過,達延汗跟你比誰強?”陳燁繼續滿不在乎嘲諷道。
“陳燁,突宛汗乃是使者,這就是你們武朝的待客之道。”
見陳燁一點不似滿口仁義道德的南人模樣,突宛身邊的副使開口打抱不平。
陳燁眼睛微微一眯,後者立刻倒退一步,顯然被嚇了。
“慫包!”陳燁嗤笑一句。
那人待要反擊,卻看到突宛如利刃的眼神,意識到方才自已是滅自已威風。
陳燁盯著突宛緩緩說道:“待客?前提得是客,對待豺狼虎豹,我向來自信手中的戰刀。讓我跟你們客氣,你們配麼?”
突宛怒極而笑,他衝武琦遙遙一拜:“武朝陛下,外臣無故被毆,身感不適,議和之時改日再論,告辭!”
也許是覺得氣氛不對,突宛立刻找了託辭。
武琦冷冷點頭,隨即讓禁軍送這夥使臣離開。
外人一走,所有人的視線便放在了陳燁身上。
武琦盯著陳燁,好半響才說道:“陳燁,你剛回京都,好生歇息,朕已經讓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司追查挖墳之事,莫要再節外生枝。
另外儘快將哈克沁等人交由刑部。”
見武琦開口便要將陳燁擄走的王庭人質要走,陳燁立馬回道:“陛下,哈克沁跟哈扎比逃走,目前不知去向,臣已經將哈克沁長子木鐸交由朱魃大將軍,難道他沒有將人質送回京都嗎?”
“什麼!如此重要人質竟然被逃走,陳燁你該當何罪?!”兵部侍郎朱強一聽俘虜失蹤,頓時出言打斷了陳燁。
“他們逃走乃是趁人不備,你要治本侯罪?你以為自已是皇帝陛下麼!對陛下毫無敬意,尊卑不分,這位大人,你可知罪!”陳燁反唇相譏。
“陛下恕罪,臣聞此驚天之事,難免心中激盪!”朱強立馬向武琦磕頭求饒。
武琦沒有搭理他,看向陳燁淡淡問道:“陳燁,哈克沁兩人果真跑了?”
“正是,臣也是在回京半途才收到訊息。
這些韃靼人真是狡猾,微臣以誠相待,沒想到他們趁著天寒地凍人困馬乏之時逃走,若是讓我再抓到,必要讓他們吃一番苦頭!”
陳燁憤憤然說著話,絲毫沒有看到武琦的臉色發青。
皇帝暴怒,當場將陳燁關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