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於新世紀,乃口舌之機巧也,對待女子,以舌攻之,上善!——高飛
蹭過飯,又在嶽千毓身上找足存在感後,何綠米踩著落日的餘暉,一腳油門,瀟灑離去。
不過,走之前她與李雪兒交換了聯絡方式,說是要去北鄉醫院的腦神經科問一問。畢竟功夫那麼好的一個人,時常幻想自已是古人,實在有些可憐了。
隨著李瘸子與何綠米的離去,做工的工人也陸續完成了自已的工作一一離去。
而被叫來打井的工人則被留下了,李瘸子帶幾人去龍潭村借宿,今日沒有做完,明日趕早繼續。在高飛的建議下,他們重新勘探了水源位置,在老屋的前頭,一片更開闊的向陽之地重新打了口井。
而崖壁下的幽靈井,高飛則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暫時封閉了。沒辦法,突然人多眼雜,這口幽靈井白乾夜灌的,實在太顯眼,有心人只稍微留意,想必又是巨大波瀾,他乾脆找個瘴氣的理由封存了。
高飛有神力,揀選的石頭也很大,他自已出幾分力,暗中又使喚兀金等人同時施法加固,龍城六君子一時又被震懾住,大舅子果真神人,他們雖然被蚊蟲叮了滿身的包,卻同時更確定了堅定跟隨的決心。
最後再說起嶽千毓。她胳膊都要掄脫臼了,但何綠米在魚士瀛的刻意維護下,非但沒有受到絲毫傷害,而且還在口齒之上還佔盡了她的便宜,這件事簡直讓嶽千毓鬱憤至極。從小到大,她刁蠻任性慣了,作為黑螳螂的獨女,妥妥的地下黑公主,雖然她從不以此自居,但試問整個龍巖市,黑白兩道,哪個又敢真正觸她逆麟?
橫行霸道數十年,這個規則,卻在昨天被一個土裡土氣的臭小子打破了。
自從昨日在霸業地下拳場與高飛狹路相逢,嶽千毓的潘多拉魔盒突然被開啟了,她感覺全世界都要與她為敵。天之驕女的傲氣一次次被打壓,任何她看不順眼的人或事,都只會令她更加的氣不順,而她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高飛簡直就是她的災星。
看著何綠米神采飛揚的離去,她怨恨的眼光再次轉移到高飛身上。
“瞪什麼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摳出來泡酒!”高飛口中叼著一根新鮮的狗尾巴草莖,抱著吃的渾圓的肚皮斜倚在一棵粗壯的歪脖樹上,正愜意的享受著夏日山間的微風。
魚士瀛跟他差不多的造型,斜躺在不遠處另一棵老樹幹上,雙目放空,靜靜望天。
嶽千毓看著兩人個個一副欠扁的樣子,咬的牙根疼。
她頭頂跳出一行小字:這混蛋,果真討人厭。
“你們,去把他給我綁了。”她叉著腰,手中的長鞭只剩破敗的小半截,她臉上罩面的白紗兜帽早就不知丟去了何處,長長的黑馬尾也散亂了,唯獨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充滿戾氣。
五個彪形大漢卻是比她更狼狽,臉上青紫斑駁,衣衫沒有一個完整的,個個畏畏縮縮的。此時聽到她的指派,均是一臉苦相,互相推諉著後退,誰都不敢主動向前。
笑話!對面兩人的身手他們都是見識過的,連藍海都被他們輕鬆解決,就他們這樣的量級,就是團戰,還不夠兩人的開胃菜。
“你們!都聾了嗎?”嶽千毓深恨沒有把拳擊俱樂部搬來。
一彪形大漢頭頂小字:你厲害你上啊!
高飛哈的笑出聲來,呵呵!有趣!他姿態更放鬆了,雙腳也不自覺的垂了下來,一前一後的蕩著,就差再呼嘯個口哨了。
躲在遠處帳篷裡的化成幾人悄悄咬起耳朵。
“五哥,我怎麼覺得咱們大舅哥比那幾個混社團的更有黑佬氣質?”
張千秋:“你懂什麼?大舅哥通透,這是以身飼虎,走混混的路讓混混無路可走,然後改邪歸正。”
朱逸:“原來是這樣啊!大舅哥高義啊!”
“你笑什麼?”嶽千毓厲聲道。
高飛悠悠道,“自已不行看不到,反怪幫手太廢柴,這樣的小妞,不可笑嗎?”
