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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被祈念歡委婉拒絕的那一天,江疏白並沒有很意外。

她說,等她能徹底放下裴言禮的時候,她才會去考慮和別人發展一段新的關係。

他想說,沒關係,他可以等。

可是她拒絕了他留下來陪她過除夕的提議。

“比起我,可能有其他人更需要你。”

他不知道京市有誰需要他,只知道她不需要他,這不過是她想獨處的一個藉口。

利用短暫的假期,學會放下。

所以除夕那日,他走了。

卻沒想到會在機場外看見了裴言禮的身影。

深黑色風衣越過人群,行色匆匆。

他應該想到的,她拙劣的謊言,怎麼可能騙得過從小陪她長大的人。

而那個總是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的人,又怎麼可能捨得放任她獨自一人呆在陌生的城市。

回到京市,他不過是想碰碰運氣。

要是先遇到她的人,是他就好了,他從前常常這麼想著。

可看到裴言禮即將訂婚的訊息時,他突然覺得先遇到還是後遇到或許沒有那麼重要,畢竟先遇到她的那個人,也會放棄她。

所以他回來了。

如果不能成為她生命裡遇見的第一個重要的人,那麼或許他能成為第二個。

只是他好像還是差點運氣。

就像那包密西西比州的手工牛軋糖,他找了三年才找到。

在看見他們的訊息在微博上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他知道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可他不明白,裴言禮若是喜歡她,為什麼當初會拒絕她。

直到同學聚會上,別人聊起她時突然提到的事情。

“你知道......他有來學校找過你麼?”江疏白問。

祈念歡皺了皺眉,仔細回想後,搖頭。

江疏白沒說“他”指的是誰,但是他們之間會聊到的人,除了裴言禮以外,不會有人會被特意用代詞取代。

高中的時候,都是祈念歡放寒暑假裴言禮才會回來,她並沒有他來學校找她的印象。

“高二,他來學校找過你,應該是下晚自習的時候。”

下晚自習之後,有時候會是她找江疏白給她講題,有時候會是江疏白找她給他講題,接著兩個人便一起去網咖打幾把遊戲才分開。

總是待在一起的兩個人,不免有些流言蜚語會出現。

祈念歡哦了一聲,腦海有些混沌。

江疏白將聽見的事情複述一遍,沒再說什麼,畢竟只是他的猜測。

況且兩個人都已經在一起,真相究竟是什麼並無任何意義,只是他覺得她應該要知道。

雖然不是戀人,但是他們還是朋友。

來到京市之後,接受到的善意太少,所以對於她那夜的善意,他分外珍惜。

他會希望,她能日後一切都好。

夕陽西斜,溫暖的光線落在巷子中,咖啡店的玻璃門染上橘調。

祈念歡推門而出,金色的餘暉雀躍在髮梢之上。

門被關上,透過玻璃門灑進來的暖光斜斜地打在了江疏白的手背上,他握著咖啡杯的杯柄,看著杯內殘餘的咖啡。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響起。

“老大,你啥時候回來,胡凱那小子嚷嚷著要去吃火鍋了。”

話音剛落,又聽見另一道聲音冒冒失失闖入。

“老大你快回來啊,我要餓死了!”

平淡的嘴角漸漸勾起笑意。

“現在。”

江疏白松開杯柄,起身推開玻璃門,迎著漫天雲霞,與祈念歡離開的方向背道而馳。

聽筒裡絮絮叨叨的聲音一如除夕那晚,也一如過去四年裡的日日夜夜。

-

祈念歡坐在隨手攔的一輛計程車車裡,反反覆覆回想著江疏白的話,紛亂的記憶片段洶湧而來。

她努力地將這些記憶的片段捋出清晰的時間線。

她問他,高中有一段時間,他為什麼沒怎麼來找她。他說,他只是有一天忽然覺得,她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高中畢業,她吻上他被推開的時候,他眼底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去年,她藉著酒意再次吻他,他卻扯開她的束縛,生氣地質問她,她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來江市找她時,說,她甚至可以對著他喊江疏白的名字。

彼時自顧不暇的她,連理解他說的前兩句話都費勁,更罔顧他最後的這句話。

他當時是怎麼能說出這句話,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絲絲縷縷串連成線。

祈念歡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天晚上,他會在最後的時候,讓她睜開眼睛,喊他的名字。

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前段時間,總喜歡在做那種事的時候,讓她喊著他的名字。

她微微張唇,胸膛起伏地有些劇烈,胸口像被置於深海之中,巨大的壓強擠壓著她的心臟,強烈的窒息感讓她難以透氣。

幾乎在車停穩的那一刻,她拉開了車門,往家的方向奔去。

黃昏披上暗色,高大的樓宇揹著光,成為絢爛晚霞裡孤聳直立的一道黑影。

祈念歡的腳步急促,白色的休閒鞋奔跑在砂岩磚鋪設的小道上,越過一盞盞路燈後拐彎,卻在家樓下的那盞路燈前漸漸放緩了步子。

白鞋停在了那盞路燈的不遠處。

初春的夜風帶著寒意,卷著刺鼻的菸草味拂過她的鼻尖。

男人偏冷的氣質與夜色相融,他一手插兜,另隻手袖口微挽,冷白的膚色被昏黃的路燈打上暖調,修長的指尖掐滅菸頭,將菸蒂丟入一旁的廢棄菸頭處。

他背對著她,動作自然又嫻熟。

祈念歡忽然就想起有一次,她也是在這個地方,聞到了煙味。

而那一天,她和他說,讓他晚上不用準備她的飯,因為她要和江疏白一起吃。

有什麼好像堵在喉嚨裡,不然為什麼她無法開口喚住他。

她看著他往眼前的樓棟走去,背脊挺拔如竹,可又在下一刻,彷彿察覺到什麼,僵直在原地,緩緩轉身,向她看來。

路燈立在兩個人之間,光影落在他們的腳後。

誰也無法向前邁一步。

祈念歡嚥了咽,將喉頭的哽塞衝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卻讓那股焦燻的氣味滾入咽喉之中,她難受地皺緊眉頭。

可讓她更難受的是——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