羨漁拄著拐,面上也是深深的不認同,“這小女郎,不給馬兒草,又要馬兒跑,實在有些不像話。”
三花坐在一棵樹杈上,也閒閒道:“這小婦人跟我們鴉一樣,一心只看前頭,脊背上的灰自已卻瞧不見!”
“你......你......”聽到高飛的嘲諷,嶽千毓氣的更是說不出話。
‘無恥!混蛋!流氓!下流!......壞蛋!’
看著嶽千毓頭頂反覆出現的幾個形容詞,高飛忍不住想笑,這刁蠻的公主,言語也有夠貧乏的。
“我......我......我怎麼我?”他嘖嘖兩聲,持續輸出,“我說的不對?小姐,你鞭子都抽斷了哎,有多少鞭是抽到這位壯士身上,”他指指魚士瀛,“又有多少鞭是抽到他們身上的?”他又指指五個壯漢。
“他沒抽到我一下。”魚士瀛介面道。
“我不信你是不小心抽到他們的,畢竟鞭子在你手上。”
魚士瀛又道:“我可沒抽他們,與他們對戰,我用的是拳頭。”
五個彪形大漢臉上的傷大多來自魚士瀛的問候,但他們身上一道道的鞭痕把全身的衣服都抽破了,甚至有兩個衣物盡碎,當真都是來自嶽千毓的無能狂怒了。
兩人一唱一和,嶽千毓恨的眼中都要噴火。
幾個彪形大漢本來還神情萎靡,待聽到高飛言語,頓時都精神一震。
彪形大漢一:壯士,會說請你多說點。
彪形大漢二:不要停,繼續,大膽的,你說的很有道理。
彪形大漢三:公道自在人心,哥們兒三觀正,活該功夫好啊!
彪形大漢四:嗚嗚嗚!這都過得什麼日子啊!
.......
幾個漢子眼神殷切,忠犬一樣的看著高飛,千言萬語化作腦袋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高飛一個字一個字的讀。
臥槽!還能這樣搞?
天吶!這是真的嗎?
這大小姐這麼生猛無德嗎?
現在的地下社團都這樣搞了嗎?這是集團嗎?簡直土匪窩啊!
果真說不清的卑微史,道不盡的辛酸淚。
無錯書吧他是越看越有同理心,更是化身正義戰士。“嶽大小姐,我雖沒讀過幾本書,也懂得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的道理,這群大哥們雖然不太才,想必跟隨貴企業的心是真的。所謂一滴水掀不起浪,一根竹撐不起樓,嶽大小姐,得將才而不知珍惜,非聰明之舉啊!”
槽多無口,罄竹難書啊!
盤踞而臥的兀金欣慰點頭,老大口齒伶俐,乃我等之幸!
彪形大漢們臉上卻泛起可疑的紅暈。
‘倒也不是什麼賢臣!’
‘怎麼還有點慚愧呢!’
‘大小姐回去不會滅口吧!’
.......
高飛:臥槽!發揮有些過火。
嶽千毓整個人似乎都要燃起來了,“你壞蛋!總有一天本姑奶奶要殺了你!”
“哎!還有一句話必須要告訴你!”高飛又道。
“什麼?”
“閒暇時間你也多看看書!”
嶽千毓一怔,“你什麼意思?”
“罵人都沒有啥心意,翻來覆去的幾個字,不樂意聽!”
“滾!去死吧你!”
兩方的口舌之爭,在一方的崩潰敗逃中匆匆畫上句號。
幾個漢子離別之際,紛紛向高飛投去敬佩的一禮,那眼中熱切的情誼,唯感謝二字不得盡述。
甚至有兩個傢伙向魚士瀛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別看王皮這小子生的一副猥瑣樣,耐不住慧眼如炬,曉得早早的擇良木而棲,也不知道現在考慮跳槽還來不來的及。
高飛看的好笑,一時攏起雙手放到嘴邊,大喝道:“嶽大小姐,最後一句忠告,珍惜眼前人吶!”
尾音拉的長長的,隨風飄搖。
怒而急走的妹子突然就歪了一下身軀,手中的斷鞭被握的變形,貝齒咬上潤澤的紅唇,她定了定神,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深深的草長鶯啼中。
混蛋!你且等著,本小姐誓洗今日之恥。
一彎新月悄然而出,夏蟲嘶鳴,聒噪的野柿林終於迎來難得的幾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